超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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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陳忌一進到臥室,便懶洋洋往床上一躺。
手臂壓在額前,麵無表情閉上眼。
幾分鍾後,鬼使神差的,從口袋裡掏出那張被折成小份的文件。
他隨手將資料展開,對著上頭周芙的兩寸證件照,睨了許久。
而後又覺得自己大概是有什麼毛病,煩躁地將幾張資料揉掉,丟到床邊地上。
須臾,少年沉著臉,下了床,走到桌邊,將那地上的紙團撿回起來。
重新弄平整之後,夾進手繪本,扔進了抽屜。
隨手從桌上扌莫了包煙便出了臥室。
經過走廊時,水聲伴隨著柔和優雅的鋼琴曲,從洗手間那頭傳來。
腳步不自覺停了下來,他自詡沒有任何高雅的藝術細胞,可就是莫名其妙地,聽完了整首曲子。
也沒察覺水聲是什麼時候停的,等再抬眸時,小姑娘穿著寬鬆的吊帶棉質睡裙,抱著剛換下來的衣服,正正撞入他眼中。
小細胳膊小細|腿,白嫩嬌氣,眼神還是懵的。
陳忌:「……」
少年一聲沒吭,頭也沒回徑直下了一樓。
一連抽了三支煙,才堪堪將那犯病的心跳壓了下去。
手機忽地震了震,電話接通時,對麵傳來兄弟陸明舶的聲音:「忌哥,完事了嗎?來喝酒啊。」
陳忌下意識往二樓盡頭的小窗看去,見燈滅了,收回眼神出了家門。
喝酒的地方在網吧不遠處一個小四合院裡。
開了十多年,島內的人都熟悉。
見陳忌來了,笑著打了聲招呼,裡頭陸明舶聞聲看出來,沖他招手:「忌哥,這兒。」
陳忌懶洋洋往位置上一坐,對麵幾個小姑娘瞬間紅了臉。
陸明舶好奇問道:「哥,剛喊你怎麼不來啊?」
陳忌漫不經心點了根煙,語氣淡淡:「家裡來了隻貓,事多,折騰。」
陸明舶正給他倒酒,隨口一句:「那現在沒事了?」
陳忌:「貓睡了。」
陸明舶笑著舉杯:「那今晚別回去了,不醉不歸。」
這話音剛落,陳忌忽地想起臨出門前,奶奶蘇秀清囑咐他,讓他明早帶著周芙一塊去學校報道,一時間連酒都喝得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店內音樂放得震天響,急促的節奏鼓點,震得陳忌莫名心煩。
對麵幾個小姑娘打從他一來,便紅著臉竊竊私語,此刻互相推著,其中一個披肩發的站了起來,端了盤東西送到陳忌麵前,嗓音嬌得膩人:「忌哥,剛烤好的。」
陳忌耳邊忽地閃過周芙那脆生生的一句「陳忌」,相比之下,眼前這位著實惹人厭。
他懶得伸手,直接無視,不耐煩地沖身旁陸明舶問了句:「這什麼破歌?」
「啊?」陸明舶被音樂震得聽不太清,不自覺便扯著喉嚨問,「哥你說什麼?這歌多帶感啊,蹦迪都聽這個。」
陳忌眉心蹙起:「吵。」
也不知是說這歌,還是說那非要湊到跟前的女的。
陸明舶見狀,忙說:「那哥你想聽什麼,我讓老板切!」
少年不自覺想起方才在走廊外,聽到的那首洗手間裡傳來的曲子,冷不丁來了句:「有鋼琴曲嗎?」
陸明舶:「……?」
陳忌煩躁地悶了一口酒,也覺得自己像是有點什麼大病,起身去把賬結了之後,招呼沒打便直接出了酒館。
幾個女孩見他走了,失望道:「哎,怎麼又走了……」
陸明舶也扌莫不著頭腦:「可能……是怕貓又醒了?」
「養貓這麼麻煩嗎?跟搞對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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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要去新學校報道,周芙早早熄了燈,乖乖在床上躺好。
結果大概是有些認床,翻來覆去許久,都沒能睡著。
今塘島的夜晚不似正午那般炎熱,海風從窗戶灌進來,還帶著絲絲涼意。
周芙安靜地躺著,滿腦子卻全是一整天下來發生的事。
她不明白母親為什麼突然將自己送到這個陌生的小鎮,不明白為什麼不讓她同北臨那邊的人聯係。
不明白為什麼晚上洗完澡,忍不住往母親那邊打去電話時,號碼已經變成了空號。
她越想就越睡不著。
夜色漸深,四周一片漆黑,奶奶的臥室在一樓,陳忌方才出門了,整個二層,隻剩下她一個人。
小姑娘裹在薄毯中,睨著被夜風吹動的窗簾,都覺得十分駭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隔壁窸窸窣窣起了聲響。
周芙心跳飛快,腦子裡一瞬間閃過無數個恐怖片畫麵,害怕得將自己整個人蒙起來,咬著手不敢出聲。
黑暗中,聽覺無限放大。
她隱約感覺到隔壁木門吱呀一聲開了,隨後腳步聲有一下沒一下,朝著自己臥室的方向慢慢逼近。
不知是人是鬼。
周芙心髒已經飛到了嗓子眼,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陳忌!」
門外腳步聲忽地頓了頓,半晌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輕諷:「你倒還挺自來熟,睡覺還喊我名字,不合適吧?」
小姑娘幾乎是一瞬間便鬆了口氣,語氣顯得十分慶幸:「你回來了呀?」
這腔調倒是把陳忌給弄懵了,難得不自在道:「昂……」
「你還出去嗎?」
少年眉梢微抬,帶著點兒痞:「管我呢?」
周芙抿了抿唇:「……」
他說完,又覺得她方才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大對勁,舌尖抵了抵下顎,最後還是懶懶道:「不出去了,洗澡睡覺,明天他媽不還得送你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