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態:怪物(2 / 2)
在將朝生送回著名貧民窟時,禪院甚爾毫無憐憫之心,在下車之時,他雙手插兜,一幅討債人的嘴臉「承蒙惠顧一共……」
隻能依靠社會補助艱難生存的朝生又遞給了甚爾一張不記名黑卡,並不忘囑托,「那麼老規矩,這輛車也拜托甚爾處理了。」
連輪胎都還沒沾上多少灰塵,光是車牌的連號就又能再買下一輛豪車的馬自達,現在開始它的主人就變成了禪院甚爾。
所謂處理,也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變現。
禪院甚爾和朝生都對此心知肚明。
錢貨兩清的交易結束後,朝生回到了陰暗幽閉的公寓中。
哪怕開了燈,也依舊顯得昏暗的房間裡並沒有過多的裝飾物。
甚至幾乎沒有人生活的痕跡。
就像是耗盡最後一格電後,被迫進入待機狀態的機器一樣,朝生在走進屋子後收斂了全部表情,端坐於沙發上放空自我。
每次從墓園回來後,他的心情都會變得十分微妙。
或許是年紀大了,他總是會想起一些往事。
一些他早已遺忘的往事。
【跪下,低頭,誰允許你用這樣惡心的眼睛看我的?】
囂張跋扈到刻薄的語氣,難掩主人對其厭惡。
【非常抱歉無慘大……】道歉的話還未說完,他就被高坐於神座的那個男人剜去了雙眼。
隻是因為他那雙如墨般的多情目,無論怎樣重塑,都無法刻下數字。
這令掌控欲強烈到病態的鬼舞辻無慘感到不喜。
明明是他的所有物,但那雙眼睛,卻早已被別人打下標記。
【請您寬恕,無慘大人。】/「請您寬恕,無慘大人。」
回憶和現實逐漸重疊在了一起。
朝生閉上了眼,重回黑暗之中,他是如此虔誠又悲憫地渴望得到諒解。
哪怕空盪的眼眶中流出血淚,臉上依舊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
明明他的眼睛依舊完好,但朝生卻緊閉著眼,伸出雙手扌莫索,【我會為您變得更有用的。】
明明知曉一切緣由,但每到這個特定日子,朝生依舊會如同自虐一般,前往墓園。
這就是個死循環。
而打破這一片沉寂的是一片手機鈴聲。
有工作了。
「朝生大人,教主大人讓您回來後就前往川田家,為川田家剛出生的小兒子祈福。」
電話聽筒那頭傳來男人誠惶誠恐的聲音夾在細微的電流聲中顯得略為失真。
「嗯,我知道了。」黑暗之中,青年徐徐睜開了雙眼輕聲應道。
終於得到肯定答復的男人,哪怕知道電話那頭的青年看不見,依舊長舒了口氣,這才繼續說道,「接您的車馬上就要到了。」
「麻煩你了。」
「不,這是我應該的。」
男人在電話那頭連連說道,在將祈福細節一並發給朝生後,男人這才掛斷電話,臉上盡是一派幸福。
他發自內心的為自己現在的工作感到幸福。
果然,不管已經和朝生對接了多少次,他也依舊免不了緊張與局促。
畢竟那位大人,可是被他們這些普通教徒們私下譽為最接近神明的存在啊。
哪怕隻是通過電話聯係,隻要一想到那位大人的容貌,男人都會從心底感到幸福。
如果不是朝生大人的偶然路過,男人早就已經在廉價出租屋裡點燃煤氣自殺了。
畢竟除了朝生大人,誰又會將目光投向他們這種社會的失敗者身上呢?
就連父母妻子都不對他們報以希望的敗者,連活著這件事,對於親人們都是一種負擔。
但就是像他這樣的失敗者,卻得到了神明的注視。
是朝生大人告訴他,像他這樣的敗者,也能發揮自己的餘熱。
也是因為朝生大人,男人終於在盤星教中找到了自己生存的意義。
廉潔,公正,平等的愛著每一名教徒的朝生大人,就是男人心中的神。
男人也一直知道,朝生大人並不喜歡那種場合,但是為了籌集資金,為了能夠幫助他們這些一無是處的人繼續苟且的活下去。
朝生大人每一次都毫無怨言的前去。
他的朝生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