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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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季樂魚的倦意瞬間消失,整個人釘在了原地。

他艱難的轉過頭,林非還在寫自己的卷子,平靜得仿佛他剛剛說的隻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

季樂魚怔怔的站著。

許久,他才緩慢的開口道,「你生氣了?」

他的聲音低低的,「因為……鄭賓柏?」

林非沒有停筆。

他隻是平靜的陳述著,「我確實在生氣。」

「不過不是因為鄭賓柏,他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他說著,終於寫完了最後一道題,放下了手裡的中性筆,轉頭看向季樂魚。

季樂魚再一次看到了他今天中午看到的那種眼神。

晦暗深沉,如暗夜的海一般,裹挾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我生氣是因為你,你忘了自己曾經答應過我的事情,違背了你的承諾,所以我不應該生氣嗎?」

季樂魚愣住了。

他著急的走到了林非麵前,低頭道:「我沒有。」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想殺他,我記得我答應過你的話,我隻是想嚇嚇他,教訓他,我沒想他死。」

「我信。」林非點頭,「我信你確實沒想殺他,但是當你把他推下去,當他被迫吊在空中,生死一線時,你想不想,有時候就沒那麼重要。」

「怎麼會?」季樂魚不解。

「怎麼不會?」林非反問他,他明明坐在椅子上,仰視著麵前的人,卻氣勢凜冽,將季樂魚壓得幾乎喘不過氣。

「天台是什麼地方,它的危險性你不會不知道。鄭賓柏為什麼能站在天台邊緣,是因為他從欄杆中鑽了出去,而他為什麼能鑽出去?是因為欄杆本身就有問題,所以才給了他這個可以鑽出去的機會。這種情況下,你怎麼能保證這個欄杆能承擔兩個人的重力,絲毫不會傾倒呢?」

「我試了。」季樂魚連忙道,「在他鑽出去的時候,我試過,我確定它不會被我壓垮。」

「那鄭賓柏呢?你也確定嗎?」林非厲聲道。

「你永遠也沒法預測意外的發生,意外之所以為意外,就是它不受任何控製,不以任何人的意誌為轉移。今天,你把鄭賓柏推了下去,你拉著他,你說你隻想嚇嚇他,教訓他,你沒想他死,我信,我當然相信。」

「可如果那時候,他繼續說著惹怒你的話,如果他不服氣,不服軟,年輕氣盛質問你,說『有本事你就鬆開手,讓他死』或者他不理智的想要拉著你同歸於盡,那時候你還會繼續拽著他,不放手嗎?」

「普通人都尚且有被激怒,失了理智,激情殺人的時候,更遑論你呢?」林非平靜道,「鄭賓柏的命對你而言根本就不重要,你不可能容忍他做出你不滿的舉動,一旦他徹底激怒你,即使在推他下去的那一秒你沒想他死,但是在被他激怒的那一刻,你還能冷靜的想著他不能死嗎?」

「就算你可以,但如果鄭賓柏怒上心頭,賭上自己這條命也要拉著你同歸於盡,他自己掙開你的手,摔了下去,那你怎麼辦?」

「你作為最後一個和他在一起的人,勢必會成為重點盤問對象,即使你聰明,善於偽裝,有能力讓自己全身而退,那他不也是死了嗎?」

「不也是,因為你死了嗎?!」他一字一字道。

季樂魚看著他,焦急辯解道,「不會的,我了解他,他的性格沒有這麼剛烈,他做不出這種事。」

「正常情況下他當然做不出,可現在是正常情況嗎?」

「不是隻有你會被激怒。」林非認真道,「他也隻是個普通人,隻有十八歲,高三,青春期,最沖動氣盛的年紀,萬一他被你這舉動激怒,寧死也要拉著你一起呢?你當然可以保證你在推他下去的那一刻隻是想教訓他,沒想他死,可你不可能控製別人的思想,生而不同,你又怎麼能保證,他一定會按照你的想法發展呢?」

林非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直視著季樂魚的眼睛。

「所以我從小就告訴你,隻可以打架,不可以做其他事,更不可以在危險的地方。」

「而今天,你全都犯了,這樣,你還覺得我應該包容你,縱容你,當什麼事也沒發生的輕輕揭過嗎?」

季樂魚沉默了。

他看著林非沉如深海的眼睛,什麼也說不出來。

林非從來都不怎麼說話。

他生性話少,許多事情,寧願自己去做,也懶得說。

可唯有在與他有關的事上,他的話會變多。

他一句一句,邏輯清晰。

季樂魚沒法反駁,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他從小時候第一次推人下水,被林非發現,妄圖在他麵前狡辯時,就發現他說不過他。

現在,他也無法反駁。

他低頭認錯道,「我錯了,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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