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馬甲貼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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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明燈的房間內無人應聲,神侯府眾人情急之下直接破門而入,隻見步明燈昏倒在地,長發鋪散,麵無血色,皮膚冰涼,顯然已昏迷多時。

大夫診斷過後神情嚴肅,步明燈病入骨髓,無藥可醫,不如說能活到這個年紀才是奇跡。看過步明燈一直常用的藥方後,大夫感到為難:「這兩張藥方內容不同,但藥效相通,如果不出意外對病情是有利的再開別的藥方反而會致使藥性相沖。」

步明燈來汴京後汴京的醫師在上一張藥方的基礎上開了新的藥方,而他謹遵醫囑從未斷過一次藥,神侯府的眾人對此都有所了解。

一旁在步明燈院中清掃的下人神情猶豫,無情眼尖,問他:「有什麼事嗎?」

那人便小心翼翼道:「除了熬的藥,小人還看見步公子吃過某種紅色藥丸,黃豆大小,他吃之前咳嗽不止,但吃過兩粒後卻立刻止了咳,有所好轉。」

步明燈若非實在忍不住才會出聲咳嗽,即便那樣,卻總是極力壓抑著自己的聲音。

他們雖然隻知步明燈常常喝藥,但對步明燈其餘的事情一無所知。

他吃的紅色藥丸是什麼藥,竟然沒有知道。

大夫又道:「步公子近來可有心事?我觀他氣浮心沉,似是鬱結於心,日夜費思。」

無情默然。

步明燈口不能言,交流或用手比劃或借文字,他對待旁人總是笑意溫和,沒有人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自然也沒有人看出他有心事。

步明燈醒時距他被發現昏迷已過了兩天一夜,他大汗淋漓地醒來,撐著床坐起,神色茫然,目光在房間內打轉。

在他昏迷的期間,諸葛正我已經向皇帝稟報此事,皇帝派來宮中禦醫,診斷結果和大夫大致相同,回天乏術,無法根治,若硬要說些什麼,那便是保持心情暢快,怡性養神。

他身上的衣裳被人換過,小瓷瓶被放在床頭的小方桌上,步明燈扶著額頭緩了緩,下床拿藥。

屋裡窸窸窣窣的動靜被屋外的人聽見,服侍的下人輕拍房門,聽見屋內動靜仍在,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

步明燈已經吃下藥丸,身上虛汗止住,自己穿衣係帶,此時朝來人微微一笑。

顧惜朝不知道他昏迷的事,仍在城郊學習,步明燈顯然對這副安排極為滿意,不想打擾顧惜朝學習。

若說步明燈溫柔的外表之下是冰霜般的冷漠,可他的體貼與關心又是發自真心。

無情將步明燈昏迷這兩日的事簡要一說,步明燈隻是頷首,無情頓了頓,又道:「大夫說你需要怡性養神,莫要苦思惡想。」

步明燈笑容不變,依舊頷首,注視著無情的目光認真專注,對於說話者來講,聽者這副模樣最讓人開心。

氛圍一時有些凝滯,無情公事在身,便告辭離開。

他搖著輪椅轉過拱門,微微側眼一望,廊下步明燈垂頭看手,麵上笑意仍在,隻是似有幾分苦澀。

步明燈此前在工部的匠作坊裡與工匠們共同研究自己遞上的發明,甚至也會自己動手,扛著大錘砸鐵敲磚。

他雖體弱不能言,但有事從不推遲,且事事都能做到最好,又因是遞上方子的本人,對細節最為了解。

雖無官職在身,但步明燈卻已是匠作坊一員。

蘇醒之後的步明燈依舊如往常一般前往匠作坊,匠人們已經知道他因病昏迷的事,終於想起步明燈看起來確實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樣,於是不願多勞煩他。

其中也有皇帝授意,他們發自好心,步明燈站在屋外,看他們熱火朝天,靜立片刻,便先告辭了。

那之後他去工部的次數漸漸變少了,去樊樓的次數反倒變多了。

追命因為晏遊與樊樓江掌櫃比較熟悉,他為人風趣瀟灑,江掌櫃遇見他半點都不怕,上前問他可否知道晏遊最近的去向。

追命第一反應是晏遊和江掌櫃好歹是合作夥伴,江掌櫃竟然不知道晏遊的住處,第二反應則是疑惑,問道:「晏遊還在汴京,你找他有事麼?」

晏遊從太平王府說完書回來後一副疲憊的模樣,說接下來半年不想再說書了——如果江掌櫃想托他傳話,隻怕傳過去後也隻會得到失望的結果。

讓追命意外的是,江掌櫃說的事確實與晏遊有關,但與另一個他認識的人也扯上了關係。

「樓裡有位客人一直常來,原本來得少,現在幾乎天天來,我前兩天問了他,他告訴我過段時間他就要離開汴京,想在走之前見一見晏遊。。」

步明燈要離京?

和步明燈同住一府,追命對此毫無耳聞,神色奇異:「你說的這人我似乎有些印象……可是位麵色蒼白,身形瘦削,但頗為溫和的公子?」

江掌櫃點頭道:「他一直很喜歡聽晏遊說書,若是可以,能勞煩三捕頭替我告訴下晏遊麼?他願意來還是不願意來都看他怎麼想。」

追命應下,轉頭離開,心裡卻在琢磨步明燈為何會離京,莫非是已有打算,但還未向他們說出口麼?

他抽空將這事告知晏遊,翻牆進了屋,院中晏遊躺在躺椅上,一條濕帕子疊成長條覆在雙目上,悠哉悠哉地翹著二郎腿。

追命從牆頭躍至樹梢,蹲在樹上居高臨下地向下看,好奇地問:「你的眼睛怎麼了?」

晏遊對他到來毫不意外,一動不動,語調苦澀:「方才在外麵閒逛,被人打了。」

追命磨牙:「行了,別跟我扯,我可是聽冷血說過,你腿腳麻利得很,有人打你之前你早跑遠了。」

晏遊揭下帕子,露出一雙澄澈明亮的笑眼解釋了一下自己毛巾敷眼的行為:「最近眼澀,這樣舒服一些。」

追命跳下樹,自來熟地為自己斟了碗茶水,稍稍解渴後他將步明燈的事簡要一說,問道:「你應當也記得他,步明燈那樣的人看過一眼便忘不了。」

晏遊沒個正形,翹著二郎腿一晃一晃:「我當然記得他,他這名字倒是有趣。他在神侯府住嗎?你和他關係如何?」

追命搖搖頭:「我和他之間交流不多,他更喜歡一個人待著……但他為人不錯,我挺喜歡他的。」

步明燈在神侯府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個人待著,顧惜朝回來的那段時間會是見到他次數最多的日子。

晏遊笑了笑:「聽起來怎麼有點人見人愛的感覺。」

追命道:「人見人愛總比人見人打強。你想去見見他嗎?」

晏遊煞有介事地回答:「我最近有點忙,等抽空我會去見見他的,畢竟你來求我了嘛。」

「……」追命放棄了吐槽,「你忙什麼?」

晏遊道:「浩海書坊的老板想讓我寫第二本故事集,最近正在想寫哪些故事。」

追命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晏遊問道:「怎麼了?」

追命幽幽道:「忽然覺得你成了我可望不可及的人。」

晏遊疑惑道:「哪有忽然,本就是啊。」

追命:…………

他對晏遊的厚臉皮甘拜下風,自嘆弗如。

晏遊對二號馬甲是來汴京露露臉,之後借病情一事順理成章地去江湖上浪,至於顧惜朝,步明燈在汴京沒有與人結仇,有韋空帷和神侯府眾人在他吃不了苦。

本體在汴京已經足夠悠閒,馬甲也扌莫魚的話係統會吵死他的。

步明燈將自己的想法告知了諸葛正我,後者被追命打過預防針,見步明燈來見他便已做好了準備。

「你的病不要緊嗎?」諸葛正我最為擔心的是步明燈的病,步明燈病情復雜,即使有武功傍身,但孤身一人難免遇上不便之處。

「不如在京中再待上一段時日,稍有好轉後再離京。」

步明燈搖頭,提筆落字,解釋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難以根治,活到如今已是僥幸,不如趁還有時間多去江湖上走走。】

諸葛正我理解他的想法,但眉間仍有一絲憂慮。

步明燈又寫:【我不是瞎走,我打算去找一個人。我十四歲那年曾遇見過一位神醫,醫術精湛,見我體弱,為我開過一副製藥的藥方和三瓶藥丸,那藥對緩解我的病情頗有奇效。】

諸葛正我微頓,想到步明燈院中下人提過看到他服用藥丸一事。

這下諸葛正我沒了勸阻的理由,步明燈自己已有安排,他便問步明燈打算何時離開。

步明燈神色略有猶豫,提筆又落筆,寫道:【這個月月底前後。】

諸葛正我第一次在他麵上看到這樣情緒鮮明的表情,心中訝異,不由問道:「你在汴京還有想做的事麼?」

步明燈方才便寫過他已將京中的事情安排好,尤其是顧惜朝的事,按理說應當沒有了其餘需要做的事。

步明燈笑了笑,寫道:【我想和小晏先生見一麵。】

在見到小晏先生之前,步明燈反倒被誤卷進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的爭鬥之中。

蘇夢枕成長的速度愈來愈快,已有與六分半堂並肩之勢,而十年前,由蘇遮幕坐鎮的金風細雨樓隻能靠攀附六分半堂才得以在汴京風雨中苟且偷生。

挑戰原有組織的地位必定會引發新的波折和矛盾,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頻頻私鬥,隻維持著表麵上的和平。

步明燈入京之初被卷入金風細雨樓處理叛徒一事,那之後入宮麵聖,再無機會與汴京城中的武林人士相見,除去被碰瓷後暈倒,竟然沒有遇見過大事。

晏遊想著離京前來波大的,隆重登場瀟灑離場,好叫二號馬甲在汴京主線角色裡再露露臉,留下一個深刻印象。

他為如何瀟灑露臉苦惱了一陣子,卻不料事情主動送上門來。

六分半堂與金風細雨樓矛盾愈發尖銳,縱使上層有意維持表麵和平,但下層朝夕相對,有的甚至同住一條街,自然偶有矛盾。

天光微暗,街上亮起燈火,深藍夜幕下熙熙攘攘,人頭攢動,一派和諧的夜市景象。

步明燈一向喜靜,但離京前卻選了個熱鬧的地方坐下。

茶館在門外搭棚擺桌,夜間風涼,外麵的客人倒比屋裡的客人多些。這一帶多是百姓閒時遊樂之所,茶館酒樓食鋪數不勝數,此時各個店鋪中便已有不少的人落座。

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哀嚎:「小翠——沒有你我怎麼活——!!」

這聲音又響又亮,冷不丁地響起,街上其餘人嚇了一跳,時間凝滯一瞬,重新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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