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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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灼看著麵前的跳繩,心裡把周椋「問候」了一萬遍。

「哈哈哈!」

「還真有!」

「萬能的節目組!!」

「哈哈哈小灼,沖!」

大家給許灼加油打氣。

許灼接過跳繩,試了下長短。

這還真是命中注定逃不過了,連長度都剛剛好,借口都找不到。

要麼不跳,要跳就跳好。

這是周椋的處事原則,這些年對許灼也一直影響至深。

恰好音響裡放了一首節奏動感很強的音樂,許灼踩著節奏,賣力搖晃起繩子。開始還有些磕磕絆絆,後麵漸入佳境,先是前後□□叉、前後交叉,再是搖繩的手左右交叉,還能單腳抬腿跳,後麵繩子在半空中甚至可以左右交替地空甩。

空氣被他手裡的繩子鞭笞得呼呼作響。

喝了點酒腦袋有點沉,他就淺跳了兩分鍾便停了,換作他鼎盛時期,可以跳十分鍾不帶重樣和傳奇。

停的時候沒注意,腳步還蹣跚兩下,被早候在一邊的周椋伸手扶了把。

再抬頭,其他嘉賓們早就笑倒一排:

張米朵:「牛的!花樣還挺多。」

左遙捶著桌子,「小灼,這節目是真的沒有你喜歡的人了嗎?哦不,是這個地球沒有你喜歡的人了嗎?」

劉振東笑得捂住肚子,「如果你哪天想做個斜槓青年,弄個第二職業,我覺得你可以試試火鍋店的拉麵師傅,感覺特別專業。」

「哈哈哈」

「哈哈哈哼!!」(不知道是誰笑出了豬叫聲)

許灼自己也忍不住樂了起來,「你們好煩!非要我展示,認真展示了還笑話我。」

周椋看他額頭出汗了,順手倒了杯溫水。許灼看他眉眼裡也憋著笑,賭氣小聲威脅道:「你要笑出來你就完了。」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周椋徹底破功,融入到咧嘴笑的大軍中。

邢雪彗笑得很淺,不過是跟著營業一下,此時期待地看向周椋,「周老師應該挺多才藝吧?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榮幸看看。」

此話一出,大家的注意力又被周椋表演才藝吸引過去。

這吸引力可不容小覷,畢竟周椋作為本節目表現得最為收斂的人,很多方麵對於嘉賓還有觀眾都是謎,從前在圈內也不怎麼外露,都讓人無比好奇。

許灼喝著水,沒有吭聲。

周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

眾人不免失望,邢雪彗仍不放棄,「樂器什麼的也沒有嗎?」

「樂器,」周椋麵露思索,「倒是練過一種。」

眾人不免又提起耳朵,「什麼樂器啊?鋼琴嗎?還是小提琴?」感覺這類樂器特別符合周椋的氣質。

不想周椋卻回答說:「吉他。」

眾人:?

沒想到周椋那冷淡的性格,還會彈吉他這種富有情趣的樂器。

莫名反差,但又給人帶來無限遐想,周椋彈吉他會是什麼樣子呢?

周椋看向許灼,「都是這人,高中的時候非要拉著我參加藝術節,還出難題。他唱歌練練就好,結果讓我一個月速成吉他給他伴奏。」

許灼尬笑了下,「可是周老師乾什麼都有天賦,學得又快又好。」

這一下子就把其他人的胃口都吊動了起來,眼看著顧新一朝實習生招手,看上去是要想辦法從哪裡再借來吉他。

周椋道:「不過我高三的時候說過,再也不彈了。」

許灼想起之前的那些不愉快,不由咬起了下唇。

邢雪彗還欲再勸說,周椋搖頭表示作罷,「而且七年過去,我現在也忘光了。」

大家隻好滿臉遺憾地算了。

許灼為周椋解圍,此時舉手,「要說樂器的話,我也會一種,給大家獻醜了?」

左遙問:「什麼樂器?」

場外的顧新一也帶著探尋的目光看過來。

許灼起身,沖大家做了個紳士禮,然後坐下,「表演完畢。」

張米朵:「啊?」

劉振東:「表演彈奏空氣?」

許灼哈哈一笑,「我這門樂器叫——打退堂鼓。」

頓時有朝他扔紙團的,也有朝他扔橘子皮的,大家歡笑鬧作一片。

一陣手機震動音在大家的笑聲中略顯突兀。

曹墨拿起手邊震動的手機,上麵顯示經紀人「鄧黎」的姓名,當即和大家致歉,走到鏡頭外去接電話。

眼看著說了還沒有兩句,曹墨臉色一變,正欲嚷著什麼,但回頭看了眼眾人,還是忍著話快步朝庭院的方向去,避著大家打電話。

接下來,三分鍾內,包括顧新一和實習生的手機,都開始陸陸續續地進消息。

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

有一個人在桌下悄悄看著手機,其他人也跟著看,唯有許灼沒有急著拿手機,而是慢慢咽下最後一口軟爛脫骨的雞爪。

周椋看著簫家楨發來的剛剛爆出來的熱門消息,是條專扒明星各種黑料的營銷號:

【驚!!某綜藝常駐C姓男嘉賓被爆學歷造假,張嘴閉嘴英文單詞夾帶,人設操得逼格飛起,實際上從未出過國留學,也不是什麼富二代出身。所住別墅是公司租的,為了塑造人設,並非他所有。而且,據相關人士透露這位男嘉賓隻是勉強調劑才能上了一個末位本科的冷門專業,沒畢業就輟學出來當偶像了。當然,學歷不是決定一個人好壞的衡量標準,但虛假營銷的人品就無話可說了吧?】

很快就被網友扒出來這位男嘉賓的名字是曹墨。

甚至很多閒著沒事的網友還把他之前所有的影視片段裡中英文夾帶的片段,做了鬼畜視頻。

許灼也拿出手機刷了下,看著這驚人的傳播率,不禁挑了下眉頭。

大家神色各異,獨張米朵滿臉寫滿了失望,甚至帶著難以置信。

這時曹墨匆忙走了回來,見大家的神色心知應該是都知道了,心下一沉,眼下也不是跟他們解釋的時候。

張米朵見到他那個慌張的樣子,本來不願意相信,此時也信了大半。

她拿起麵前的酒杯,將裡麵剩餘的酒一飲而盡,辣的嗆了兩口。起身回房,路過曹墨的時候還狠狠地撞了他一下。

曹墨本就煩悶沒底,此時更加燥鬱,灰頭土臉地說自己公司有事,先去處理一下。

然後便和顧新一前後離開了。

畢竟還在錄製節目,大家也不好麵上說什麼,洗碗的洗碗,收拾的收拾,各自心不在焉地散了。

回到房間,周椋邁步到沙發上坐下,指尖翻轉著手機,視線一直落在許灼身上。

隻對視一眼,許灼就明白周椋知道了。

他有些泄氣,還是和從前一樣,自己無論悄悄做了什麼事,都逃不過周椋的眼睛。

「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周椋嘴唇輕啟。

許灼埋著頭坦白,「以前和他走得近,無意間聽到了他和前公司領導聊自己的學歷有造假。以前是打算做人留一麵日後好相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下覺得他做事太惡心人人,玩弄兩個女孩子的感情,我就想給他點教訓,把這事告訴了一個圈內的自媒體朋友。」

不過他語露疑惑,「我那朋友的賬號主要是做美妝的,倒不是專門做娛樂八卦的,本以為就會鬧點小水花,讓兩個女孩子知道他是什麼爛人就好。沒想到鬧這麼大,我懷疑他是不是招惹了什麼別的仇人,推波助瀾了一把。」

見周椋不吭聲,許灼的頭埋得更低了,「我確實做了不怎麼光明的事,但我不後悔。」

「那就懲罰你,幫我去冰箱裡拿瓶冰礦泉水。」周椋總算說話了,卻忽然冒出了這麼句。

雖說許灼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但讓周椋知道自己陰暗的一麵,還是讓他心頭不安,會不會覺得他很壞。

「我記得冰箱裡好像沒有冰礦泉水啊?」都是些果汁來著。

周椋語氣肯定,「有,我剛放進去的。」

懲罰就懲罰吧,許灼任勞任怨地下樓,拉開冰箱,在放冰鎮飲料的那一格,怎麼都沒找到礦泉水,「我就說吧……」

話音還未落,卻意外發現了一個外賣盒。

他拿起來一看,從透明的杯壁上,發現了熟悉的圓形食物,上麵還綴著紅彤彤的辣椒醬。

「這不是曾經校門口的炸藕丸嗎?」他驚喜地打開蓋子,趕緊放到微波爐裡加熱。

「叮」的一聲微波爐提示加熱成功。

許灼捧起燙的碗就往樓上跑,全然把拿水的事拋到腦後,沖進了房門:「周椋!!你給我買炸藕丸了?」

周椋:「不然它是自己長翅膀飛來的?」

許灼迫不及待地用手夾了個燙丸子塞嘴裡,燙得嘴裡直呼呼。

這哪裡是什麼懲罰,這明明就是獎勵,他的心重新明朗起來:「你不怪我背地裡下狠手了?」

「怪,怎麼不怪。」周椋讓他慢點吃。

許灼愣了下,周椋繼續說:「隻是怪你沒有提前告訴我。」

那樣有任何後續,他都能提前做好準備,及時應對。

許灼忘了咀嚼,周椋這話說的,就好像永遠站在他這一邊的承諾,他們是一起的,做任何事之前知會對方都理所應當。

周椋輕咳一聲,「做壞事怎麼能少得了我。」

許灼鬆了口氣,唇角勾了起來,「那下次一定叫上你。」

周椋伸手一陣亂撓他的頭發。

許灼嘴裡樂嗬地吃著心心念念的炸藕丸,當時就那麼隨口一說,自己都忘了,沒想到周椋竟然記得。

——

次日上午,天色陰得如落日後的傍晚,閃電時不時劃破天幕。

轟隆一陣雷聲乍起,周椋猛然驚醒,他瞳孔微張,腦海裡的畫麵還是停留在夢裡,無數條蛇向他傾軋而來,滑膩感纏繞盤旋在他的全身。

兒時的陰翳太過深刻,仍舊偶有困擾。

換作往常,他必須要躺在床上,緩上好一會兒,方才能回過神。

然而這次並不一樣,醒來便看到麵前安睡的男人離自己很近,睡著時是醒著從未有過的乖巧,讓噩夢過後心悸的周椋瞬間靜下心來。

許灼的眼睫顫了顫,眼皮掀開眨了兩下,迷蒙之間似感受到本來睡覺的周椋忽然驚醒。

該是又做噩夢了。

幾乎是下意識,許灼伸手挽過周椋的脖子,把他摟到自己的臂彎,安撫地拍著他的背。

周椋的瞳孔晃了晃,任他動作。

拍著拍著,睡眼朦朧的許灼忽然猶如遭受當頭一棒,雙眸驀地睜大。

意識到他剛才這一係列動作是不是太連貫了?

靠!就說不能睡在一起,沒睡醒的時候他哪知道什麼隱藏心意,根本就全憑著心意做事。

手上的動作還不敢停,這時候要是停下來尷尬的就是兩個人。

他隻好又拍了一陣,然後假裝若無其事地翻身,把摟著他的手放開,睡得稀裡糊塗地樣子轉過身背對著周椋,繼續睡。

應該沒露餡吧?

好歹也是專業學表演多年。

窗外轟鳴的雷聲和他此時的心境別無二致。

周椋再無睡意,盯了會兒許灼的後腦勺,給他掖了掖被角,自個兒坐起,半靠床頭。

許灼又賴了會兒,方才裝作悠悠轉醒,杵直手臂伸懶月要,拳頭直接給蹭到周椋的肩頭。

「早,好巧?你也醒了。」許灼打著哈欠道,很是意外的樣子。

心裡暗罵,這是什麼糟糕的打招呼用語。

周椋本來在看平板,「我吵醒你了?」

許灼搖搖頭,一巴掌拍開床頭燈,「我睡覺沒做什麼奇怪的舉動吧?別放在心上,我太累的時候連夢遊都有可能發生,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周椋隻是看著他,沒說話。

許灼被盯得心裡發慌,忙扯開話題,晃眼間瞥到他平板亮著的個人簡歷,微微一怔:

「這位李導,我知道,以前讀書的時候看過他的片兒。我記得是部入圍了戛納的家庭情節劇,風格屬於那種寫實中帶些詩意,印象挺深刻。」

周椋頷首,「不過他後來沒遇到什麼好劇本,之後的作品除了風格的延續,沒有出圈,也乏善可陳。」

聽出他言語中有對李導風格的嘉許,許灼說:

「這兩天我也瀏覽了不少應募導演的簡歷,其中不少導演有院線作品的經歷,但我對比了下風格,感覺李導還是最合適的人選,既不跳脫現實主義創作的準則,又不拋開藝術追求。」

二人對視一眼,雙方的審美高度契合。

周椋:「那我要工作室的同事和他約時間。」

雷聲越發肆意,但雨偏偏下不來,天色越發陰沉。

這種天氣最適合賴床,許灼絲毫沒有起床的意思,周椋則聆聽著窗外呼呼直響的風聲,有些微微出神。

許灼百無聊賴地問:「在想什麼?」

周椋說:「覺不覺得今天的天氣,特別像《盲點》裡的一場戲。」

他一點,許灼就想通他所說的是哪場戲——

畫家因為從小被信任朋友騙過的經歷,有非常嚴重乃至病態的社交恐懼症。他不信任任何人包括家人,更害怕和陌生人接觸,尤其不能看到對方的眼睛。

可是天意弄人,他最拿手的便是畫人物。

這些年,他在自己所住的獨棟別墅裡,開辟了類似警局審訊室的空間,隔著一塊單麵透視的玻璃,讓請來的模特坐在明室,而他在暗室,用這樣的方式進行繪畫。

然而在月前,畫家忽然一筆都創作不出來了,這樣的創作方式遇到了瓶頸期,要想突破,他必須走出那間暗室。

管家為他找來了一位年輕盲人。

那是整個劇本大致過半的一處情節,同樣是個暴雨陰沉的早晨,時值盲人受雇畫家已經有一個月左右。

盲人一手要拄著拐杖,一手拿傘,半邊身上濕透。

畫家命管家找一套新衣為盲人換上。

盲人以為畫家隨管家出去了,便開始脫衣,殊不知走到門口的畫家卻停下腳步,無聲地看著盲人寬衣的動作。

在盲人正欲褪下內褲之時,畫家出聲:「你可願做我的裸模?」

……

許灼之所以對這場戲記憶深刻,因為這是本片第一個大尺度的戲份,也是兩位男主情感激變的開始。

偏偏此時,周椋輕啟嘴唇,「既然馬上就要見導演,我們不如先試試戲?」

許灼咽了下口水:「這場戲?」

周椋看見許灼臉上的遲疑,「怕了?那就……」

「什麼了?怕什麼?我的人生字典裡就沒有這個字!」許灼的性格從來經不起激將,當即一躍下床,拽著周椋去洗漱。

從洗手間出來後,立馬從包裡翻找出劇本,「第235頁。」

然後開始速記台詞。

周椋也翻出電子劇本,一行行地看下去。

這場戲台詞並不多,都是兩位主角間情緒的較量。

那邊的周椋,從配飾收納盒裡,拿出了個無鏡片的金絲邊眼睛,並換上了身休閒的白襯衣,領口故意留兩顆扣未係。

瞬間浮上斯文敗類的禁欲氣質。

許灼險些挪不開眼,他強迫自己看回劇本,沒關係,等會演戲的時候,他得閉上眼,看不見看不見。

沒過兩秒,他的眼睛又控製不住往那邊瞥。

周椋也看了過來,眼底逐漸燃起疏離之感,偶爾躲閃,逐漸進入「社會恐懼症」的人設。

這和周椋往日裡的淡漠完全不一樣,現實的他內心強大到拒人於千裡,如今進入角色的他是骨子裡的傷害帶來的厭世。

許灼很是欣賞周椋這快速入戲的狀態。

周椋說:「眼神閃躲是和劉振東取經的。」

許灼想來也是,劉振東有些輕微社恐,也是常常這樣望著空氣和人說話。

「你穿衣服的話,我會出戲。」周椋掃了眼他身上的睡衣。

許灼心想,不過是試戲,需要那麼精準麼。

就聽到周椋繼續道:「不用脫太多,脫個上衣就行。」

就憑他這嫌棄怕辣眼睛的語氣,許灼哼笑一聲,不光把衣服脫了,褲子也脫了,「嗬,做戲要做全套。」

原劇本這裡盲人該是□□,隻在關鍵部位放置一塊手帕。

許灼沒□□,在胯部擱了條白色的毛巾,一屁股坐到板凳上。

一副你隨便來的樣子。

心裡實則安慰自己,遊泳泡溫泉的時候也就穿這麼點,沒事沒事。

周椋垂眸,眼角微挑,再抬眸時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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