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 2)
04
口紅掉了,周椋下意識挪開眼罩去找,和瞪大眼睛不知所措撞過來的許灼來了個直直對視。
周椋左腳靈活一旋,閃身躲開。
許灼擦著他的下巴而過,往邊上一個趔趄,蹬了兩步,扶著牆才站穩。
好險好險。
許灼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差點就親到嘴了。
他回過頭吐槽,「餵,我說你是誠心的是吧……」
卻見周椋眉頭緊鎖,拿指腹用力地擦著下巴。
許灼:我靠?
這滿臉的嫌棄是個什麼意思?
許灼不甘示弱地拿手背拚命揉嘴唇,就你下巴金貴,就你有下巴。
要不是意外,誰願意挨你。
嘁。
周椋凝視他片刻,轉身直接穿過正在哄堂大笑的人群,走出了房間。
本就是喜慶鬧鬧,勉強算他們遊戲過關。
歡歡喜喜地給女方父母遞完茶水後,在大家的歡送祝福中,徐子立背著愛人穩穩下樓。
許灼拿著濕紙巾,胡亂擦拭臉上的口紅印,跟著來到了一樓。
消失了有一會兒的周椋此時站在自己的車邊,指腹捏著一根快要燃盡的香煙,鬢角的黑發有些濕,發根耷拉著沒有來那麼立挺。
許灼心裡冷笑,是有多嫌棄,竟然還洗臉了。
周椋見他和小卷來了,滅了手裡的煙,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順便進了駕駛座,發動汽車。
小卷自覺朝他的車走去。
許灼拔腿快走兩步,超過小卷,鑽進汽車後座。
小卷扌莫了扌莫後腦勺,奇怪又不敢多問,隻能和氣地坐進副駕駛。
許灼拍了拍駕駛座的靠背,「勞駕,司機師傅開車吧。」
說完,他雙手環月匈,閉目養神。
車裡的空氣靜默了會兒,汽車才隨著車隊起步。
三十分鍾後,到達酒店宴會廳,新人將在此舉辦婚禮。
男女雙方的親朋好友都匯聚於此,許灼忙得腳不沾地,尤其要幫忙招呼高中那幫同學。
他們曾經就讀於b市的一所私立高中,學校的學生基本都是本市政商的顯貴後代,有幾位家裡聯姻了,甚至還有一對是推著嬰兒車來的。
高中畢業後,同學們大多都出國深造了,許灼按部就班地參加高考,和他們也是許久沒聯係,很多話聊。
當初他就人緣不錯,同學們也知道社交的規矩,沒特意關心他近況來掃興。
周椋自然也分到高中同學這一桌,除了落座的時候和身邊人點頭算作問好外,並不主動攀談。
有幾位家裡和娛樂產業掛鈎的同學,摩挲著酒杯,暗暗關注著他的方向,見他神情冷淡並沒有閒聊的意思,便識趣地作罷。
但總有厚著臉皮的,何超就是其中一位。
他高中時候瘦得像猴子一樣的身板,此時跟吹了氣似的浮腫,發際線後移不少,頭發抹得油光水滑穿著十分商務,和周椋身邊的同學換了個位置,笑得熟絡:
「周同學,還記得我吧?我是何超啊,就是以前和你……」
他絞盡腦汁想了下,以前和周椋打交道真不多,「就坐你前麵的前麵的前麵的左邊的那個。」
周椋拿起茶杯,送至嘴邊,隱下眼底的晦暗,「嗯。」
何超沒想到他竟然還對自己有印象,麵上一喜,忙遞名片,「我目前在一家果汁飲品的公司做宣發,我們公司很出名的你一定也聽說過,受眾年輕化一直想找你做我們品牌的形象代言人,可惜一直聯係不上,今天重逢就是緣分,你看能不能給我一個電話號碼,合作不成的話也能維持下同學情誼,你看怎麼樣?」
「商務一直是我經紀人在談。」
何超的麵色僵了下,但很快拾起笑臉,「行啊,那把你經紀人聯係方式給我一個吧?」
周椋的語氣平平,「網上有郵箱。」
何超尷尬起來,還想再爭取一下,但周圍的同學都看了過來,許灼也朝他們走來,何超一下子噤聲了。
許灼毫無表情地掃了何超一眼,沒作停留,到新郎那邊繼續幫忙去了。
何超咬牙,含糊兩句,將名片擱在周椋的手邊,起身回到原來的座位。
周椋神色玩味地把玩著名片,他印象裡,許灼跟何超的關係還行,高中的時候還經常一起打籃球。
但他剛才沒看錯的話,所有同學裡,許灼和誰都客套了兩句,除了這個何超,看來兩人好像有什麼過節。
婚禮正式開始。
按照流程本該是新娘挽著父親的手入場,可是音響出來的卻是節奏感強烈的電音,宴廳大門打開,新娘安文華穿著嬌美的一字領婚紗出現,手裡拿著話筒,俏皮地沖賓客招了招手。
許灼愣了愣,發現徐子立也是一臉的意外,而身邊的小卷更是驚訝地捂住嘴巴。
新娘一手拉起裙擺,一手將話筒送在嘴邊,跟上背景音樂搖晃著肩膀:「霓虹下你的影子那麼美,我感覺我的心在動……」
她素來是安靜的性子,從不善於表現自己,這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勇敢的事,唱著表達心跡的搖滾歌詞,害羞臉紅地走向她愛的人。
終點的徐子立早已熱淚盈眶。
許灼和徐子立做了近十年的好兄弟,也是看著他們愛情萌芽開始的,終成眷屬令他也感動不已,由衷地開心,眼底也有些泛紅。
忽覺一道目光炙熱地打在自己的側顏。
許灼循著看去,當所有賓客都在看兩位新人的時候,周椋正復雜地看著他,眼底的情緒莫名湧動。
隻一秒,許灼就把眼睛瞥開。
不願意承認的是,剛才伴郎遊戲的時候,周椋躲的那一下,令他有些受傷。他是什麼瘟疫病毒麼,躲那麼快。
現在還盯著自己看,看什麼看,不準看。
越想越不甘,許灼決定看回去,再轉頭朝周椋那個方向望去的時候,周椋卻已經沒有再看他了。
許灼悶悶吐氣。
什麼啊,就看了那麼一小會兒。
小卷不怎麼喝酒,於是許灼就成了幫徐子立擋酒的頭號人物,一杯杯下肚,許灼的臉頰逐漸浮起兩團紅暈。
一桌桌敬酒,終於來到高中同學這一桌,許灼下意識看向某個方位,隻是那個座位已經空了,隻餘一張名片落在桌上沒拿。
徐子立發現他的目光,問向其他同學,「周椋呢?」
「說是喝了兩口酒,頭有些暈,回房間休息了。」
這家酒店被徐家整個包下,供參加完宴會後的賓客休息,還特意從意大利請來樂團,晚上將舉辦音樂會供大家觀賞。
徐子立看到許灼喝得兩眼都有些迷離了,「要不你也去休息休息,我找我表哥來替一下。」
「不去,我今天高興,我樂意。」
許灼擺擺手,繼續往嘴裡送酒。
……
兩小時後。
小卷攙著雙腳打顫的許灼,進了客房的電梯,「叔你能行麼,天大的事也等你先去睡一覺起來再說吧……」
許灼挺直月要杆,甩甩頭,「不行,我要拿我的行李箱,行李箱一定要拿的。」
電梯到達16層,小卷好說歹說了一路,喝醉了的許灼就是油鹽不進,什麼都聽不進去。
「我去幫你拿行吧?拿了送你房間。」
許灼突然豎起食指,放到嘴邊,「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