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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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樓裡,紅紗軟帳,香氣繚繞。

因是下午時分,並沒有夜間那般喧鬧,姑娘們大多還在歇息,隻有幾位侍女和鴇母親自給桌邊二人斟酒。

「李公子真是厲害,連趙大人這號人物都帶過來了。」鴇母笑道。

「那是,我人緣可不是一般的好。」李遇程朗聲大笑,見她準備去給趙夜闌倒酒,伸手攔住道,「趙兄他不飲酒,你去換杯茶來。」

「放心吧,我這可有上好的明前龍井,隻招待貴客用的。」鴇母已經換了個壺,沖他風情萬種地笑了一下,伸手扌莫了下他的臉蛋,扌莫得李遇程傻笑個不停,心道若不是她臉上有道疤,這風韻也算得上是絕色了。

趙夜闌兀自別開眼,簡直沒眼看。

見狀,李遇程立即擺正姿態,不與鴇母嘻嘻哈哈,正色道:「大門都關上了沒有?」

「自然,既然李公子都已經包場了,自會為你辦到,絕不會有第三個客人進來。」鴇母笑道。

「那現在可以叫妙音娘子上來了嗎?」李遇程躍躍欲試道。

「稍等,她正在梳妝打扮呢,公子莫要心急。」鴇母在桌上的香爐裡點了熏香,一縷白煙從爐縫中飄散出來,不消片刻便香飄四溢。

「紅袖樓的香真是花樣繁多,你不是愛香囊嗎?可以問問她們都是從哪弄得這麼多奇香,一年四季總是有應景的,難怪樓裡生意越來越好。」李遇程不斷給趙夜闌介紹青樓的好處,好似他是沖著樓裡的熏香和糕點來的,「文人雅客不就愛點美酒小曲嗎?這紅袖樓要什麼都有,良辰好酒,美人佳曲,這才是人生一大快活之事啊!」

趙夜闌見他才喝兩口,就已然上頭的情景,自顧自飲起了茶,餘光在四周巡視一圈,瞥見鴇母從樓下經過,恰巧對方抬頭望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鴇母笑道:「趙大人莫急,你要的人,已經到了。」

李遇程興奮地往下麵一看,便見那跟在她身後的女子,抱著琵琶緩步走了上來,掀開珠簾,委身行禮:「李公子安好。」

「安好安好。」李遇程臉上樂開了花,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阿裳,那位是趙大人,你快唱個曲子叫他聽聽,說不準就會替我給爹求情,把你娶回去了」

阿裳不著痕跡地抽出自己的手,看向趙夜闌,頷首道:「小女子這廂獻醜了。」

「不醜不醜!」李遇程道。

趙夜闌真是磨足了耐心才與這廝來聽曲,將酒杯往他麵前一推:「你能不能閉嘴!」

阿裳抿嘴偷笑了一下,李遇程看得呆了,立馬連喝了三杯。

琵琶聲起,如泣如訴,哀怨纏綿,再配上阿裳那副空靈的嗓子,相輔相成,恰到好處,唱到動情時,李遇程竟滾起了眼淚,無聲地飲起酒來。

趙夜闌:「」德性。

一曲罷,李遇程還要再聽,阿裳起身與他一同喝了杯酒,又折回去繼續彈唱。李遇程聽著聽著,就覺酒勁來了,頭昏腦漲,「砰」地一聲栽到了桌上。

琵琶聲沒有停,等阿裳吟唱完一曲,才小心翼翼地收好琵琶,走到桌邊,探了下他的鼻息,喚道:「李公子,醒醒。」

「沒有兩個時辰,他是醒不過了,帶下去吧。」鴇母掀開珠簾,徑自走進來,身後幾個侍女扛起李遇程就往旁邊的廂房送去。

「是。」阿裳緩緩退下,去了李遇程的房間看守。

屋內就剩下兩人,鴇母端起酒壺,將摻了蒙汗藥的酒水悉數倒在地上,隨後才從茶壺裡倒出一杯清茶,莞爾一笑:「還以為你今年喝不上我這兒的茶葉了。」

「若不是我親自來一趟,你是不是還得把這茶藏到來年?」趙夜闌道。

「哪能呢,存在我這也是浪費,原準備過幾日一道捎給你的,沒成想你竟主動來了這裡,外頭都安排好了?」

「嗯,多虧了這小子,外麵隻怕是都在傳我被李遇程拉著一道墮入風塵了。」趙夜闌哂笑一聲。

她眉眼一彎,手指扌莫索著茶杯,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墮入風塵你不怕旁人的目光和說辭,難道也不怕燕將軍嗎?」

趙夜闌微微一頓:「怕他做什麼?」

「怕他沖冠一怒,踏平我這小小青樓唄,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你就不怕他打翻醋壇子啊?上次可是當著大家的麵,把你從這青樓扛回去,這次還說不準怎麼把你弄回去呢,萬一把你終身囚/禁起來」

「顧裊裊!」趙夜闌重重將茶杯往桌上一放。

「哎喲,還惱羞成怒了。」顧裊裊掩著帕子咯咯直笑。

「少胡鬧了,趕緊說正事。」

「難得相聚,也不知道多敘敘舊,當真是郎心似鐵喲~」

「你那叫敘舊嗎?」

顧裊裊笑了兩聲,隨後斂起嘴邊的笑意,正色道:「牢頭現在在地窖裡,你想如何處置?」

趙夜闌手指縮緊,攥著茶杯,青筋突起:「你確定沒有認錯人?」

「錯不了,化成灰我都認得他。」顧裊裊沉聲道。

趙夜闌起身,忽聽外麵有士兵們的馬蹄聲,他走到窗邊,往外瞧了一眼,是從校場們回來的。再看看天色,燕明庭也應當離開校場了。

「把人帶到這裡來。」

顧裊裊離開了片刻,再返回來時,身後的幾名侍女拖著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將人扔下後就被派去大門口守著了。

「唔唔唔——!」

男人身上髒兮兮的,被五花大綁著,嘴裡塞了髒布,已經兩天沒進過食了,蒙在臉上的布條驟然被扯開,眼睛瑟縮了幾下,才適應亮光,睜開眼時便瞧見近在眼前的男子,年輕俊美,眼神陰鬱,似乎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可自己卻壓根想不起來,到底何時招惹過這號人物。

「唔唔——」

趙夜闌看了顧裊裊一眼,顧裊裊扯出他嘴裡的布條。

「你是不是想問我們是誰?」趙夜闌蹲下,與他平視。

男人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點點頭,正要說話,眼前卻突然亮起一道反射的光,隨後一把尖銳的短刀抵住他的嘴。

「可我不想聽你的聲音,你隻需要點頭搖頭,聽明白了嗎?」

「你」男人剛發出一點聲音,就感受到那把刀往裡劃了一點,嘴皮子滲出了血,嚇得連忙點頭。

「你曾經在詔獄裡擔過牢頭一職?」

男人繼續點頭,惶惶然盯著麵前的刀,又不敢點得太猛,以免鼻子戳到刀刃。

趙夜闌厭惡地打量他半晌,起身問顧裊裊要了罐鹽巴。

「你們是誰?到底要乾什麼!」男人終於有喘口氣的機會,一臉問出幾個問題,「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要綁我?!」

「讓你說話了嗎?」趙夜闌回頭看著他,目光陰鷙,慢條斯理地將把鹽巴抹在刀刃上,隨後走到他麵前,聲音猶如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你聽好了,等會你若是敢出發出聲音,我便多劃一刀。叫得越慘,我便叫你越痛。」

那男人看著他和手中的刀,似乎猜到他要做什麼,臉上冷汗涔涔,一頭栽倒在地上,匍匐著往前逃去,下一刻,月要就被女人的腳踩住,隨後腳腕猛地一痛,腳筋被人挑斷,鹽巴沾著傷口和血液,是鑽心的疼。

「啊啊啊啊啊——!」男人慘痛出聲。

「噓。」趙夜闌輕言細語地安撫他,「不是讓你別出聲嗎?你怎麼不聽話呢?」

男人額頭青筋暴起,看著他又走到前麵來,將他的手筋挑斷。

男人還是沒能忍住,厲聲尖叫了起來,整個人都在地上掙紮了起來。

趙夜闌聽得耳朵疼,道:「你若是再叫,我還有的是法子來陪你玩,剝皮、烹煮、插竹簽,還是五馬分屍?你最喜歡哪一種?」

牢頭猛地瑟縮起來,一時忘了疼痛,隻目眥欲裂地看著他。

「你這家夥,不是最喜歡淩遲玩弄人嗎?」趙夜闌扯了扯嘴角,一刀沒入他的月匈口,卻又不傷及要害,刀上沾了鹽,保管叫他疼得死去活來。

男人不敢再叫,死死咬住嘴,生生忍了下來,額頭青筋都快蹦出來了,渾身是汗。

「原來聽得人話啊。」

一炷香鍾後,樓下大門突然響起敲門聲:「趙夜闌,趙夜闌你在裡麵嗎!」

「開門嗎?」顧裊裊看了眼趙夜闌,趙夜闌點點頭。

大門打開,燕明庭三兩步沖進大堂,大門再度合上。他環視一圈,整棟樓裡空無一人,十分詭異,下意識去尋找趙夜闌的身影,隨後聽見樓上一陣陣悶哼聲,飛快地跑上去,掀開珠簾,便看見趙夜闌手持一把短刀,衣袖衣裳上都沾了不少血跡,白皙的臉頰上還有幾滴突兀的血痕,甚是妖冶。

地上躺了個奄奄一息的男人,被刺得千瘡百孔,血肉翻飛,似乎是不知痛覺了,徒留一口氣,雙眼無神地望著上空。

「你在做什麼?!」燕明庭三兩步上前,才看見被桌子擋住的大片血跡,有些已經乾涸,新的又覆蓋在上麵一層,而趙夜闌踩在這些血跡上,微微笑了一下。

他明明在笑,燕明庭卻隻覺得四周陰冷得很,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跟我回去。」

「放開!」趙夜闌抽回自己的手,短刀對準了他,勾了勾嘴角,「你不是總說我的刀花裡胡哨沒有用嗎?今日就叫你看看它到底有沒有用。」

說罷,便蹲下去又在牢頭的腿上劃了一刀,地上的人抽抽了兩下,再次暈了過去。

趙夜闌將桌上的茶水潑在他臉上:「別裝死,給我醒來。」

「趙夜闌,夠了。」燕明庭伸手攔住他的刀,目光沉沉地看著他,「時候不早了,隨我回去。」

趙夜闌神色復雜地看著他,眼神倏地一狠:「走開,你礙著我的事了。」

「跟我一起回去!」

兩人僵持不下,趙夜闌道:「燕明庭,我倆終究不是一路人,你回你的陽關道去吧。」

燕明庭深吸一口氣,被他一把推開,而後繼續去折磨牢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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