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送葬(1 / 2)
作為歷史上的第一個封建製大一統王朝,秦始皇的暴斃,給原本明朗的朝堂蒙上了一層陰影。
秦始皇創立了封建郡縣製度,將原本屬於諸侯的權力收歸中央。
是繼宗法分封製度之後出現的,以郡統縣的兩級地方行政製度,是秦朝中央集權製在地方政權的體現。
大秦自祖龍一統六國,統一時間才十二年。
當初為了討論建立什麼樣的地方行政機構,秦國的朝堂吵開了花。
當時的丞相還是王綰,他主張繼承周朝祖製,實行封建分封,分封秦王的皇子、兄弟為王。
而當時的廷尉,現在的左丞相李斯則冒天下之大不韙,力排眾議,堅定地支持廢除分封諸侯,實行郡縣製度,加強新建立的中央集權。
得益於這種新興的封建製度,祖龍的權力得到空前的集中,祖龍也沒有浪費,在短短的十幾年時間裡,做出了讓後世代代模仿的各種偉大事跡。
全國上下,統一戰線。
秦始皇一條命令,下麵就會無條件的執行。
所以才有了秦直道、秦長城、驪山皇陵……
如果說現在的朝代是基建狂魔,比起兩千多年前的秦朝來說,甚至還稍有遜色。
畢竟不是哪個國家,哪個朝代,都能隨時投入幾十萬、上百萬的勞工去完成領導人的宏偉藍圖。
而秦始皇也通過一件件政令的達成,完成了對整個秦朝的絕對掌控。
不過事情的發展,總是有利有弊。
皇帝的權力過於集中,就擠壓了下麵官員的權力空間,造成秦朝官員隻能淪為皇帝的傳聲筒。
有秦一朝,隻有英明的君王,而無強勢的臣子。
君強臣弱的現象,直到秦朝滅亡也沒有改變。
這也是秦朝為什麼二世而亡的重要原因。
當一個國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個英明的君主身上,這個國家就岌岌可危。
因為人這種生物,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他的動物性。
人非聖賢,總要出錯。
普通人出錯頂多連累自己,再狠點牽連身邊的親戚、朋友。
而如果一個帝王犯了錯,所要付出的代價,就有可能是整個帝國。
秦朝的滅亡,就很好的印證了這一點。
長長的送葬隊伍,一眼望不到頭。
中車府令趙高站在一眾皇子、皇女中,尤為的顯眼。
這也給後麵的大臣傳遞了一個信號,趙高選擇了胡亥。
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畢竟朝中大臣,十有八九都是挺扶蘇的一派。
就連左丞相李斯,之前也是堅定的扶蘇派。
因為扶蘇這個人,實在是太完美了。
扶蘇。
剛毅而勇武,信仁而奮世。
天生就有一個仁君之象。
秦始皇對自己這個大兒子也非常欣賞,並一直把他當作儲君來培養。
扶蘇少年時就跟隨大將王翦、王賁父子征戰沙場,跟隨大儒茅焦、淳於越等人學習儒道。
在軍方更是有蒙恬、蒙毅兩大中堅作為他的擁躉,朝中大臣,更是日夜盼望扶蘇能接過秦始皇的接力棒。
秦皇三十五年,方士盧生、侯生等人,妄議朝政、批評祖龍暴戾,祖龍大怒,命令禦史嚴查,要殺一儆百。
大公子扶蘇上書:「天下初定,遠方黔首未集,諸生皆誦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
始皇怒,使扶蘇北監蒙恬於上郡。
扶蘇為素不相識的方士求情,惹怒了秦始皇,就被發配北地,跟蒙恬一起戍守邊疆去了。
這一招,明降暗升,讓扶蘇去北地駐守,抵禦匈奴,其實就是想讓扶蘇刷刷戰功。
秦朝以武立國,靠軍功說話,秦始皇這是在給扶蘇登基鋪路。
這是愛之深,責之切。
換做一般的皇子,早就被秦始皇打入冷宮。
所以朝中的大臣們,都希望自己的君主,能像扶蘇一樣,仁愛、寬厚、不亂殺。
但是秦始皇太自負了。
自負到居然沒有立下太子。
或許秦始皇自己也沒有預料到,他會如此之早的離開人世。
馮囂亭的周圍聚集著一大批官員,紛紛表示同去,這讓馮囂亭非常的有麵子。
右丞相公子的麵子,大家還是要賣一賣的。
所有人都認為,大公子扶蘇,必然能榮登大寶。
所以大家才會這麼快的就開始站隊。
至於站在隊伍前麵跟個二傻子一樣的胡亥,壓根就沒人關注。
這也不能怪這些大臣們勢利眼。
就算沒有扶蘇,胡亥上麵還有公子高、公子將閭、公子榮祿……林林總總十幾號人,怎麼輪也輪不到胡亥那個傻小子。
從鹹陽城到驪山皇陵,送葬隊伍足足走了兩天。
一路上的吃穿用度,都是由少府章邯負責打點。
「趙高,今天吃什麼呀?」胡亥坐在隨行的馬車裡麵,旁邊有四個美婢,細心的為他捏腳、捶腿,緩解疲勞。
趙高麵露笑意,說道:「奴婢聽說,最近鹹陽城裡,流行著大米、白麵饃饃,據說非常香甜,奴婢特地讓少府做了一些,請殿下品嘗。」
胡亥撇撇嘴道:「大米,白麵饃饃?聽起來平平無奇,這種東西能有羊肉、牛肉好吃?」
等到少府章邯將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飯端上來,米粒顆顆飽滿,晶瑩剔透,還冒著熱氣,把秦始皇的傻兒子都給饞哭了。
「這就是大米?」
胡亥咽了口口水。
活了二十多年,雖貴為皇子,胡亥卻也沒見過如此漂亮的主食。
章邯躬身道:「回殿下的話,這就是上仙黃賀,采東海之精,從仙島帶來的大米。」
上仙?
黃賀?
仙島?
趙高聽了直皺眉頭。
方外術士,趙高見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是那些人全都是騙子,毫無真材實料,所以才會惹怒秦始皇,背上了「坑儒」的罵名。
後世所說的坑儒,其實就是秦始皇處死了一批打著「尋求長生不老藥」,招搖撞騙的術士。
這一點,身為秦始皇專職司機的趙高最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