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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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小筱也拉住了思陵的手,鄭重道:「請夫人放心,隻要我在,絕不叫他重蹈覆轍……」

思陵點了點頭,她的頭發已經全白,再不回鬼域就支撐不了太久了。

可嘆她來人世一遭,雖然遇到了真心的愛人,卻不能與他長相廝守,就此生死兩別。

而她也因為仇恨蒙蔽雙眼,未能對兒子做好母親的責任。

這一遭紅塵,除了滿頭白發,還有滿心無解的遺憾,就隻剩下千瘡百孔的一顆心了。

思陵不再回頭,隻願她的兒子能比她好命一些,與那個帶著溫暖笑容的小筱姑娘能爭出一份天命不容的幸福……

送走了思陵,小筱和魏劫商量了一番後,也要離開耆老山了。

如今除了那個假常山王,又有一個高人漸漸浮出水麵。能引生靈直入陰司的,絕不可能是尋常人。

那個永寧郡主的未婚夫婿究竟是何來路,竟然有直通地府的本事?又或者他其實也是一枚被人操控的棋子?

送別了思陵夫人,他們從耆老山下來之後,便朝著洛邑城而去。

小筱想起自己原本是收到了永寧郡主的求救信,準備折返回去找她的。

可惜她和餘靈兒被騙入了陰司,耽擱了一段時間,也不知永寧郡主那邊又起了什麼變化。

結果趕早不如趕巧,他們入城的時候,就聽到有人議論,說是常山王府的婚期提前了,今日便成婚。

隻是奇怪的是,富貴人家嫁女兒,都是選在白日進行,風光嫁女,十裡紅妝。

可是常山王嫁女,卻偏偏選擇了晚上了,甚至還聯係了官府,早早開始清道,不許城中閒人夜間出來看熱鬧沖撞了車隊,並且夜間大開城門,好讓婚嫁的車隊出城而去。

這種夜嫁雖然在一些地方是當地習俗,可是在洛邑一帶並不流行。

尤其是夏家皇族,更無夜婚習俗。可常山王嫁女時,卻偏偏這麼做了。據說是永寧郡主脾氣古怪,討厭白日街市喧鬧,有人窺視婚轎,所以特意選在了街市無人的晚上,少了行人的窺視乾擾。

自四大派大鬧了璨王府,害得璨王「慘死」之後,洛邑城裡一直實行宵禁,再加上白日的官府告示清街,所以到了二更天時,街上空無一人。

當更鼓響起時,王府的大門緩緩打開,婚嫁紅車在空盪盪的街市排成一隊,原本艷紅的婚車在淒冷月光,一排排紅燈籠的招搖下如血深紅,看得人心裡微微發顫。

符宗四人都貼了隱身符,隱藏了自己的蹤跡,遠遠看著那婚嫁的車隊。

本該坐著新郎的高頭大馬,不緊不慢地朝前走著——隻是那馬背空空,隻有一副新郎官的冠放置在馬背之上。

小筱感到有些詫異,葉家雖然貴為侯爵,可是照比夏家皇親的地位可差遠了。

他們之前聘禮用石頭充金銀就已經是大不敬了,又是哪來的膽子在迎娶貴女的時候,用頭冠代替新郎官來迎娶新人?

而且,這送親的隊伍也是太安靜了,從常山王府走出了這麼久,這婚嫁隊伍既無嗩吶絲竹,更無喜娘引領祝詞恭賀。

那些送親的侍從,雖然身穿紅衣,卻都頭顱半低,將自己的臉埋在了燈光陰影裡,沉默而緩緩地走著。

原本是喜慶的婚車隊伍,偏偏在這漆黑的夜晚走出了毛骨悚然,陰氣森森,全然沒有活人的氣息。

而塗抹著殷紅臉蛋的喜娘,則抬起頭,每走三步,便直愣愣地喊道:「嫁婚!嫁婚!」

那略顯尖利的聲音,在夜空裡回盪,聽得人耳膜都有些打疼。

餘靈兒看了一會,隻覺得自己滿身的狐狸毛都要豎起了,她悄聲道:「堂堂王爺嫁女,怎麼搞得這麼陰森恐怖?」

一旁的唐有術卻看出了名堂,緊聲道:「這……看著不像嫁女,倒像是『嫁魂』!」

所謂嫁婚,是一古老失傳的邪術。

是指若能找尋到生辰八字與逝者相符的人,便可以易魂而居。將生者魂靈換到陰司,再將死者的魂靈換回,就是俗稱的「奪舍」。

隻是這個法子輕易使不得,除了八字一模一樣的人難尋,而且換回的魂靈往往也有缺失。

一個搞不好,換回來的就是個癡傻之人。

所以就算這是個起死回生之法,誰又願意換回來個白癡的親人?

也正因為如此,這樣的邪術才沒有大行其道。

現在那些紅轎子四周,遍布了符,唐有術一眼便認出,那些符都是鬼宗萬蓮師遺留下來的邪符。

這些轎子,看起來紅彤彤的,其實卻是招攬遊魂的紅布招魂幡。

而那喜娘嘴裡喊著的「嫁婚」,其實就是嫁魂!

這個緩緩移動的婚隊,在走出去的那一刻,就變成了聚攏陰魂的法陣,而那頂火紅的婚轎儼然成了陣眼,待如此做法行走一段時間之後,自然便可開啟陰陽。

此時正值紅月之後的三日,衛家祖母說過,忘川河水都會下降。若是有滯留陰界的魂,是可以被這陣法置換出來的。

如此換魂的邪術當然要深夜行事,因為這樣的陣法招攬各種生魂,若是街市上擠滿看熱鬧的人,會有許多人的魂魄被這轎子吸入。

就好比隱身跟在轎子後的符宗四人,隻走了一會,就覺得步履沉重,整個人仿佛都要被吸入轎子一般。

魏劫的症狀輕些,立刻攔下了其他三人,低聲道:「不能再靠近了,你看那些抬轎子的人,其實都已經失了魂,個個都是行屍走肉而已……」

小筱定睛看去,突然發現這些抬腳的人都是墊著腳尖走路,腳後跟壓根沒有占地,宛如被風吹一般前行。他們的後背都貼著傀儡符,就算已經被這霸道的邪術陣法剝離了生魂,也能機械地被驅使前行。

偶爾,街市上會有流浪貓兒,或者狗兒靠近車隊,隻轉瞬的功夫,就看到那些動物僵直了身子,直挺挺倒臥在地,看來它們的生魂也被這陣法吸收剝離了。

小筱皺眉在想,那轎子裡的祭品新娘又會是誰?難道永寧郡主就在轎子裡?

她們有心想一探究竟,卻又不能靠近轎子。不過小筱轉了轉眼珠,就想到了法子。

她再次拿出永安郡主給她傳信的那個小紙人,待在紙人的身上寫了一道天眼符和通語符後,默默念咒,那小紙人便被一陣風吹,飄飄搖搖去了花轎四周,然後再被一陣風引著,便入了轎子。

此時這隊詭異的新娘車隊已經出了城門,來到了荒郊曠野裡了。

小筱與紙人互通了天眼,所以那紙人進入轎子後看到的情形,便也清晰地呈現在了小筱的眼前。

轎子裡坐的新娘子並沒有蓋紅蓋頭,甚至都沒有梳妝打扮,隻是一身紅衣,披頭散發,臉色煞白地坐在轎子裡。

小筱透過紙人,一眼就認出了這女子正是永寧郡主。

隻是原本靈動豪爽的王府小姐,如今卻呆若木雞,直著眼神坐在了轎子中。

小紙人在永寧郡主的肩膀和胳膊上蹦蹦跳跳,很快就發現了在永寧郡主的脖子和耳後,分別有五根銀針,封住了永寧郡主的五感,所以她才會像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

要操控紙人卸針,可要費些氣力。

好在小筱如今已經不是初入符宗師門的菜雞了。自從五鳳附身之後,她發現自己操控靈符的能力也一日千裡。

以前唐有術秘籍裡隻能意會不可言傳的法門,如今再回憶起來,竟有無師自通之感。

確定了是針封住了永寧郡主的穴位之後,小筱雙手揮動,如提動木偶牽繩一般。

而轎子裡的小紙人則將自己的身子卷在一根針上,繞上幾圈後。再一提氣,那針彭一下,就從穴位裡被起了出來。

小紙人如法炮製,很快就將五根針都拔了下來。

當五根針拔下來的一瞬間,永寧郡主立刻驚喘了一口氣,恍然歸世。

可還沒等她發出聲音,小紙人跟膏藥似的啪一下子糊在了她的嘴巴上,將她的話全封回嘴裡。

永寧郡主是認得這紙人的,待她示意自己不說話時,小紙人才下來。趴在了永寧郡主的耳邊竊竊私語,傳導了小筱對她說的話。

永寧郡主雖然不知自己是怎麼坐上轎子的,可是那個假父王帶著幾個鬼宗弟子用針封她穴位的事情卻是清清楚楚。

相較於那個不知身份的父親,永寧郡主更相信那個目光誠懇的歡喜宗崔宗主。

所以聽了小紙人傳遞的話後,永寧郡主即刻行動起來。

小筱方才吩咐她,要將轎身內外的符都扯下來。破壞了招魂的陣眼。

不然一會轎子吸引夠四荒八野的陰氣,大概就要開啟陰司之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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