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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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宮。

殿內傳出一聲聲慘叫,周太妃坐立難安,看向還在優哉遊哉飲茶的刑部尚書,厲聲質問:「你們刑部就是這麼嚴刑逼供的嗎?」

得了聖旨,刑部尚書心裡更有底氣,吹了吹淺棕色的茶湯,「太妃娘娘溫厚仁慈,還是別讓宮人們受皮肉之苦了,招了吧。」

「哀家招什麼?」

「既然太妃娘娘非要裝無辜,那下官就給您細數幾條疑點。其一,您當年誕下一對龍鳳胎,卻向宗人府謊報隻誕下一個男嬰,是何用意?其一,那女嬰是如何被送走的,又被送去了哪裡?其三,兜轉幾年,男兒變女郎,又是何故?其四,認賊作父的是男兒還是女郎?」

刑部尚書飲口茶湯,聳肩笑了笑,「這麼多疑點,還望娘娘配合,也好早點結案,別讓下官難做。」

周太妃深知,刑部幾個上司是出了名的狠辣絕情,辦起大案絲毫不拖泥帶水,若自己一直表現得迷茫無知,必然會遭受拷問,即便自己撫養過天子,也抵消不了這個過錯,「好,哀家捋一捋,該從何說起。」

一聽有戲,刑部尚書和顏道:「娘娘是聰明人。」

小半個時辰後,刑部尚書將規整好的供詞呈交給陳述白,陳述白默了一會兒才攤開紙張,「用刑了?」

「虛晃而已,恐嚇那些宮人配合著叫幾聲,沒有來真的。」

可當陳述白看完供詞,臉色愈發陰沉,「就這些?」

「太妃說她就知道這些。」

供詞上說,周太妃當年在臨盆前,曾找高人為腹中骨肉算過一卦,據卦象,她要誕下的孩子金貴無比,是日後的女帝。

在大雍,從無女子為帝的先例,腹中若真懷了女嬰,必然被先帝忌憚,故而在誕下龍鳳胎時,她咬牙將女嬰送走,狠心與之斷了來往。

七年後,男嬰長成了少年郎,聰慧異稟,先帝又喜又忌,將之送至榆林鎮的致仕太保那裡寄養,而那致仕的太保正是榆林侯的長兄。

之後的事,周太妃說自己也不清楚,更不清楚男兒變女郎的事。

陳述白放下供詞,捏了捏額骨,按著記憶,宣王確實是七歲被送走的,那一年,自己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少年,心智還未成熟,並未與那個弟弟較量過。

如此說來,七歲的少年郎是帶著恨意離開皇室的,這些年來,他一直在韜光養晦,與自己的雙生妹妹合夥演了一出移花接木,再以皇子的身份勾結榆林侯,暗中讓自己的力量發展壯大,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與朝廷抗衡。

說來,他與自己的經歷很像,也是個要靠自己翻盤的可憐蟲。那麼,在手足相殘前,是否要約他碰個杯?

陳述白哂笑連連,嚇壞了身旁的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拿不準天子的決定,試問道:「是否要對太妃上刑?」

「不必。」

陳述白將供詞放在燭台上,看著它慢慢燒盡,眸底忽明忽暗。他不是對周太妃心軟,而是看在那些年的維護和養育上。

太後失寵後,先帝將陳述白抱給還在盛寵時期的周太妃,那時周太妃的肚子遲遲沒有動靜,一直將陳述白養到五歲,才又送到了太皇太後那裡。

那段養育之恩是真的,若她真被蒙在鼓裡,陳述白也不會將怒氣轉移到她的身上。

「來人。」

侍衛們蜂擁而至,跪地道:「卑職在!」

「押解宣王府陳呦鳴回京。」

按著周太妃所言,當年的男嬰被先帝賜名為陳斯年,而被抱住的女嬰,是周太妃自己取的名字,名曰陳呦鳴。

待審問完趙斯如,捉拿陳斯年後,再發落周太妃不遲,這是陳述白對周太妃最後的寬仁。

刑部尚書離開後,馮連寬走進來,「陛下,到就寢的時辰了,可要殊麗過來守夜?」

「換個人吧。」

該讓她歇歇,也該讓她退一退對元佑的餘溫。陳述白後仰在屏寶座上,心不在焉地望著屋頂。

次日一早,殊麗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以為是繡女在提醒上值的時辰,木桃爬起來,氣嘟嘟拉開房門,「敲這麼大聲想嚇死我們呀!」

然而,門外站著的不是繡女,而是禾韻。

木桃抱臂擋在門口,「找姑姑有事?」

禾韻是偷跑出來的,不想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她扒弄開木桃,跑進屋裡,噗通跪在殊麗麵前,「求姑姑救奴婢一命!」

周太妃失勢,禾韻本以為可以投靠太皇太後,熟料,太皇太後竟不願插手此事!

如今,她能倚仗的人唯有殊麗。殊麗是天子近侍,是為數不多能在天子麵前說上話的人,隻要殊麗願意幫她,就能護她不被牽連。

梳妝台前,殊麗正執筆描眉,聞言輕笑一聲,「都是宮婢,我如何幫得了你?」

那語氣透著三分漫不經心,五分鄙夷厭棄,還有兩分看好戲的輕鬆感。

「姑姑莫不是忘了,奴婢幫你扳倒了龐家小姐。」禾韻跪著挪到殊麗身側,睜著一雙楚楚可憐的眸子,卑微地提醒著她。

殊麗描好眉,拿起抽屜裡的胭紙,放在唇間抿了一下,精致的妝容、殷紅的口脂,將她襯得極為冷艷,仿若一隻沒有感情的飛鳥,俯瞰跪地者的悲鳴。

「沒有你,我也一樣能弄垮她,別自作聰明,以為誰都是不記仇的,想想自己做過的事,再決定要不要舔臉來求我。」

殊麗站起身,層層輕紗堆疊在腳邊,精致而華麗,她踢開繡墩,看也沒看禾韻一眼,對木桃交代道:「將她送回景仁宮。」

木桃仰著下巴,像隻傲嬌的小孔雀,「是,姑姑!」

禾韻頹敗地倒在地上,望著殊麗的背影磨牙道:「殊麗,你會為今日的絕情付出代價!」

被冷遇後就裝不下去了啊,殊麗頓住步子,轉眸冷聲道:「好呀,我等著。」

說完,她邁出門檻,融入了皓曜秋陽中。

天氣轉涼,秋分降至,尚衣局又開始忙碌起來,殊麗一門心思投入刺繡中,沒去管屋外事,盡量讓自己放空思緒,不去在意元佑的音訊。

而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元佑像是人間蒸發,失去了消息,至少內廷的人沒處去打聽他的行蹤。

又去執行機密任務了嗎?是否安全?

針尖刺破手指,殊麗含在嘴裡,忽然想起元佑那放浪的舉動,頰邊生起紅韻。

木桃進來時,發現殊麗在繡龍袍,「姑姑,我把禾韻送回去了。」

「有勞。」

「你今日要去守夜嗎?」

「不知。」想起天子對她的勢在必得,殊麗氣息稍亂,沒對元佑動心時,尚且能接受天子的親昵,如今,她不知該以怎樣的心態去迎合,去接受。

若是拒絕了天子,會丟了小命吧。比起元佑,她是不是該更珍惜自己的性命?

是的,她要活著走出皇宮。

下定主意,她不再糾結,可一連幾天也沒有接到去守夜的指令,直到一日,聽人說起燕寢那邊添了新人,可她還能保持心靜如水,是因為元佑嗎?

**

榆林鎮的一座私宅中,時不時傳出一陣咳嗽聲。

咳嗽的男子以白帕掩口,慢悠悠地熬製著湯汁,那湯汁紅艷如血,帶著一股苦澀味。他身體一直羸弱,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張胖子走進來,遞上一封密報,「大公子,宣王府被封了,宣王被連夜押解京城。」

陳斯年又掩帕咳了咳,蒼白無血色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天子是在以母妃和呦鳴的性命為要挾,折磨我的良知,逼我就範。」

「那不是誤傷無辜的人麼。」

「她們與我有關,就不算無辜的人。」陳斯年異常冷靜,周身的破碎感讓他看上去很是無奈,可他眼裡沒有分毫的擔憂之色,很像一個疲倦過後的麻木之人。

張胖子問道:「要沿途攔截囚車嗎?」

「跟官兵交鋒,你有幾成把握不暴露行跡?若是暴露了行跡,就算把呦鳴救回來又有何用?」

與陳述白果決的性子不同,陳斯年給人一種很溫和的親近感,即便是否決下屬的提議都會先解釋利害關係,叫人心服口服。

「卑職明白了。」張胖子又問,「如今榆林鎮附近不安全,咱們要換地兒藏身嗎?」

「換來換去的,我不喜歡捉迷藏。」他舀出一勺紅艷的湯汁,潑在攤開的畫卷上,執筆點綴起來,「不過一個地方呆久了,屬實膩歪,咱們再去京城轉轉,正好帶著阿斐去長長見識。」

「!!!

半月後,殊麗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擾醒,「木桃?」

穿著寢裙的木桃折回來,蹲在床邊小聲道:「我剛瞧見一路人馬舉著火把從院子外路過,是不是宣王被押解回來了?」

「嗯」殊麗困得不行,拉著她躺在身側,「別多管閒事,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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