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1 / 2)
第80章
陸雲挽周圍的人當即便愣在了這裡。
甚至於因為聽了他說的話,酒都立刻醒了一點。
陸雲挽本來隻是被逼無奈的隨口一說,但是看到周圍人的表情之後卻忽然來了勁。
伴隨著姍姍來遲的酒意,陸雲挽居然在這個時候上頭了。
「……口勿?」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高澄珂呆呆地重復了一下陸雲挽的話,「什麼感覺啊?」
看到她與周圍人迷茫的神情,陸雲挽當下就明白:他們都是母單。
雖然陸雲挽也是,但他會編啊!
當了一年多攝政王的他,裝這個最有經驗了。
陸雲挽當即坐了下來,他隨手拿起空掉的酒杯,對著天花板上的星雲狀照明裝置晃了晃。
玻璃杯的棱角將陸雲挽光束分割成片,如金箔灑落麵頰。
配上黑沉、復雜的目光,他就像電影裡走出的人物般精致漂亮。
「有點冰,不小心的話還會被牙齒割傷,但是嘴唇比想象的柔軟。」
陸雲挽緩緩閉上了眼睛,還沒正經口勿過什麼的他一邊回憶,一邊輕聲說。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陸雲挽回憶裡的人依舊是楚玄舟……
一開始的時候,將楚玄舟帶入那個「人魚男友」他還有一些些愧疚,但是現在陸雲挽卻已經熟練的令人感動了。
說完之後他終於睜開眼睛,笑眯眯地沖周圍人看去。
「……被牙齒割傷?」隻知道學習的單純人類因為陸雲挽的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班如風忍不住瞪大眼睛,沉默半晌後緩緩地咽了一口口水驚嘆道,「你那個人魚男友……可真是,呃,變態啊……」
這未免也太會玩了吧?
末了班如風忍不住在心裡給陸雲挽那個神秘的人魚男友扣了十分,同時忍不住低說:「再有錢,還是得溫柔一點啊……」
在酒精與過分輕鬆的生活的雙重麻痹下,陸雲挽的大腦對危險的感知也遲鈍了起來。
入戲極深的他接著班如風的話說了起來。
陸雲挽完全不知道這間酒吧裡發生的一切,都被位於暗處的人記錄了下來。
el-09星係。
完成戰爭收尾工作的楚玄舟走入了星艦內。
凡是看到他的人都露出了敬畏的目光。
現在全帝國都知道——楚玄舟表麵溫和,對內持開放政策,但對外卻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鷹派人物。
而那金光閃閃的戰績,更是讓他成為了帝**人們心中的神祇。
楚玄舟卻目不斜視,像沒看到他們似的走進了內艙,接著打開光腦。
和眾人想象中不一樣,回到房間後楚玄舟並沒有進入軍部內網,也沒有關心戰局——他竟然在帝國大軍赴下一個戰場的重要時間點打開光腦,一邊研究星域圖一邊聽屬下匯報一個普通人類少年的日常。
投影中的人表情稍稍有一些古怪:「……之後陸閒還去洛厄爾星參加了實驗,其間遇到了宋非衍教授,並與他發生沖突。」
聽到這裡楚玄舟終於將視線從星域圖上移開。
戰場上的殺戮使楚玄舟躁動不安的心短暫平復了下來,但是聽到這裡,他還是不受控製地想到:在「陸閒」之前,自己隻知道一個人敢當麵和宋非衍產生沖突。
那就是陸雲挽。
「嗯,之後呢?」楚玄舟不由自主地將手貼在心口,「他還做什麼了?」
投影對麵的人有些難以啟齒,但想到自
己的職責,他還是深吸一口氣將剛才看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呃,他和帝國科技大學的人去了酒吧,參加您的慶功活動。」
「……陸閒與多個人類互動親密,還說他有一個人魚伴侶。」生活在宣西星地下黑市的少年說出這番話並沒有多稀奇。
又沉默半晌,那人終於將憋了半晌的話說了出來:「並且還對您發表不敬言論。」
楚玄舟慢慢瞬間皺起了眉。
明明還不知道這個叫做「陸閒」的少年究竟是誰,可楚玄舟的心竟然因為這簡單的一句話而提了起來。
「他說什麼了?」
投影另一邊的年輕人深吸一口氣,不敢重復陸閒原話的他終於心一橫,將隱蔽攝影儀拍下的畫麵放了出來。
——隔著半個酒吧和慶祝的人群,陸閒的身影看上去遙遠又模糊。
但是楚玄舟還是從晃動的畫麵中準確辨認出了那個字。
「口勿。」
他看到陸閒說這番話時的神情,與陸雲挽幾乎一模一樣。
年輕的人魚慢慢攥緊了布滿裂隙的罌粟手杖,然後一點點地笑了起來。
「好,我知道了。」楚玄舟輕聲說。
——無論這個「陸閒」是不是陸雲挽,他都將這筆賬算在了陸雲挽的頭上。
*
陸雲挽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了撫沉星研究中心。
周靜雪剛才結束一個項目,今天難得空閒了不少。
看到陸雲挽來,周靜雪放下了手頭光腦朝他打招呼,然後將他叫到了光腦邊說:「陸閒你已經進行過五次深度催眠了,但是大腦的波動依舊異常。」
對方嘆了一口氣,再一次皺眉向陸雲挽問:「你覺得對自己來說,實驗有產生任何幫助嗎?」
「心理障礙問題還是沒有得到解決,」陸雲挽想了想說,「但是曾經意外失去的一點記憶倒是恢復了不少。」
經過五次的深度催眠,陸雲挽的腦海深處多了不少原主剛進入軍校時期的記憶。
「和你的心理障礙有關嗎?」周靜雪問。
陸雲挽隨之搖了搖頭,他誠實回答:「我也不知道,這些記憶比較零碎和日常,關係應該不大吧。」
陸雲挽說的委婉了一點,這些記憶全都是原主剛剛進入軍校時的,在他看來和自己的心理障礙完全無關——畢竟原主那個時候還能正常駕駛機甲。
「真是奇怪了……」周靜雪抿了一口咖啡,她看了一眼光屏上的實驗數據喃喃道,「按理來說這些刺激產生的記憶,都是和你那個心理障礙有關的才對。」
「算了,算了,」周靜雪擺了擺手說,「雖然實驗暫時還沒有什麼進度,但是我們也不能放棄。你要是沒有什麼不良反應的話,就繼續實驗吧。」
陸雲挽猶豫了一下,慢慢地朝周靜雪點頭:「好。」
周靜雪的實驗就像一塊塊拚圖,正在緩慢地補全陸雲挽腦海中缺失的有關原主的記憶。
在不知不覺中,陸雲挽已經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完了原主剛剛進入軍校時發生的事。
可這並不是他的本意。
在陸雲挽看來,記憶是獨一無二的東西,那些屬於原主的記憶,也應該隨著「攝政王」的死亡而一起消失才對。
在實驗的過程中陸雲挽偶爾也會恍惚、懷疑自己的身份,甚至在某一剎那將自己當做原主。
他很討厭這樣的感覺。
但是在重新獲得駕駛機甲的能力的誘惑下,陸雲挽還是妥協了。
站在實驗艙裡的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除了實驗過程裡的個別瞬間,自己百分之九十九的時間都能分清那些記憶:
「攝政王陸雲挽」的記憶片段,就像一部被儲存在他腦海中的電影。
陸雲挽知道電影中發生的一切,但是大部分時間他都難以真正與電影中的人物共情。
「周教授,可以開始實驗了。」陸雲挽緩緩閉上眼睛,放鬆下來對周靜雪說。
不過下一秒出現在他耳邊的卻並不是「實驗開始」的提示,也不是熟悉的昏沉感。
周靜雪說:「陸閒你敢不敢加大實驗力度……一直這樣下去,或許永遠也沒有辦法取得成果。」
實驗艙裡的陸雲挽睜開了眼睛,猶豫了短短兩秒他便點頭說:「好。」
實驗室內亮起紅光,過了幾秒,熟悉的機械音提示終於出現:
「實驗開始。」
陸雲挽瞬間失去了意識。
-----------------------------------------------------
和往常不同,這一次陸雲挽的精神核出現了一陣刺痛感。
他下意識想要按一按太陽穴,接著才反應過來:現在自己正在實驗中。
陸雲挽以上帝視角向下看去。
和以往幾次實驗不同的是,這一次陸雲挽看到的終於不再是原主在磐均星第一軍校上學時的場景了!
……
滄芮星上,一身黑衣的原主獨自坐在山月要的長凳上。
他遠遠地注視著家人的墳塋,黑沉的眼眸空洞至極。
這顆星球依舊細雨綿綿,不知道在這裡坐了多久的陸雲挽頭發與肩膀已經徹底濕透。
「雲挽,你在這裡啊。」
隨著一陣腳步聲,身著黑衣的景婉圻踩著小石子走了過來,她的懷中捧著一束菊花,動作格外小心。
「景老師,您來了。」陸雲挽回頭看了一眼景婉圻,作勢要從長椅上起身。
「不用。」景婉圻輕輕地按著陸雲挽的肩膀,重新讓他坐了下來,輕輕嘆了口氣後,景婉圻扌莫了扌莫陸雲挽的發頂說,「你一個人在滄芮星待了多久?」
看到女人擔心的神情,陸雲挽有些艱難地擠出一抹微笑,他有些混亂地解釋著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的經歷:「景老師您知道,我家裡出了一點事。我在軍部請了兩個禮拜的假期,處理家裡麵的事情……父母他們,都在這裡,還有陸斯容他……」
她從沒有見過陸雲挽這樣脆弱。
陸雲挽深吸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景婉圻看到陸雲挽的表情突然猙獰了一瞬。
但是眨眼間他就恢復了正常。
「陸斯容他還在醫療中心……」
景婉圻點了點頭沒有多想。
作為陸雲挽的啟蒙老師,看著他一步步走上來的景婉圻眼神中滿是不忍……短短一周時間,意氣風發的陸雲挽就像是隨著家人一起死了般。
景婉圻又忍不住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