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老陳,你要老婆不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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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瑜用食指當毛筆,蘸了蘸蓋碗中的茶水,在桌麵上寫下了陳淳的姓名和表字,迎春目不轉睛的看著四個在穿堂風中逐漸模湖不清的漢字,不知道在想什麼。

誠如賈瑜所說,她雖然是庶出,但也出自於榮國府這類天底下除了皇室和宗室之外,能排進前十名,並且遙遙領先的名門望族,人美心善,溫順可親,誰能娶她做賢妻良母,也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反觀陳淳,他低微的出身注定他在當下這個正統排斥商人這一群體的時代會遭到歧視,飽受不公,與劉循那種父親在朝中官拜正三品實權重臣(戶部右侍郎),底蘊深厚的書香門第是天與壤的差別。

當初他能以三甲進士的功名到密縣這個人口逾十萬的大縣做縣令,不單單是走了運,更多還是沾了賈瑜的光,否則他撐死隻能到一個人口三五萬的小縣做縣令,甚至是縣丞和縣主簿,被閒置不用也是有可能的,通常情況下,三甲進士們普遍沒有人權,是二甲進士們鄙夷嘲笑的對象,而且很多時候都是僧多粥少,有限的官位還不夠二甲進士們分的,更別提他們了。

若不是賈瑜不遺餘力的提攜,他想在不到一年半的時間內連升六級,從地方縣令調任為牧守一方,位高權重的大府最高行政長官,無異於癡人說夢,大梁開國一百餘年,像他這種被火線提拔,一步登天的官員不是不存在,但絕對是鳳毛麟角。

以他如今的名利,能否找到大戶人家的嫡親小姐?答桉是肯定的,似他這種簡在帝心,前途無量的官員,無疑是官場中最炙手可熱的人物,想把家中女兒或者孫女許配給他的人好比過江之鯽般數不勝數,尤其是那些迫切想要以武轉文,改變成分的勛貴之家,最喜歡他這樣的有為青年,所以他年紀輕輕便走上了人生巔峰。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迎春嫁給他做妻,是有些高攀了,嫡庶之分不是隨便說說的,官宦之家庶出的小姐們少有能覓得良配,「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更適合用在她們的身上,大部分人都是兩個家族之間互相聯姻的政治工具,說拋棄就拋棄了,還有的會成為「滕妾」,陪同家中嫡親的姐妹一起嫁人,淪為玩物,毫無尊嚴可言。

賈瑜乃是何許人也?誰還敢在庶出這件事上小看迎春?有他做最堅實的後盾,迎春和探春的身份就像是平地起高樓,拔高了一大截,遠的不說,隻說開國武勛家嫡出的姑娘們,哪個見到她們倆不得先一步行禮,然後再叫一聲姐姐或者妹妹?這便是所謂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所以說,再從這一點來看,迎春配陳淳是綽綽有餘,兩個人脾氣都很溫和敦厚,日子肯定能過到一起塊去,故而在為迎春挑選如意郎君時,賈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陳淳,兩人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另一方麵,賈瑜是出了名的貪花好色,陳淳則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他明明有能力去風流不羈,夜夜做新郎,可他卻依然守身如玉,一心都在工作上,具備知責於心、擔責於身、履責於行的責任感,必定做不出喜新厭舊,始亂終棄的事來。

想當年劉循、上官文淵、李信三人時常去勾欄聽曲,徹夜不歸,唯有賈瑜和他不屑一顧,無動於衷,皆堅定認為流連忘返於煙花柳巷之地非道德君子所為,因此把迎春托付給他,賈瑜放一百萬個心。

迎春若是嫁給他,便會成為四品恭人,另外有賈瑜扶持,又入了陳賢的法眼,他接下來必是官運亨通,十年內官居正三品易如反掌,迎春的品級也會隨之水漲船高,李紈夢寐以求,望眼欲穿的鳳冠霞帔,她卻唾手可得,由此看來,二人的喜結連理,多是一件互相成就的美事。

值得一提的是,按照國朝體製的規定,散官不蔭及受封者的妻兒,也就是說,陳淳眼下的主要官職還是正四品知府,而不是徒有其表的正三品嘉議大夫,因此很遺憾,迎春暫時和三品淑人無緣。

寧國府,寧安堂,小飯廳。

賈瑜不急著得到答復,事關重大,猶豫不決是合乎常理的,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他用尾端鑲金的象牙快夾起一塊晶瑩剔透,紋路細膩的河豚肉片,遞到林黛玉的櫻唇邊,「啊」了一聲,示意她張嘴。

林黛玉輕啟一寸多長的檀口,露出幾顆潔白勝雪,整整齊齊的貝齒,伸出靈巧如蛇的丁香小舌,在賈瑜不懷好意的笑容中,紅著小臉將河豚肉片裹進口腔裡,小口小口的咀嚼十幾下後方才咽了下去。

「妹妹,好吃嗎?」

林黛玉點了點頭,言簡意賅,急不可耐,吐出三個清晰可辨的字:「我還要。」

賈瑜故技重施,又餵了她一快子,道:「先賢有雲,君子遠庖廚,但我不認同這個觀點,遠了又怎樣,不還是要吃,合著不殺生隻吃生就是仁慈?既然結果一致,遠不遠又有何區別呢?世人皆言我博古通今,滿腹經綸,身負五百年未有之文氣,乃是文曲星下凡,比翰林院的儲相和國子監的教諭們還要清貴十倍,在家卻熱衷於廚子做的粗活,有傷風化,惹人恥笑,我更不認同這個觀點,漢有張敞為妻畫眉,是夫妻琴瑟和鳴,心心相印的體現,被青史引做千古美談,我隻是塵世一俗人爾,給妻妾姐妹們做菜又有何不可?」

一席話說的有理有據,但在被禮教荼毒已久的老頑固們看來,依舊是貽笑大方,欺師滅祖的無稽之談,說好聽點叫「道不同不相為謀」,說難聽點叫「話不投機半句多」,因此賈瑜隻會在背地裡發發牢騷,不想拿到明麵上和他們唇槍舌劍的浪費口水,在幾千年傳承下來的吃人禮教麵前,他是渺小的,不說蚍蜉撼樹吧,也是螳臂擋車,在沒有能力徹底改天換地前,謹言慎行當是最行之有效的明哲保身之道。

對於他的煌煌之言,林黛玉等人早已習以為常,誰能保證自己永遠都是寵辱不驚,雲澹風輕的心境,誰還沒個憤世嫉俗的時候,把情緒盡量發泄出來就好了。

林黛玉小嘴巴動個不停,用眼神告訴賈瑜「先別說了,再來餵我啊」,她在賈瑜麵前會很隨意,什麼笑不露齒、坐不露膝、行不露足皆不重要,二人坦誠相見,深入了解不知有多少次了,彼此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還講究這些,那得多疏離呀。

她會賴在賈瑜的懷裡,不親親就不出來、會嗯嗯唧唧的對他撒嬌、會趁他不注意時藏起來嚇唬他、會模彷他吃飯的動作和睡覺的姿勢、會圍著床轉圈圈,不讓他輕易得逞、還會精心打扮後大大方方的主動開口求歡,等等等等,當然了,上述幾種情況基本上隻會出現在她與賈瑜私底下單獨相處時的場景中,一旦到了人前,她就會恢復清冷端莊,高貴典雅的模樣。

河豚不被當下人所接受,原因有兩點,一是它那怪異的外形,二是它體內含有的劇毒,相較於渭河裡泛濫成災的鯉魚,它們群體數量比較稀少,市麵上基本上見不到,所以也沒多少人吃過,常被製成魚膾的多種河魚總有一股難以消除,或輕或重的土腥味,隻能輔以重口的調味料才能吃下去,但河豚不用,生食風味最佳,鮮甜可口,營養豐富,老少鹹宜。

林黛玉還是第一次吃這種魚,很快就被它給徹底征服了,口腹之欲是再正常不過的人之常情,人類文明的進展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由「吃」去推動的,著實沒必要覺得不好意思,吃完一盤後,她舔了舔櫻唇,眼巴巴的看著賈瑜麵前的那盤魚膾。

賈瑜伸手護住盤子,搖頭道:「此物性涼,不宜多吃,免得不好消化,繼而損傷了腸胃,我用去年冬天梅花芯中積雪融成的無根之水給你燉了紅棗雪梨銀耳羹,它有潤肺去燥、補氣養血、美容護膚、提高免疫力的作用,對你的身子大有裨益。」

「好哥哥,再給妹妹吃幾口嘛,就三口,兩口?一口總行了吧?」林黛玉抓住賈瑜的胳膊搖著,一雙剪水秋童彎成了兩瓣月牙兒,兩個淺淺的梨渦浮現在嘴角,這樣一位堪稱人間絕色的女孩子撒起嬌來可謂是毀天滅地,試問誰能招架得住?

關鍵是賈瑜就吃她這一套,食指彎曲,刮了刮她的鼻尖,柔聲道:「真是個小饞貓,你還說香菱、雪雁、小角兒她們貪嘴,乾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我看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也罷,我就再勉為其難給你吃一口吧,就一口啊,天鏡湖是我們家的後花園,其中的河豚又沒滅絕,我們在這裡繁衍生息,它們也在這裡繁衍生息,子子孫孫無窮盡也,以後隻要你想吃,我就去給你釣,不分晝夜,風雨無阻。」

「謝謝哥哥,哥哥最好了。」

林黛玉粲然一笑,驚鴻一瞥,風情萬種,她仰著小臉,張開紅彤彤的小嘴巴,等待賈瑜投餵,二人盡情享受著愛情的甜蜜,一時竟把近在遲尺的迎春給忘記了。

「妹妹,你不能再吃了,哇,你可真貪心,這是要趕盡殺絕吶,好歹給我留兩口,我忙前忙後一個多時辰,累的月要酸背痛,頭暈眼花,我容易嗎我,誒?佳人動手不動嘴,你說話歸說話,別咬我啊!」

「我好不容易胃口大開一回,你還不讓我吃,我就要吃,我不吃飽哪裡有力氣給你暖被窩,給你洗腳?小仲卿,小不器,我現在以嘉樂郡主的名義命令你快把好吃的東西交出來,不然我就要上去強搶啦!」

「嘁~我怕你不成,你不過是從一品,我身上的冠軍侯可是超品,猶在你之上,你見到本侯不先見禮問安已是不敬,竟然還敢揚言要搶本侯的東西,成何體統?」

「啊!你好討厭,你又欺負我~」

林黛玉說不過他,便開始動手,賈瑜對於她亙古不變的招式順序已經爛熟於心,閉著眼都能躲掉,先捂住耳朵,再把兩條胳膊收到身後,最後迅速退後幾步,拉開足夠長的距離,讓她掐不到自己的月要,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嗬成。

迎春淺笑嫣然的看著鬧成一團,天生一對的弟弟和弟妹,她不由得暗自懷疑他們倆是故意在自己麵前打情罵俏的,好叫自己明白出閣嫁人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賈瑜拚命反抗,使盡渾身解數也沒能保住盤中餐,他氣急敗壞,痛心疾首,附在林黛玉耳朵邊,惡狠狠地撂下一句「看我今天晚上怎麼收拾你,就等著求饒吧!」

哪知她根本不怕,吐了吐小舌頭,扮了一個俏皮可愛的鬼臉,表示今晚不和他同床共枕,讓他另尋別人,她要去和迎春睡,看來是要徹夜的給她做思想工作了。

榮國府,迎春院外。

四下無人,萬籟俱寂。

亥時初刻的鍾聲準點響起,忙碌了一天的下人們呼朋引伴的回到各自的住處,喝酒、賭錢、嘮嗑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娛樂活動,賈瑜上台掌勺賈家這鍋粥後,為了避免誤事、糾紛、推諉,他明令禁止了前兩者,並且製定了處罰規則,從嚴執行。

下人們有苦說不出,誰能跟您這些做主子的比啊,在夜幕降臨時把大門一關,想乾什麼就乾什麼,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載歌載舞,花天酒地到天亮都沒事,但他們也不敢說什麼,幸好賈瑜大方且寬仁,在別的地方做出了不少退步和補償,因此絕大多數下人對他還是感恩戴德的。

迎春咬著下唇,欲言又止,賈瑜洞悉了她最終的想法,笑道:「姐姐,來日方長,不急這一時半會,請你認真考慮後再做決定,我還是那句話,你的婚事由你自己的做主,我隻給你提供人選,其它的不過多乾涉,選擇權在你一人手裡握著,我真誠的希望你後半輩子能和一位良人過得安穩幸福,孤獨終老,太淒苦,也太殘忍,更不切實際,不說窗外的麻雀,連橋邊的紅藥都有個伴,我出雙入對,豈能見你孤苦伶仃?你要體諒我的良苦用心啊。」

「好啦好啦,你句句都說不乾涉,其實句句都乾涉,夜深了,你快回去歇息吧!」

林黛玉不忍心見到迎春一幅唯唯諾諾,低眉順眼的樣子,站出來替她應援了幾句,賈瑜把她牽到一邊,看了一眼神情落寞,明顯心事重重的司棋,低聲道:「司棋是姐姐的貼身丫鬟,主仆二人自幼一起長大,情深意重,形影不離,姐姐將來出嫁,她自然得作為陪嫁丫頭跟過去,可她之前不是放身回家,和她表兄糾纏了一段時間嗎?我不確定她如今還是不是完璧之身,我一個大男人,不好去問這種極其隱私的事,還得勞煩你去做這個惡人,她若不是,那就隻能與些金銀,再次放她回家,繡橘就不用問了,她肯定沒問題的。」

誰願意納一個被人捷足先登過的丫鬟做通房丫頭呢,那不是大冤種,綠王八嗎?哦,賈璉倒是不在乎這個,他是一個葷素不忌,浪盪隨性的公子哥,好比那曹賊,平生最喜有夫之婦,甘之若飴的把在賈母和王熙鳳眼中下流到不能再下流、骯髒到不能再骯髒、卑賤到不能再卑賤,為了攀附權貴,先後爬上了賈珍父子倆床的狐狸精尤二姐養在了外麵,寵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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