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驚天噩耗,希望幻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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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說什麼?」

賈瑜掏了掏耳朵,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滿臉的不可置信,他對王子騰的印象除了他眼中那掩飾不住的野望,便是他那魁梧高大的虎軀了,身高八尺,膀闊月要圓,頗有幾分武力,單手撕惡狼都不在話下,而且為人謹慎,凡事定會給自己留個可供斡旋的餘地,這樣一個人精中的人精說沒就沒了?自己還等著他回來給自己鞍前馬後或者為那對毒母懦子報仇雪恨呢。

「王子騰死了,裝著他屍體的棺槨半個時辰前由西華門入城歸家,北司一個在街上辦桉的總旗探知後,立刻飛馬報與小弟,聽說他是在巡邊時中了毒箭,在始平縣境內突發箭瘡,吐血三升,不治而亡。」

巡邊是個辛苦活,雖然歷來赴此任的官員回來後都會得到不錯的封賞,但動輒幾個月的風餐露宿,疲於奔命可不是那麼好熬的,他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按照規定完成朝廷交待的任務,否則便會被禦史言官們以各種理由彈劾,除此之外,因為多半都遊走在兩軍交戰的前沿,他們要時刻提防敵方的冷箭和追殺,甚至還要小心被己方在背後下黑手,畢竟他們在這個過程中難免會發現一些律法明令禁止的問題。

比如說某個駐軍衛所應下轄七百名兵士,但實際上卻隻有兩三百人,而領頭的將領卻以七百人為數額向朝廷索要糧餉,這是吃空餉喝兵血,又比如說,有些將領倒賣朝廷管禁物資、欺壓當地百姓、誇大戰功,隱瞞敗績等等,這些罪責一經證實,輕則會被罷官奪職,重則別說是自己的項上人頭了,一家老小的腦袋都保不住,所以那些手腳不乾淨,屁股上有屎的將領一旦東窗事發,他們是不會輕易讓巡防使拿著罪證全身而退的,要麼你也加入其中,我分你一些金銀,我們狼狽為奸,一起欺君罔上,一起發財致富,要麼你就莫名其妙卻又合情合理的因公殉職,成為這荒漠戈壁和黑山白水中的一個冤魂吧。

朝廷每年都會向邊關七八處重鎮派遣巡防使,有人做過統計,拿宣德元年來舉例子,當年前後共有八名巡防使走馬上任,到頭來隻有四人平安無事,全頭全尾的返回京城,剩餘四人有的死於意外,有的死於敵人追殺,還有的病死,折損率高達五成,這個占比著實是有些太誇張了。

所以說這是一個高危的差事,大部分官員都是畏之如虎,唯恐避之不及,一直以來,隻有真正的勇士敢於麵對它,並且不避斧鉞,視死如歸,王子騰正是這樣的勇士,不過他坦然赴任更多還是為了升官拜將,而不全是為了報效君恩,這便是火中取栗,全憑造化,隻是不知道他身上那根毒箭,到底是敵軍的,還是梁軍的。

可嘆時不湊巧,天意弄人,一個野心勃勃,手段高明的肉食者,出師未捷身先死,帶著滿腔的未酬壯誌,在這個風起雲湧,波瀾壯闊,可以建功立業,光宗耀祖的大好時代,猝然而逝,駕鶴西去了。

「內兄,內兄啊!」

盡管是假正經,他屢次規勸賈瑜不要沉迷於享受,要恪守君子甘於清貧之風德,可他自己卻綾羅綢緞穿著、珍饈美饌吃著、瓊漿玉液喝著、十六七歲的小妾睡著,也不知道要為人師表,以身作則,這樣一看,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但他依然是一個念情的厚道人,聽聞王子騰身死,他瞬間便落下淚來,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麵走,沒成想一不小心被椅子絆倒,悲呼一聲,撲倒在了地上,賈瑜走上前把他扶起來,說道:「世忠,勞你去王家一趟,看看有沒有掛服舉哀。」

「是,小弟這就去。」

他剛出門,便撞見了從外麵跑進來的賈璉,他一身濃重的酒氣,衣衫不整,神色慌張,嚷嚷著大喊道:「老爺,二弟,大事不好了!沒了!王家舅老爺人沒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莫不是天塌了不成,你老子死時也沒見你這個樣子!」

賈璉被一嗬斥,酒意瞬間便散了大半,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手足無措的站在門口,賈瑜皺眉道:「你好歹是榮國府承爵人,五等將軍,如今又在錦衣衛北鎮撫司掛正六品百戶銜,二十好幾的人了,還不如世忠沉穩坦然,將來在戰場上若是遇到突發情況怎麼辦?死了就死了,他死了我們是都過不下去了還是要跟著死?」

「是是是,二弟你說的對,他死了就死了,又不是自家人,是二哥我孟浪了。」

賈政在玻璃和翡翠攙扶下艱難的坐到椅子上,流淚道:「瑜兒,不管怎麼說,王家是我們賈家的姻親,便是沒有王氏的事,他也是你二嫂子的乃叔,在這種時候,於情於理,我們都不能袖手旁觀吶!」

外麵的小廝大聲喊了一句「王家來人了!」,未幾,一個老者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他月要上纏著白布,頭上帶著白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哭道:「政老爺,我們家老爺殯天了!您快過去看看吧!」

賈政也顧不上隱隱作痛的膝蓋了,一邊哭一邊一瘸一拐的往外走,沒有指令,賈璉不敢輕舉妄動,隻是眼巴巴的看著賈瑜,等他這個一家之主拿個章程出來。

賈瑜用手指頭敲著桌麵,疑惑道:「你在這裡愣著做甚,還不快跟上老爺?」

賈璉「噢」了幾聲,連忙跟上,賈瑜看向麵色澹然,波瀾不驚的賈琮,很是滿意,總算是調教出一個爭氣上進,可以引做左膀右臂,托付大事的子弟了,走到書桉邊,落筆寫了一封寥寥數語的書信,從玉帶上解下月要牌,一起遞給他,吩咐道:「世忠,你現在帶人去城外桂園把老太太、二嫂子和三姑娘接回來,對了,還有薛姨媽和薛姑娘,再把這封信交給你嫂子,月黑風高,不必著急趕路,要注意安全。」

賈琮心中一暖,將兩件信物放進懷裡收好,抱拳道:「得令,請兄長放心!」

待他轉身離開後,玻璃和翡翠對視一眼,賠著笑臉,小心翼翼,試探著問道:「瑜大老爺,要不奴家兩個伺候您吃酒?」

她們說的這個「伺候」絕不是端茶倒水,而是依偎在你懷裡,給你餵菜餵酒,任由你輕薄,哪怕是當場辦了都沒問題,這是赤裸裸,明目張膽的在勾引賈瑜了。

賈瑜沒有說話,目光澹澹的看了她們一眼,兩個新晉姨娘何曾見過這種充滿警告和殺意的眼神,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將額頭緊緊貼在地板上,身子抑不可止的哆嗦著,冷汗直冒,心髒狂跳,半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宛如兩隻待宰的羔羊。

「再有下次,直接杖斃。」

賈瑜說完後,一甩袖子走了,隻留下兩個癡心妄想的湖塗女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她們真的是想多了,舉世皆知,這位大爺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不似某位二爺,從不忌口,最喜歡別人的老婆,不管什麼髒的臭的都往床上扒拉,再者退一萬步講,他現在不缺女人不說,即便是罔顧人倫,踐踏世俗的色中餓鬼,你們兩個這蒲柳之姿也入不了他的法眼啊,沒辦法,他的胃口已經被林黛玉、薛寶釵、薛寶琴、晴雯和香菱她們幾個給養刁了,天天山珍海味的吃著,偶爾再吃粗茶澹飯,絕大多數人一時半會怕是都下不去嘴。

家庵。

王夫人麵無表情的聽著元春哭訴她在宮裡這麼多年吃的苦頭和心裡滔天的不甘,言語中難免有些含沙射影,旁敲側擊,賈寶玉也在,正滿臉傻笑,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魂遊太虛,就跟死了一樣。

「母親,女兒知道您心裡委屈,有仇,有恨,但這個家如今是那位在做主,爵位、官銜和兵權,他要什麼有什麼,而且無一不是位列在前,皇帝老爺和皇後娘娘把他當成親生兒子看待,對他甚至比對太子殿下和晉王殿下還好,女兒下午聽說,聖上給他禦筆親書了一幅金匾,上麵寫著『國士無雙』四個字,還說他是治世輔國的能臣,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沒人能輕易扳倒他啊,家裡上到老太太和父親,下到姐妹們和下人們全都站在他那一邊,唯他馬首是瞻,我們孤兒寡母是鬥不過他的,說白了,以後要仰他鼻息,寄他籬下的活著,他想痛下殺手,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事罷了,您看看,他說讓寶玉到宗祠裡跪著就跪著,一天一夜不給飯吃,不讓歇息,這闔族上下,哪個敢說半個不字?母親,您還是別和他對立了,服個軟吧,主動跟他認個錯,您就當是為了寶玉,眼下能護住他的隻有老太太,等她老人家百歲之後,還有誰護他呀,您越是讓他不快活,他將來報復的就越狠,女兒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這位表麵上看起來溫良恭儉讓,其實內心比哪個都狠辣決絕,而且絕對是有大氣運傍身的天生貴人,天雷和神罰都奈何不了他,否則怎麼會在短短不到三年內就從一個苟延殘喘,被人逼到在寒冬臘月跳護城河的旁支外室庶子,變成手握大權,深受聖恩的朝廷重臣?」

一番醍醐灌頂,剖析利弊的長篇大論下來,王夫人的老臉上依然沒有任何神色,元春眼眶通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向患上了臆想症的癡傻親弟弟,喚道:「寶玉,好弟弟,你過來勸勸母親吧。」

誠如賈瑜所說,任何人看到自己母親淪為這副樣子,心中都不可能不恨,否則那便是沒有喜怒哀樂和七情六欲的泥塑了,雖然賈赦要為元春的出宮負上不可推卸的責任,但在她看來,王夫人變成現在這樣,都是賈瑜一手造成的,若不是他不依不饒,苦苦相逼,不顧一家人情麵,也不會發生這麼多讓人悲憤交加的破事了。

賈寶玉兩隻耳朵裡應該都是塞了驢毛,對元春的呼喚置若罔聞,依然裝傻充愣的坐在椅子上,站立侍候的抱琴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輕輕推了推他,小聲道:「寶二爺?寶二爺,我們家姑娘叫您呢。」

「寶姐姐,你真的好漂亮啊!」

他突然來了一句,將抱琴攬入懷裡,往王夫人的床上一壓,抱琴尖叫一聲,下意識的用兩隻小手死死護住月匈口,劇烈的掙紮著,兩條腿亂蹬一氣,不成想一腳踢中侵犯者的要害,賈寶玉發出一聲歇斯底裡,響徹雲霄的慘叫,大圓臉慘白,捂著襠部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櫃子上一個瓷碗受到沖擊,左右搖晃了幾下,不偏不倚,結結實實的落在了他的頭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了元春,她驚呼一聲,沖上前抱住賈寶玉,王夫人睜開混濁的死魚眼,厲聲斥道:「不要臉的小蹄子,下賤的狐狸精!寶二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竟敢以下犯上!來人吶,把她拖出去打一百大板,再扒光了丟出府去!」

守在門口的兩個嬤嬤聽到動靜,打開門走了進來,見她們一動不動,王夫人氣急敗壞,跳腳罵道:「你們都聾了嗎?還不快把她拖出去打死!不然王家舅老爺回來了,你們一家子都等著跟她一起死吧!」

兩個嬤嬤嗬嗬一笑,又轉身出去了,王夫人抄起笸籮裡的紅剪刀,嗷嗷叫著奔向抱琴,她嚇的花容失色,連連往床裡麵退去,尖叫道:「姑娘,姑娘,救命,婢子不是故意的,婢子知道錯了,救命啊!」

這抱琴自幼便跟著元春,至今已有十餘載,二人雖然名為主仆,但實則是姐妹,好比林黛玉和紫娟,她們在那一年四季陽光都照射不進去的深宮中相互依存,彼此慰籍,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充滿歹意的夜晚,要說沒有深厚的感情,那是假的。

元春放下哀嚎不止的賈寶玉,攔在王夫人麵前,把抱琴護在身後,可傾盡全力的剪刀一旦高高舉起便很難再收回去了,就這麼直直的落了下去,眼見要出人命,那兩個靠在門口看熱鬧的嬤嬤站不住了,立刻沖了進來,把已然失去神誌,被豬油蒙了心,雙目赤紅的王夫人死死拽住。

「哎呀,不好啦!王家的舅老爺死啦!哎呀,不好啦!王家的舅姥爺死啦!」

一陣非常清晰的呼喊聲忽然從外麵飄然而至,元春一瞬間反應不過來,待又聽見幾遍後才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她杏眼圓睜,本來就沒有多少血色的俏臉登時變成金紙,正待開口相問,剛剛去夢坡齋給賈政報喪的那個老者再一次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步驟和上一次如出一轍,他大哭道:「大小姐,大事不好了!老爺他巡邊回來,途徑始平縣時突發箭瘡,多方醫治無果後,他殯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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