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賈珍之死(五)(1 / 2)
景文看了一眼陳泖呈上來的折子,把折子遞給李基,冷聲道:「賈蓉用毒弒其父賈珍,證據確鑿,兩位,議一議吧?」
李基接過折子看了一遍,又遞給水溶,水溶掃了幾眼,嘆了一口氣。
「水溶,朕聞你素來和賈府交好,朕想聽一聽你的想法。」
水溶躬身道:「陛下,按照宗正寺的律法來即可,小臣無話可說。」
景文帝厭惡道:「府邸越高,醜聞越多,這賈珍對自己的兒媳婦覬覦已久,這賈蓉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竟然和自己的嫡母亂倫,寧國公賈演的威名都被這些不肖子孫給丟盡了!」
水溶跪下求道:「請陛下看在寧國公為我大梁有定鼎之功的份上,隻追究賈蓉一個人的責任,不要褫奪寧國公府的爵位。」
北靜王水溶作為大梁武勛之首,若是此時他不替寧國府斡旋,傳出去就是告訴世人「北靜王生性涼薄,對手足無幫扶之舉,不可依持。」會把同脈武勛們逼到離心離德,即便這是寧國府的罪有應得。
另一方麵,他也在試試景文帝對寧國府處罰的底線是什麼。
「水溶言重了,又不是謀反大罪,還不至於到褫奪爵位的這一步。」
水溶放下心來,景文帝又看向李基。
李基道:「陛下,老臣以為,寧國府的爵位應另找他人來承襲,至於賈珍,以五等將軍之禮下葬即可,算是給賈家和世人的一個警醒。」
景文帝點點頭,下旨道:「廢除賈蓉世子身份,貶為庶民,發往榆林府服十年苦役,期滿才可還京,尤氏剝奪三品誥命,另外,賈珍以五等將軍爵之禮下葬,不得操辦白事,不得他人祭拜。」
戴權連忙下去了,景文帝又道:「兩位,寧國公府的爵位應該由誰來承襲?」
李基道:「可從其族中挑選一良才,承襲寧國府的爵位。」
景文帝看向水溶,笑道:「水溶,你覺得寧國府一脈哪個人最合適?」
水溶躬身道:「陛下,按照爵位承襲規定,無非是其正派玄孫賈薔。」
「王爺,老夫記得那賈解元也是寧國府的嫡係吧,輩分比這賈薔還高一輩呢。」
水溶連忙道:「陛下,若按照爵位承襲順序,那賈蓉又無子,隻能由這賈薔繼承,不過小臣亦是不贊同讓他繼承的,小臣對他也有所耳聞,此人生性卑劣,不務正業,每天不是在賈家的族學裡和一幫狐朋狗友蠅營狗苟,就是在水月庵和尼姑們廝混,不可扶持,若是讓他繼承寧國府的爵位,不出三年,寧國府必會因他而亡。」
景文帝點頭道:「那就先把這人排除,朕還要思量一番,你們先下去吧。」
宗正寺天牢。
賈蓉趴著地上嗚嗚的哭著,後悔到想拿頭撞牆,早知道會是今天這般下場,打死他也不會這麼做了,他是又恨那賣藥的老道,又是恨自己。
恨那老道技藝不精,輕易被人識破了去,也恨自己一時沖動,經不住自己老子死後美好新生活的誘惑,在心裡暗暗的發誓,若是自己能活著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個老道,把他塞到井裡淹死!
「賈蓉,陛下有話傳給你,起來接旨吧?」
賈蓉連忙爬起來,心跳的厲害,額頭緊緊的貼著骯髒的地麵。
「今有寧國府賈蓉者,以毒弒父,致其身死,又與其母通奸,有失倫理,罪大惡極。」
陳泖的話還沒有傳完,賈蓉就暈了過去,一個獄卒端著一盆涼水潑在了賈蓉的臉上。
賈蓉被激醒後,陳泖繼續道:「本欲即刻處死,以儆效尤,但念其祖上與我朝有定鼎之功,遂免其一死,剝奪其寧國府世子位,明日發榆林府服苦役,待役滿十年,才可返京,大赦天下不在其內,若有違逆,定斬不饒。」
賈蓉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獄卒還要拿涼水來澆,陳泖擺手道:「讓他在這裡躺一晚,明天早上押往榆林府。」
寧國府。
今天是賈薔這快二十年以來最幸福的一天,自從賈蓉被人帶去了宗正寺,他就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的春天要來了。
雖然他對賈蓉下毒一事的過程並不知道,但既然他被帶到宗正寺去了,賈珍臨死前所說的賈蓉在三益丹裡下毒一事是真的了,以他對賈蓉的了解,他必是扛不住那些刑罰的,隻要他招供了,弒父大罪一定會人頭落地,屆時自己當仁不讓,毫無疑問的就成為寧國府爵位的繼承人。
五等將軍爵、偌大一座國公府邸、外麵無數的田莊和商鋪都將會是他的囊中之物,當然了,還有賈蓉那傾國傾城的妻子和賈珍那些如花似玉的妻妾。
這些將會全都是自己的,想到這一切,賈薔激動的差點暈過去,他無比期盼的看向門口,等待傳旨的天使來告訴他「小薔老爺,恭喜您,承襲了五等將軍爵,以後這寧國府裡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的,您可以盡情享受和揮霍了。」
賈母和賈政等人已經回了榮國府,遊盪在寧國府門口其他六房的子弟們一擁而入,開始圍著賈薔大拍馬屁,各種討好。
賈瑞討好道:「薔大爺,看在侄兒以往對您孝順的份上,您可要多照顧照顧侄兒,侄兒以後一定給您鞍前馬後,您讓侄兒打狗侄兒絕不攆雞,您讓侄兒朝東侄兒絕不朝西。」
好家夥,「玉」字輩的在「草」字輩的麵前自稱侄兒,說的還如此自然,真是一點羞恥心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