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不想乾擾她（1 / 2）
陸樺心頭怔了怔。
他到底沒有大理寺卿這樣為官多年的老臣經驗豐富。
大理寺卿又道：「以謝將軍為例，皇上沒有錯，錯的永遠是臣子。來日若是外麵民怨指責，說陸大人手段毒辣、陷害忠良，你說皇上當如何？已經有了一位謝將軍做前車之鑒了，我想陸大人心裡應該明白。」
大理寺卿一語驚醒夢中人，陸樺當然明白。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他不能說是皇上指使他這麼做的，他隻能自己扛著。而皇上也會像對付謝清予那樣，把他舍棄掉。
以前陸樺從沒有想過這些。而今大理寺卿一提醒，他不得不想。
陸樺本想著離開大理寺以後，便去皇帝麵前狠狠參奏這大理寺卿一本。但是現在看來，不應該那麼做。
那樣會牽扯到背後的陸相。陸家是他本家，陸相牽扯進去了，對他也是有害無利。
陸相暫且還是朝中丞相，若是他倒了，陸樺也會有兩分陷入孤立無援的局麵，往後他就隻能徹徹底底地依附在皇帝身邊。皇帝用得上時就用他，用不上時就會像踹謝清予那樣，一腳把他也給踹了。
大理寺卿兩手掖在寬袖中，站在大牢門口，目送著陸樺離開，還在他身後道：「陸大人是個明理人，理應為自己留條後路啊。」
看著陸樺的身影不多時便走遠了，大理寺卿回過神來，不由暗嘆。這一番話直接說到陸樺的心裡去，公主此計甚是高明。
不僅能化解陸樺去參奏的風險，還離間他和皇上之間的親信關係。
往後陸樺做事，想必就沒有這麼狂妄了，凡事會知道給自己留點餘地。
大理寺卿又折回來，看見顧祈重新被關回牢裡，身上白衣染血。在他的印象裡，鮮少有這般落魄。
可到了這般境地，他們也無可奈何，能幫的隻有這樣了。
顧祈還很清醒，一鬆口便沒忍住，溢出幾聲壓抑的咳嗽，隔著牢門道：「方才多謝大人不吝相救。」
大理寺卿道：「顧大人不必客氣，我也隻是拿規矩說話。」
鬢角垂落下來的發絲，半遮掩住了顧祈的側臉，留下一方涼薄的下巴和嘴唇，在小窗外的光線下，顯得恁的蒼白。
顧祈輕聲道：「可這樣一來，大人為顧某開罪了皇上，得不償失。」
確實得不償失，這幫舊臣豈會冒這樣的風險。
大理寺卿便低聲道：「實不相瞞，我也是受陸相和公主所托。公主擔心顧大人在牢中受不住酷刑，才輾轉找到我這裡。有陸相參與，又有公主的一番話指點，陸樺不會把這事說到皇上麵前去的。」
顧祈低著狹長的眼簾，嘴角上挑。臉上蒼白的神采，仿若山巔上的一捧雪，雖是少了幾分溫暖，卻是折射出光亮，端地芳華清絕。
他頭靠著牆，微抬起下巴，眼底染笑，「是麼，這樣極好。」
大理寺卿知道顧祈性情清寡，現在在這牢裡生死凶險之際，卻還能笑得出來。
他可能不明白顧祈所想，不懂他此刻心中愉悅。
他驀然想起，小時候教阮辭學走路時，她蹣跚學步地跟著自己。而今，阮辭為他初涉朝堂，他仿佛亦能看見她和小時候那樣跌跌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