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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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逸一噎,「這個是本能反應,哪裡有動靜,人就往哪裡看,是本能。」

穆冰瑩不理他。

顧長逸立馬拿出扇子對著自己衣服下擺扇了扇,穆冰瑩下意識看過去。

「你看,你看,我一扇你就看過來了。」顧長逸說完發現媳婦的臉更紅了,「這是人的本能反應,不是故意的,你懂這種下意識的感覺了吧?」

後半句話裡的下意識,不是故意的,將穆冰瑩臉上的溫度降了下來,緊繃的神經一鬆懈,渾身就開始冒汗,轉身想走。

「你不能走啊,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熟,什麼時候該停火。」

穆冰瑩腳步頓住,垂著頭又轉了過去。

顧長逸覺得這樣的媳婦可愛極了,忍住笑意,又拿扇子指了指剛才的位置,「站這邊,記得蹲下來,或者拿個凳子坐過來。」

穆冰瑩一聽,立馬抬頭瞪了他一眼,將旁邊的木頭樁子踢過去,想了想,走到旁邊,繼續踢了個木頭樁子。

「給我坐的?謝謝。」

顧長逸將媳婦踢過來的木頭樁子並排擺好,率先坐了上去,等媳婦也坐過後來,拿起扇子對準她扇風,這次小心避開了會把衣服扇起來的地方。

輕風扇去了燥意,穆冰瑩發現他都在扇自己,推了推扇子邊緣,「你從你那邊扇,風會自然往我這邊跑。」

這是消氣了。

顧長逸笑了,微微挪開扇子,搖一下,扇兩個人。

炊煙逐漸裊裊,香氣彌漫在鼻尖,勾得人飢腸轆轆。

「是不是快熟了?」

自打大鍋冒了煙,顧長逸隔個三五分鍾就要問上一遍,有種恨不得鑽到鍋蓋底下吃個夠的既視感。

穆冰瑩估算了時間,「應該有半個小時了,再等一會就差不多可以吃了。」

顧長逸突然放下扇子,從軍裝口袋裡扌莫出一遝票子,拿出一張遞過去,「下午我們去趟縣百貨公司?」

「什麼?」穆冰瑩正想起身,手裡就多了一張白色票子,翻過來一看居然是手表票,左邊畫著一塊正麵手表,上麵寫著全鋼防震手表1隻,看清楚之後,立馬將票塞回去,「不用給我。」

「就是為了你才去弄的。」顧長逸拿起票子,「你看,這是女表,你不要,我又帶不了,難不成你想讓我送給其他人?」

「票子緊俏,你可以轉給其他人。」穆冰瑩巧妙接了話。

他母親拿出一張電視機票就夠嚇人的了,沒想到他又不聲不響地突然拿出來一張手表票,這已經不是驚喜,而是負擔了。

她家條件擺在這裡,她的能力暫時也擺在這裡,根本沒有辦法回他同等條件的禮物。

主席同誌說男女平等,不能因為他是男方,他說這是聘禮,就理所應當全部收下,除非她結婚的時候可以帶上同等豐厚的嫁妝。

這點,她根本達不到。

顧長逸從媳婦的臉色裡就看出她是什麼想法,本來他就沒打算拿出來,因為知道提前拿出來,他媳婦是絕對不會收的,這是正好遇上了做飯不知道時間,才試了試。

穆冰瑩看到他將票收了回去,心裡微微一鬆,開始反省自己剛才的態度是不是不太好,他一片好心,一片誠意,結果卻換來她有些過激的反應

「我是不想讓你再花錢,也不好意思再收這麼貴重的禮物了。」穆冰瑩斟酌著開口,「我們家六口人一年加起來的工分,除去一年用度,結餘的錢才可能買到一塊手表,我沒有能力為你添置什麼。」

看到媳婦臉色有點難過,顧長逸忙道:「你別多想,那電視機也不是買給你一個人看的,他們是買給我,為我結婚添的大件,這手表,是我自己想買給你,想對你好。」

穆冰瑩抬起頭看著他。

「我說真的,他們之前沒見過你,不是因為特別喜歡你才去換的這票,當然,他們現在看了你,是喜歡你的。」顧長逸繼續拿起扇子,為媳婦扇風,「所以這個電視機其實就是為了我結婚而買,隻是剛好這個結婚對象是你,又遇到今天這種狀況,所以電視機票才提前到了你手裡,換句話說,要是我的結婚對象是別人,這個電視機也是要買的,你千萬不要有那麼大的心理負擔。」

被他這麼一解釋,好像是那麼一回道理。

穆冰瑩再三思考,依然覺得,好像真是這個道理,心裡壓了小半天的大山突然移開了。

一直觀察媳婦臉色,看她眉頭一鬆,顧長逸便跟著笑了,「今天提親禮也是這個意思,要是對象是別人,這些東西同樣都是要買的,也不是單獨為了你特地準備,我送你一塊手表,那是非常理所應當,因為今天過後咱倆就是訂親對象了,你不收這手表,導致我到現在還沒正兒八經送過你一件禮物。」

穆冰瑩難得有被說暈的時候,好在她堅定一個想法,就是不能收這塊貴重的手表,所以不論怎麼暈,她也沒被顧長逸忽悠過去。

「荷葉雞好了。」

顧長逸暗嘆一聲,「你看,你還特地給我準備一大鍋荷葉雞,我什麼都沒為你做,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去縣百貨公司逛一逛。」

穆冰瑩偏頭看了他一眼,還是沒吭聲,起身揭開鍋蓋。

撲鼻而來的荷葉清香,瞬間勾住顧長逸,「香,這個味道真香!」

午夜夢回不知多少次,每回想這個味道想到心都疼了,卻到死都再也沒吃上。

顧長逸眼眶發熱,連忙看向灶洞,借著滅火掩飾情緒。

「你要不要先吃一個?」穆冰瑩說著已經拿出來一個荷葉包放在邊上冷卻。

除了覺得他快饞壞了,也是想讓他提前吃點東西墊墊,等下上了桌子,他肯定要喝酒,並且是停不下來的喝酒。

畢竟他是主角之一,桌子上又全是長輩。

「好啊!」顧長逸連忙站起身,「我來拿,燙!」

穆冰瑩沒忍住笑了,「你急什麼,我回去拿筷子。」

「不用拿筷子了,省得屋裡人看到不好。」顧長逸直接伸手捏住一根棉線,從一片白霧中拎出一隻荷葉包,使勁吹了吹,「真香,肯定好吃!」

「你總不能用手抓吧?」

「我把荷葉打開,捧著吃就行了。」

顧長逸將荷葉包放在土灶台上,解開棉線結,一層一層撥開疊在一起的荷葉。

碧綠鮮嫩的荷葉已經變得乾枯,就像是葉子裡的精華都被裡麵包裹的雞肉吸收走了,讓人無比期待雞肉蒸出來的味道。

當最後一層荷葉剝開,香噴噴的雞肉正飄著熱氣,油汁涓涓流出。

第一縷侵襲鼻尖的是荷葉清香,讓人聞了神清氣爽,下一秒雞肉的鮮香立馬讓人口水四溢,最後是來自於豬油豉汁的醇厚濃香,除了讓人飢腸轆轆,也是一種讓人,尤其是讓顧長逸懷念到溫暖到骨子裡的味道。

顧長逸看著荷葉裡光澤誘人的雞肉,雙眼放光,拿起來往嘴裡塞了一大口,剛嚼了一下,肉汁便在舌尖四溢。

荷葉的精華果然已經被雞肉徹底吸收,用豬油醃製過的雞肉,成倍激發原汁原味,讓湯汁變得更加醇厚,荷香作配,絲毫不用擔心吃多膩人。

可以敞開肚皮盡情吃皮滑肉嫩的雞肉,盡情享受一口咬下去肉汁在嘴巴裡爆炸的滿足。

顧長逸將雞肉咽下去後,感受荷葉的清香與豆豉的鹹香,順著喉嚨緩緩蔓延解膩,他忍不住長舒一口氣,這一刻得償多年夙願。

這道菜裡的豬油與豉汁,是他在後來的十幾二十年裡,回到穆溪村嘗試過無數次,卻沒有一次真正得到滿足。

哪怕是教媳婦做這道菜的七小爺親自去做,搭配丈母娘親手醃出來的豆豉,依然不行。

無論菜怎麼相似,味道卻永遠不是他想吃的那個味道。

但他仍然一有空就來,直到七小爺去世,丈母娘也離開人世。

他不但再也吃不到最想吃的那道菜,連相似的也吃不到了。

顧長逸將剩下的雞肉全部塞進嘴裡,隨著咀嚼,乾枯已久的感官與神經緩緩復活,他眼眶溫熱,笑著看向她:「好吃!舒坦!」

看著他狼吞虎咽吃肉,吃得痛快,穆冰瑩渾然不覺嘴角已經勾起,心裡不但不覺得他吃相不雅觀,反而隨著他鼓動腮頰,變得饞了起來,「你吃那麼急乾什麼?真怕你連荷葉都一起吃下去。」

顧長逸笑了,「實話說我真想吃下去,上麵都是肉汁。」

「別吃,不能吃,你要喜歡,以後再專門做給你吃。」

「這可是你說的,我等著。」

穆冰瑩點頭,「我回去拿筷子和盤子,你也回去等著吃飯吧。」

「等你拿來了我再回去。」

兩人把蒸好的荷葉雞端到桌子上,廚房裡七小爺已經做好了冷菜和下酒菜,家裡人幫忙收拾桌子,端到堂屋,訂親宴便正式開始了。

穆冰瑩的荷葉雞受到一致好評,連不怎麼吃雞肉的翟潔玉,吃了一個荷葉包後,沒忍住又多吃了一個,對於未來兒媳婦的手藝贊不絕口。

顧昌巍也不甘落後,每吃一口雞肉,便出聲誇穆冰瑩幾句,說自己兒子有福氣。

二三十年沒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三人,除了暗中較勁,罕見和平的吃完了這頓飯,沒有出現針鋒相對,摔筷子走人的局麵。

主要還是有族裡長輩在,不缺話題,不會冷場,才和平吃完了這頓飯。

等酒桌撤下去的時候,穆冰瑩幫嫂子把買的回親禮拎到屋裡。

王雨娟準備的東西雖然沒有對方拿來的珍貴值錢,但是很用心,擺出來一點都不寒酸。

兩包荷葉茶,兩袋藕粉,兩包去芯蓮子,都是公社特有,也是從穆溪村藕塘裡收上去的特產,再配上兩刀豬肉和大隊河裡撈上來的螃蟹。

魚很常見,下午溫度又升上去了,準備魚的話指不定半路就熱死了。

螃蟹正好快到肥美的時候,供銷社和國營市場還沒有上市,正好送了個新鮮,省了票不說,還特別拿得出手,路上也好帶,隻要蓋條濕毛巾就能保證死不了。

臨近中秋,王雨娟又準備了兩包蓮蓉月餅,正好當做喜餅回禮,外加兩袋喜糖。

這些東西擺到桌子上,不但顧長逸父母怔了怔,就連穆冰瑩都沒想到嫂子會準備的這麼齊全。

「親家,時間倉促,可能沒有你們準備的好,請不要嫌棄。」王雨娟會說話,這時候也非常願意說話,「咱們珠市常年溫度高,荷葉茶清熱去火,去芯蓮子燉銀耳,煮粥燉羹,吃了安心養神,對身體好處多得很。」

顧昌巍:「很好,已經很齊全了。」

今天這頓飯他就覺得穆家人很用心,養了那麼久的大鵝大公雞,說殺就殺了,端上來的菜都是用大盆裝的,沒有半點舍不得。

經過交談,看得出來未來兒媳婦父親和大哥是忠厚老實人,母親和嫂子雖然說話厲害,但都是沒壞心眼的直爽人。

來這一趟,他心裡除了踏實了,對於親家也覺得很滿意,以後可以多來往。

「看得出來很用心,謝謝。」翟潔玉平時是比較挑剔的人,喜歡精致,這會也是真的覺得好,挑不出大毛病來。

「不用客氣,你們滿意就好。」

看了禮物,兩家人又單獨聊了片刻。

顧長逸知道兩人都想走了,但因為暗中在較勁,誰要先開口說走,就等於認輸一樣,他站起來拎起桌子上的東西,「走吧,我把東西給你們送車上。」

「這就走了?」穆德厚看向親家。

「天色不早了,是到了該走的時候了。」顧昌巍順勢起身,與親家握手,「軍區還有很多事等著回去做,親家,改日你們和冰瑩一起到市裡來,我們再接著聊。」

「行,一定,既然有事,我們也不好多留,不能耽誤工作。」穆德厚沖著女兒招了招手,「冰瑩,快和小顧一起,把東西送到叔叔阿姨的車上。」

「好。」穆冰瑩上前拎起未來婆婆那份禮品,家裡人見她拿不完,全都上前幫忙。

等把東西都送到了車上,兩家人寒暄一番後。

顧長逸先打開父親的車門,讓其上車,然後跟著坐進去,他沒忘自己公車私用的事。

「你不走?」顧昌巍看到兒子先上他這邊的車,神情說不出的得意,來之前的氣徹底消完了,「什麼時候回去?」

顧長逸從父親上衣口袋裡扌莫出煙,抽了一根,給他點上,「過幾天,爸,車留在這,等我回去再接受處分。」

大兒子難得主動的示好行為,顧昌巍心裡很受用,吸了兩口煙,笑著吐出,「多待幾天也好,正好你的軍籍從北疆那邊調過來還需要點時間,對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顧長逸:「今天才剛訂親,我下車了。」

顧昌巍笑看兒子下車,沒有再說其他。

第一輛軍車開走了,顧長逸打開第二輛車,看著母親和繼父坐進去後,沒跟著上車,趴在窗戶上聊了幾句,便對他們揮了揮手,讓他們趕緊走。

「冰瑩,有空到圳市來玩。」魏正奇坐在車裡,對著穆冰瑩笑著說,翟潔玉忙跟著道:「到珠市也行,讓長逸打電話給我,我正好可以幫你們一起布置新房。」

經歷過一天的沖擊,聽到布置新房,穆冰瑩也沒有覺得對方太匆促了,笑著應聲:「好的,阿姨。」

第二輛車子離開穆家門口。

正是社員們午休時間,路兩旁的田裡安安靜靜,兩輛軍車一前一後勻速往前。

顧昌巍的車走到村口,正待拐彎時,突然從溝裡竄出來一個婦女,張開雙臂攔車。

小陳急忙踩住剎車,車子踉蹌一下停住。

「你乾什麼?不要命了!」

「軍長!你是不是顧長逸的爸爸?」

顧昌巍從後車座車窗探頭,「同誌,你有什麼事?」

「你是顧長逸爸爸吧?」胡艷秋急忙沖到後車窗,「軍長,聽說您是來村裡提親的,您對穆冰瑩的情況都了解嗎?」

顧昌巍皺了皺眉,「你是什麼人?」

「我就是村裡人,軍長,我看小顧被穆冰瑩迷了魂了,什麼都不管不顧,那穆冰瑩之前在我們村裡根本沒人要。」

胡艷秋第一次看到這麼嚴肅的人,心裡是很害怕的,但她實在不想讓那母女倆得意,昨天也答應了女婿,今天一定不能讓穆冰瑩得逞。

「您肯定不知道,穆冰瑩身體不好,她有心髒病,會遺傳給下一代的病!」

顧昌巍臉色微變。

胡艷秋見了心裡暗喜,果然被她猜中了,顧長逸被穆冰瑩的模樣給迷住了,他自己不在意,但他根本不敢告訴家裡人。

穆家人遇上這麼好的親家,肯定是能瞞多久就瞞多久,最好是瞞到結婚以後,絕對不可能提前說出來。

她就是算準這一點,所以才在這裡等了半天。

「軍人都是為國為民的大英雄,我就是見不得有人欺騙你們,不信你去公社打聽打聽,她都不知道相多少次親了,次次都瞞著自己心髒病會遺傳給下一代的事,想要蒙混到結婚,相親的都是外地人,因為本公社人都知道她是個病秧子,誰娶誰倒黴的病秧子!根本沒人要她!」

「你說什麼!」

後麵趕過來的車裡傳出翟潔玉震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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