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同仇敵愾(1 / 2)
蘭芳君死而復生的消息,在修仙界傳了好一陣。
但是鹿鳴澗清查陣仗擺得很大,仙門百家都卷入其中,有些置身事外的,也都暗暗盯著這裡,相較之下,戚無憂復生與否,便顯得沒那麼引人矚目了。
而在鹿鳴澗的修士,大多是一路追著賀蘭舟從墮仙峰過來的,來到此處便駐紮下來,加入搜尋。
故而仇、樊等人雖然聽說了那日墮仙峰外眾修士的猜測,卻沒機會去驗證。
方才也是憑著對戚無憂的熟悉,比其餘人早知道那麼幾息,當下既驚又喜,禦劍飛往鹿呦峰頂。
懸在山前的巨大瀑布消失,山體原本的麵貌裸露出來。
不少在鹿鳴澗來去過的散修仰望著光禿陡峭的山壁,張口結舌——
鹿鳴澗裡有靈氣,但不夠充裕,吸引不來仙門常駐,往往是一些散修在這裡閉關修行個幾年,出關了便去尋靈氣更充裕的好去處。
修士一茬一茬來,一茬一茬走,這瀑布十幾年如一日地懸掛在這裡,竟真是個假的嗎?
同樣張目結舌的,還有先前那些唱衰的陣修被幻陣崩潰的場麵鎮住。
他們百思不得其解:不應該啊,瀑布上麵他們分明找過了,還不止一次,怎麼可能把陣眼漏掉?
花骨扇擊在虛空中的某一點上,回旋到戚無憂手中。
洛雲彰攬著他落到了鹿呦峰頂。
大多修士見仇三仙、樊一禎還有花勿等人飛上鹿呦峰,趕忙追上去,生怕錯過了什麼。
不一會兒,鹿呦峰頂就被眾多修士圍了個水泄不通。
戚無憂正想利用方外之眼,找到第二重幻陣的陣眼,一轉身,發現自己被團團圍住。
來之前,他就做好了應對眾人的心裡準備,掃過為首的三人,笑道:「仇宗主,樊仙長,花宗主,好久不見。」
其實也不算很久,兩月前,他還和仇三仙在青竹院密談過。
隻是仇三仙不知道罷了。
這樣貌氣質,說話的語氣定是蘭芳君無疑。
但經了龍隱宗的事,仇三仙仍有疑慮,「闊談」入鞘,目光在洛雲彰和戚無憂身上轉了轉,上前便來以靈識來探戚無憂的真假。
洛雲彰下意識地想要擋住戚無憂。
他一動,戚無憂和仇三仙都領會到了他的意圖。
戚無憂肩膀往後一抵,一隻手在衣袖的遮掩下抓住了洛雲彰的手腕,示意他不要生事,大大方方地將另一隻手送了出去。
洛雲彰眉頭微動,似是不滿,被戚無憂一抓,一身刺蝟似的尖刺瞬間軟伏,垂下眼眸去看藏在衣袖下交握的手。
仇三仙:「……」
不用探,光看洛雲彰這反應,便知道定是本尊了。
竟連世叔都防,他還能搶是怎麼的?
仇三仙心緒復雜探出靈識——修士什麼都能偽裝,隻有神識獨一無二——無需深入,一觸便見分曉。
其實戚無憂剛出現在感知範圍內,他便有六七分確定,與樊一禎對視之後,提高到八/九分。
唯一的疑點是,戚無憂的修為較之五年前漲了不少。
探過之後,再無疑慮,眼前這人,正是在落霞台身死,又活過來的蘭芳君。
仇三仙半天沒說話,有人忍不住問:「仇宗主,這位當真是蘭芳君?」
仇三仙往後瞥了一眼,仙門修士眾多,讓他想起了五年前的落霞台。
那件事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當年若沒有戚無憂從中斡旋,他與樊一禎早就灰飛煙滅。洛雲彰日夜枯等時,他又何嘗不希望戚無憂能死而復生?
仇三仙有許多話要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一時無言。
就在這時,戚無憂的衣袖抖動了一下。
仇三仙目光往下一壓,便見洛雲彰小半邊身子擋在戚無憂身後,貼近的那隻手伸到了戚無憂的衣袖裡,扯動間,好像是把手嵌入了戚無憂的指縫。
仇三仙:「……」
他差點忘了,洛雲彰對他的師尊,可不僅僅是師徒情誼。
這一下打岔,倒讓他回了神。
仇三仙收回目,光當做沒看到兩人的小動作,轉身麵向仙門修士,說道:「此人確是蘭芳君無疑。」
這話一出,鹿呦峰上嘩然一片。
當初戚無憂還活著時,在仙門雖有雅名,卻也未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經落霞台一事,蘭芳君名聲跌到穀底,而後又觸底反彈,成了舍己為人的義士。
從前知道他的,不知道他的,仿佛都成了他的多年好友,不斷有早年軼事被挖掘出來。
四年間,仙門修士幾乎把所有能想到的美德、義舉都堆砌到這個死人身上,幾乎造就了一個完人的形象。
畢竟死人再如何高尚、再如何強大也影響不到如今的仙門局勢,誇上一兩句,便能表明自己當年參與落霞台圍剿實為受人蠱惑,何樂而不為?
卻沒想到,被他們捧上天的人活過來了。
「蘭芳君不是死在落霞台了嗎?」
「那日在墮仙峰上的也是蘭芳君?」
「死而復生,奇哉怪哉!」
細碎的議論聲逐漸擴大範圍。
有人壓低聲音道:「蘭芳君此來,該不會是要清算落霞台之事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起初的震驚過後,眾人望過來的視線充滿了戒備與考量——
仇、樊兩人加上上限未知的洛雲彰,就很不好對付,花勿立場不明,又來了個蘭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