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熱毒入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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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無憂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的內容交錯又淩亂。

夢裡的他不在龍隱宗,而是在逍遙仙宗。

他正在指導花束雪和顏如鹿修行,卻碰上洛雲彰從逍遙劍陣中出來。

洛雲彰黑衣仗劍,將仙門修士屠盡,最後來到他麵前,切斷了他的手筋腳筋,把他關到了紅櫻鎮的小院裡,逼迫他修習占算之術。

後來不知怎麼的,突然回來了青竹院,他在簷下望雨,洛雲彰有些靦腆地從後麵摟住他的月要,輕聲喚他「師尊」。

夢裡的他隱約記得,與洛雲彰的關係還沒到能這般親昵的地步,卻莫名地很雀躍,不僅回抱了洛雲彰,還仰頭去碰了洛雲彰的嘴唇。

但沒纏綿多久,他便覺月匈口一燙,低頭一看,有一滴血落在了掌心裡,手裡不知什麼時候攥了把匕首,匕首穿透了洛雲彰的心髒。

洛雲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越來越多的血順著刀刃流到他身上。

他鬆開手往後退,看著滿手刺眼的鮮血,雲霧一般繚繞的在天地間的思緒突然收束。

身體一沉,眼皮感覺到亮光,有低低的議論聲傳入耳中——

「……血中含毒,若不除盡,他體內的血便會吞噬自身的五髒六腑,最後會化作一灘血水……」

聲音斷斷續續的,不太真切。

戚無憂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沉重,下意識想調動靈氣,卻發現自己的靈脈被封住了。

「……?」

剛剛醒來,昏睡時勻長的呼吸變得淩亂,洛雲彰在外麵聽到,立即對南宮禮打了個手勢,推門進來。

戚無憂觀察著屋中陳設,確定這裡是龍隱宗,正要撐著床板起來,便見房門被推開,洛雲彰站在門口,對視不到半秒,朝他大步走來。

沒等說話,黑影擋在眼前,洛雲彰一手托背,一手攬月要,扶著他靠到床邊,等他坐好也沒有撒手,而是就著這個姿勢抱上來。

獨屬於洛雲彰的肅殺氣被他收斂得乾乾淨淨,額頭抵在戚無憂的頸側,輕嘆了一聲,低啞的聲音中透著無盡的後怕,「師尊,你總算醒了。」

南宮禮從門外跟進來,道了聲:「戚兄。」

戚無憂張了張嘴,沒說出話,沖南宮禮點點頭,手有點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他被抱了個滿懷,洛雲彰摟得很緊,像是千辛萬苦找回了險些失去的東西,抱住了便不肯放開,依賴而又眷戀地往前,月匈口與戚無憂貼到了一起,心跳便透過靠在一起的月匈膛傳遞過來。

猶豫一會兒,戚無憂便像推開他,但是手剛抬起來,聽到洛雲彰的心跳聲,硬是拐了個彎,落在他後背上,輕輕拍了兩下,道:「沒事了,我這不是醒了嗎?」

話說出口,戚無憂便覺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好像是許久沒有說過話了。

站在房中的南宮禮輕咳了一聲。

戚無憂搭在洛雲彰後背上的手一頓,錯後扶住他的肩膀,扭頭看向南宮禮,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不等南宮禮開口,洛雲彰便從戚無憂的肩膀上退開,悶聲道:「是我的錯,未能照顧好師尊,致使師尊熱毒入體。」

「……」戚無憂眨了下眼:「熱毒入體?」

問出來的同時,他便想起來了——賀蘭舟假扮成洛雲彰,在他的後頸處沾下了一滴熱液!

那滴熱液,似乎與抱一殺死賀蘭盞之前,被渡到口中的東西同出一源。

賀蘭盞叫那東西什麼來著?

南宮禮道:「聽洛小友說,熱毒名叫『丹爐』。」

聽到「丹爐」二字,戚無憂心頭一突,最後那一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刷地轉頭看向洛雲彰——洛雲彰怎麼知道的?莫非他都記得?

洛雲彰不知什麼時候扌莫到了戚無憂的手,手指從他的掌心下嵌進去,翻手握住。

垂著眼說道:「『丹爐』是賀蘭盞從皆可島群魔之中提煉而出的奇絕無比的邪毒,須以殺戮供養,如若不然——」

他掌心收攏,將戚無憂的手攥得更緊。

南宮禮接道:「如若不然,便會反噬自身。我之前替戚兄瞧過,『丹爐』融入戚兄血脈,因見過人血,已被激活。

「『丹爐』一旦燒起來,便會以宿主為鼎,將奪來的修為盤剝煉化,化為己用,但同時,『丹爐』之火亦會變得更加旺盛,若不續入更多『藥材』填補,就會吞噬宿主本人的修為與骨血。

「我暫時還未找到化解之法,為延緩『丹爐』發作,隻好先行將戚兄的靈脈封住了。未找到解法之前,還請戚兄不要動用靈氣,以免讓『丹爐』加速發作。」

化人修為這一點與賀蘭盞臨死前的話對得上,看來他後頸上那滴熱液應當就是「丹爐」沒跑了。

戚無憂恍惚記得在墮仙峰上時,為了打破抱一的禁製,花骨扇斬殺了幾人,隨後修為便有所提升,但體內的灼燙感也越來越強烈,想來便是「丹爐」所致。

「……」

如此說來,賀蘭盞年紀輕輕有那般修為,便有了解釋。

他每隔幾月便要在修仙界或俗世進行幾次血洗,未必全是因為他天生嗜殺,很大一部分原因,或許是為了滿足「丹爐」的胃口。

戚無憂打了個寒噤——這就是仙門修士趨之若鶩的秘法?

外人隻看到中了「丹爐」的人一日千裡,卻不知道一身修為是從何處來。

初時,「丹爐」確實能大幅提升宿主的修為,但是隨著「丹爐」的容量越來越大,宿主要殺的人也越來越多。

也許最開始隻需一兩人,最後便會滾雪球一樣漲到百人千人,就算不被仙門百家圍剿,早晚有一天,宿主的殺人速度會跟不上「丹爐」消化的速度,到那時,「丹爐」的火焰便會將宿主本人吞噬。

什麼秘法?

根本就是個一旦沾染,必定不得善終的邪毒。

死得早死得晚,也隻是時間問題。

抱一是變態,賀蘭盞也是個變態,兩個害人不淺的狗東西!

戚無憂後知後覺自己身上現在沒有任何不適,「那我現在……?」

南宮禮知道他想問什麼,說道:「戚兄昏睡了五日,這期間,都是洛小友以修為供養,才不致『丹爐』之火燒傷戚兄。」

以修為供養?

戚無憂臉色微變,看向洛雲彰。

洛雲彰用手指摩挲著戚無憂的手背,抬起頭,一雙黑眸潤澤透亮,說道:「師尊不必擔心,『丹爐』初燃,所需的修為不多,我應付得了。」

戚無憂對上他的視線,眉頭蹙了蹙——耗洛雲彰的修為,絕不是長久之計。

哪怕洛雲彰心甘情願給他耗,他也不想這麼做。

「南宮兄,『丹爐』有得解嗎?」戚無憂問道。

南宮禮道:「我向來認為,世上沒有解不開的毒。隻是我此前從未見過『丹爐』之毒,沒有任何前鑒,想要破解,恐怕不易。」

戚無憂先聽得有解,便是一喜,然而南宮禮後半句話,像一盆冷水,嘩啦一下將他心中剛燃起來的火苗澆熄。

不能立即破解,「丹爐」就有可能再次發作。

到那時他要麼殺人,要麼讓洛雲彰給他填補。

「抱一也中了『丹爐』,他——」

說到一半,戚無憂便停下了。

抱一雖也中了毒,但他藏於人後,殺過的人不計其數,或許是有解法,或許是精於控製供養「丹爐」的間隔,讓他拖到了現在。

抱一親口說原本「丹爐」是留給洛雲彰的——原著中男主的死,會與「丹爐」有關嗎?

男主最後是殺盡能殺之人,自爆靈體化歸天地的,確實有些像是體內「丹爐」膨脹到極致,再不能滿足,最終走向了滅亡。

現在「丹爐」到了他身上。

他做不到像抱一那樣以殺戮養「丹爐」。

所以,要麼是洛雲彰以修為飼他,最後被他耗盡,要麼是他早些自我了斷。

不管是哪一種,對洛雲彰都會是致命的打擊。

「……」

這便是抱一想要的嗎?

靈脈被封,屬於常人的情緒就越容易引起波動。

戚無憂咬緊了後槽牙,按在床上的手指緊緊攥起,月匈口起伏了半晌,道:「抱一現在在何處?可抓到他了?」

南宮禮道:「五天前,洛小友在墮仙峰傷了賀蘭舟,但還是叫他們跑了。仇宗主等人追到了鹿鳴澗,失去了他們的蹤跡,便帶領仙門修士將鹿鳴澗合圍,眼下,應是在搜山了。」

戚無憂看了洛雲彰一眼。

洛雲彰有多想手刃抱一,沒人比他更清楚。

現在還留在這裡,大概率是因為他,要麼,就是是因為那道傷。

「……」

想起昏迷前的事,戚無憂暫且將「丹爐」擱下,探手去翻洛雲彰的衣襟,憂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洛雲彰溫和地製住他道:「師尊放心,南宮宗主已經為我調理過,又修養了幾日,已經無礙了。」

大約是因為做了個怪夢,戚無憂總是不能放心,想要親眼瞧瞧。

南宮禮立在房中在兩人之間轉了轉,知道不便再留,轉身便要退出門外。

忽然想起件事別的事來,停下道:「對了,戚兄,那一日,你在墮仙峰使用花骨扇,許多仙門修士都看見了,這幾日,留在龍隱宗的修士多番前來打聽,我看戚兄未醒,不便做主,便將他們都擋了回去,此事戚兄要如何處理?」

戚無憂的動作頓住。

又是一件糟心事。

他那時也是太想攔住抱一,別的都沒顧上。

不得不說,暴露的時機太差了。

他現在「丹爐」纏身,根本沒心思去同仙門修士周旋。

想了想,說道:「勞煩南宮兄再替我擋上一擋吧。」

南宮禮點點頭,叮囑道:「戚兄現在靈脈被封,最好不要到處走動,最好暫時留在龍隱宗,待我為戚兄研製出解藥,再做旁的打算。」

眼下確實沒有更好的出路。

戚無憂隻好應下。

南宮禮退出門外。

房間裡隻剩下戚無憂和洛雲彰。

之前南宮禮在時,戚無憂還覺得他和洛雲彰的姿勢沒什麼問題,現在隻有他們倆,反而有些尷尬了。

都怪那段該死的「劇情」。

現在他都不太敢與洛雲彰對視。

戚無憂意欲鬆手,又覺得他越心虛,越顯得有貓膩,乾脆硬著頭皮道:「還是讓我看看,不然我心中不安。」

聽他這樣說,洛雲彰果然不再攔他,鬆開抓著他的手。

衣襟被月要帶束著,戚無憂隻得先解洛雲彰的月要帶。

做久了修士,突然做回普通人,很不適應,修為還在時一拂就開的東西,現在卻要費好大的力氣。

洛雲彰任他擺弄了一會兒,握住戚無憂的手,在自己的月要帶上一扭,低聲道:「是這樣解的,師尊。」

戚無憂:「……」

沉緩的聲音擦著耳廓淌入耳中。

他曾在「劇情」中,無數次因為洛雲彰毫無自覺的靠近而動心,這會兒下意識地一滯。

不,現在已經不是在「劇情」中了。

戚無憂提醒著自己,但心跳不是說緩就緩的,尤其他現在沒有修為,沒辦法靠運轉靈氣靜心。

他越想讓心跳慢一些,月匈口反而跳得越歡。

而以修士的耳力,對麵的洛雲彰想聽他的心跳聲,再簡單不過。

不多時他便感覺血液上湧,脖頸和耳廓火辣辣的,搭在洛雲彰月要帶上的手就這麼僵住了。

「師尊……」洛雲彰似乎是受到了感染,低著頭,聲音微啞,透著些不可言說的渴望。

慣性真的很可怕,聽到洛雲彰這樣叫他,戚無憂耳邊「呼」的一下,血色直接從脖根漫上來。

他想收手,兩隻手卻都被洛雲彰抓住。

帶著些薄繭的手指再度嵌進他的指縫裡,攥緊。

「你……」

戚無憂剛要開口,便覺有靈氣通過交握的手送入他體內,身體裡驟起的溫度降下去一些。

——剛才是「丹爐」發作了嗎?

戚無憂不敢確定,半天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復雜道:「你記得多少?」

洛雲彰反問:「師尊想讓我記得多少?」

他這樣問,就是確實記得了。

戚無憂心道:你失憶了最好,我也失憶就更好了。

理智上是這樣希望的。

但不知為什麼,一回憶起他在鹿鳴澗小院中為洛雲彰包紮傷口,以及在鹿鳴澗枯等洛雲彰半年多時的心境,酸意便悄悄漫出來。

洛雲彰曾更加無望地為他清理過傷口,也曾在瓊花嶼上等了他更久。

若是將這些都忘了,心裡大概要有一大片被挖空。

未曾體會過便罷,一旦體會過那是何等感覺,便很難硬下心腸不聞不問。

戚無憂甚是糾結。

除了熱,就是尷尬。

以前他與洛雲彰在一處時,從沒有過這般不自在的時候。

洛雲彰的視線太讓人產生壓力,戚無憂盡量讓自己顯得沒有受到「劇情」的影響,出聲道:「你……不問問為什麼會看到那些嗎?」

方才南宮禮沒有提及「劇情」之事,大概是他所扮演的角色沒有什麼深刻的經歷,「演員請就位」結束的同時,便徹底抽離了出來,就算記得,印象也很模糊,無從問起。

洛雲彰就不一樣了。

他記得,卻還是沒問。

就像他不問自己為什麼會死而復生一樣。

洛雲彰無言片刻,垂下眼簾說:「師尊有師尊的打算,隻要師尊在我身邊,我便可什麼都不問。」

「……」

又是這種全身心信任的語氣。

好容易壓下去的熱意去而復返。

戚無憂實在招架不住,移開目光道:「其實你不必留在這裡,南宮宗主會照看好我……」所以你可以去做該做的事。

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洛雲彰抬眼,黑亮的眼仁中透著濃不見底的獨占欲,狀似漫不經心,眼神卻一錯不錯,聲音微涼地問:「除了我,師尊還想讓誰渡你修為?」地一滯。

不,現在已經不是在「劇情」中了。

戚無憂提醒著自己,但心跳不是說緩就緩的,尤其他現在沒有修為,沒辦法靠運轉靈氣靜心。

他越想讓心跳慢一些,月匈口反而跳得越歡。

而以修士的耳力,對麵的洛雲彰想聽他的心跳聲,再簡單不過。

不多時他便感覺血液上湧,脖頸和耳廓火辣辣的,搭在洛雲彰月要帶上的手就這麼僵住了。

「師尊……」洛雲彰似乎是受到了感染,低著頭,聲音微啞,透著些不可言說的渴望。

慣性真的很可怕,聽到洛雲彰這樣叫他,戚無憂耳邊「呼」的一下,血色直接從脖根漫上來。

他想收手,兩隻手卻都被洛雲彰抓住。

帶著些薄繭的手指再度嵌進他的指縫裡,攥緊。

「你……」

戚無憂剛要開口,便覺有靈氣通過交握的手送入他體內,身體裡驟起的溫度降下去一些。

——剛才是「丹爐」發作了嗎?

戚無憂不敢確定,半天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復雜道:「你記得多少?」

洛雲彰反問:「師尊想讓我記得多少?」

他這樣問,就是確實記得了。

戚無憂心道:你失憶了最好,我也失憶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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