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遊安腳步微頓,上前幾步半蹲下,撿起那個沾了少許灰塵的藥瓶。
貼著地麵的門縫裡露出一點乾涸的暗紅,遊安不自覺地收緊了捏著藥瓶的手指。
繃緊的骨節緊扣瓶身,勾勒出瑩潤的弧度,又暗含某種壓抑的力量。
暗中潛伏的監察科人員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蓄勢待發。
「叮——」
電梯聲突然響起,打破了這份暗流湧動的靜謐。
「遊警官。」謝淵邁著一雙大長腿兩步走出電梯,貼身的黑色工裝褲在行走間隱隱顯露出肌肉線條的輪廓。
「你怎麼來了?」遊安的眼中閃過詫異。
「1543號又鬧起來了,我過來看看您拿到藥沒有。」
兩人目光交匯,謝淵眼神溫和,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與溫和。
遊安剛剛繃緊的情緒和眼中的刺探之意倏然消散。
她晃了晃指尖的藥瓶,響起一串藥片滾動的清脆聲音,「拿到了。」
正當兩人一起往電梯間走時,潛藏已久的監察科終於不再猶豫,從暗中現身,攔住他們的去路。
「兩位請留步。」
為首的長官目光淩厲,「我們接到關於非法交易的舉報,這個時間出現在負三層的兩位都有重大嫌疑,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遊安和謝淵被分別帶入兩間訊問室。
遊安麵前的訊問官是個熟人。
「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麵了。」
「我也沒想到,」遊安牽了牽唇角,「這次要問什麼?」
「為什麼去負三層?」
「去醫務室取藥,有個犯人病了,需要鎮定片。」
「為什麼要在半夜去?」
「因為犯人犯病了,我想讓他晚上安靜點。」
「你拿完藥後,中途在一間牢房外停留了一會兒,為什麼?」
「因為我的藥瓶掉了,我去撿藥瓶。」
「你知道那間牢房是乾嘛的嗎?」
「牢房除了關犯人,還能乾嘛?」遊安理所當然道,甚至想對問出這種問題的訊問官翻個白眼。
「你真的不知道?」訊問官的語氣似乎別有深意,「那間牢房長期空置。」
「負三層不是我的管轄範圍,長官。」
遊安不輕不重地刺了他一下,要是她了解負三層的情況,說好聽點叫做消息靈通,說得不好聽就是越權,犯忌諱。
與此同時,隔壁訊問室裡,謝淵和另一名訊問官相對而坐。
「為什麼去負三層?」
「去找遊警官。」似乎覺得這句話不太明確,謝淵補充道,「有個犯人突然犯病,遊警官去醫務室拿藥。」
「拿藥她一個人去就可以,你為什麼還要下去?」
「我在樓上等了一會兒,覺得不太放心,畢竟最近不怎麼太平,不是嗎?」謝淵輕輕抬了下眼皮,「不然長官您也不會在這裡了。」
「最後一個問題,」兩個房間裡的訊問官同時發問,「你認識埃爾多嗎?」
遊安/謝淵:「不認識。」
監控室裡,兩個相連的熒屏上正放著兩間訊問室的畫麵。
「長官,他們的回答都沒什麼問題,出現在負三層會不會隻是一個巧合?」一名調查人員小聲問道。
肩上帶著斯科拉星獄徽章的長官神情嚴肅,「你來監察科多久了?」
調查人員愣了下,「長官,十一年了。」
「都十一年了,你居然還相信調查過程中會出現巧合?」
調查人員一時訥訥無言。
「我們沒有抓到現行,那封舉報信也當不了證據。僅憑他們今晚出現在負三層無法定罪,最多隻能關他們一晚上,明天就得放人,不然他們的獄警長就該以我們妨礙工作為由找上門了。」
「那就先關一晚上,」長官將目光移到另一麵監視屏上,「這個呢?還沒開口?」
監視屏裡出現的人赫然是埃爾多。
「嘴挺硬,進來了就沒說過一句話,」調查人員搖搖頭,「不過我們的人可是親眼看見了他把人裝袋挪進了那個空牢房,他的罪證是鐵板釘釘。」
「就他一個可不夠啊。」長官眉頭緊縮,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很有可能是一條趨近成熟的產業鏈,卷入非法交易的獄警絕不止這一人。
「要是這個舉報人再多給幾個名字就好了。」
調查人員抖了抖手上的信封,那是他們收到的除了寫有[28日晚上,負三層]這條信息的第二個信封,裡麵隻塞了一個人名[埃爾多]。
和第一個信封不同的是,這個信封角落上有一個淺淺的三角凹痕,像是什麼東西不小心壓到留下的印子。
正是因為這兩封舉報信,他們除了在今晚派人嚴密監控負三層外,還專門讓人監視埃爾多的一舉一動,才將埃爾多抓了一個現行。
「監察科可不是隻靠舉報人乾活的,」長官點了點埃爾多那個監控屏,「繼續讓人審問,我看他能扛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