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夜談(2 / 2)
「司馬大哥,這位小哥是?」
「先不管人家是誰,你先說說這一趟你跑的有沒有收獲。」
司馬雲問道。
「那當然是有收獲了,也不看老子是誰對不對?我可是老爺子將來的徒弟,要做那天下第一的劍客,這點事兒那不是手到擒來嗎。」
昭陽公主不禁聽著想笑,怎的又是一個滿嘴要做天下第一的家夥,上清觀有一個,不曾想這裡又碰上了一個,真當那天下第一是爛蔥大蒜頭遍地都是不成?但見這遊俠兒看其著裝也是西楚人,便仔細聽他想要說些什麼。
古月自別了楊家小院之後便被司馬雲派去打探城中消息,司馬雲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想必汴京城中會有不少有頭有臉之人蠢蠢欲動,果不其然這麼一句話倒真被他說中了,古月自小便在汴京城市井長大,對於城中消息打探也是最為輕車熟路,不過這麼一晚上的功夫便已打探出不少對此次北魏來了三個高手反應劇烈的人,就這麼片刻功夫便已說出來不少,司馬雲笑意越來越濃,昭陽公主卻聽的越來越心驚。
「你說的這些人都是?」
「不知道,或許並不全是,但多半也脫不了關係,試想一下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最應該站出來的不應該是官府嗎?官府尚未動手便有這麼多好事之人蠢蠢欲動,為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是我三人壞了西楚顏麵?」
司馬雲不置可否,昭陽公主自然知曉其話裡意義,也不點破。
「先不管這些了,先跟我回去。」
「嗯?回去?」
落魄遊俠兒有些不明所以。
「等等,這位小哥,你讓我們跟你回去,是回哪兒去?」
他就那麼直接搭上了女扮男裝昭陽公主的肩膀。
張明月真忍不住提醒一句你小子現在搭上的不是你那些市井無賴的肩膀,而是你西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公主,就連昭陽公主也不禁皺了皺眉頭。
「是不是應該把你的手拿開?我不怎麼喜歡有人搭上我的肩膀。」
「他娘的誰稀罕搭你的肩膀是不是?」
落魄遊俠兒滿臉不爽的拿開了手。
「沒看出來你這小子雖然長的有模有樣的,可咋這麼讓人討厭呢?而且還是個娘娘腔,真是可惜了你這副臉蛋,漬漬,算了,老子也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昭陽公主已經氣的真恨不得一腳踢飛麵前這臉皮厚的家夥,再看司馬雲張明月也憋的辛苦,便是素來不怎麼說話的老爺子都似笑非笑,昭陽公主更覺沒麵子,便沉聲道。
「你可知你在跟誰說話?」
「跟誰說話,不就是跟娘娘腔說話嗎,有什麼大不了,老子還不想說了,啥玩意兒啊,瞅你那鼻子朝到天上去了,走,小張子,去教我練刀。」
小張子便是古月送給張明月的外號,說叫張小子又不禮貌,說叫明月這名字又太娘,想來想去就覺得這小張子最合適,張明月雖有不忿奈何這家夥好歹也算是立了功勞便也就懶得去管他,天色已經大明,即將進宮哪兒能顧得上什麼練刀,五人下破廟剛走出一裡路老劍神便突然頓住腳步身後劍匣錚錚龍鳴,就連司馬雲也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破廟山下有一青衫儒士緩步上山,越是靠前老劍神身後劍匣越是反應強烈幾乎沖天而起。
強敵,前所未有之強敵,張明月手心已捏出一把汗,卻見昭陽公主欣喜不已直跑下山挽住那青衫儒士手臂。
獨臂小老頭兒身後劍匣顫鳴戛然而止。
「叔叔,你終於來了。」
叔叔,能被堂堂西楚公主稱之為叔叔的除了那位號稱西楚一寧之寧致遠可還有其他人?
張明月第一眼見這青衫儒士便生起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感,高手,這才是真正高手,僅憑氣勢便已讓老爺子身後湛盧如此亢奮,其人更是堪稱人中之龍,若世間真有聖人二字,這二字便是為眼前青衫儒士量身定做。
這位西楚第一儒士緩步踏上來第一眼便隻冷冷看了老爺子一眼,隨後又在司馬雲與古月身上掃過,最後卻將目光留在了張明月身上。
「餵……我說你這家夥會不會太不禮貌?」
正在張明月不知所措時卻聽到落魄遊俠兒來了這麼一句,被強大氣勢壓製住的窒息感一掃而光。
當真是不知者無畏,古月沒有武學根基,自是感受不到眼前青衫儒士恐怖之處,也隻有他才能如此大膽。
昭陽公主也沒想到古月竟然如此大膽,直呼自己這位西楚第一高手為你這家夥,當下便惡狠狠道。
「你這家夥當真是作死,你可知道你眼前的人是誰就敢如此大放厥詞?」
古月雖知曉眼前這青衫儒士定然不一般,但倒也不覺有多厲害,畢竟自己身邊可站了一個一劍重創上古凶獸檮杌的老爺子,你這人再厲害又能如何?總不至於連老爺子都不放在眼裡吧?古月唾了一口。
「我呸你個娘娘腔,莫非真以為隨便找了個爛大街的貨色就能對咱們指手畫腳了不成?還有你這家夥,我說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如此喜歡裝腔作勢,你可知你眼前的這位老爺子是何等人物?信不信咱們老爺子一個手指頭都能捏死你?」
他這麼說還順便做了一個掏褲襠不屑的動作,隻是不等那青衫儒士說話獨臂小老頭兒竟突然開口道。
「這次你小子恐怕大錯特錯了,你眼前這位,便是老夫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贏他。」
不去理會落魄遊俠兒的胡說八道,號稱西楚第一高手的寧致遠便看向昔年北魏春秋劍神李文諄。
兩大當今天下頂尖高手第一次會麵便就是一次碰撞。
「你到西楚乾什麼來了?」
「腿長在老夫自己身上,老夫要去哪裡莫非你還管的了不成?」獨臂小老頭兒不屑道。
「你去哪裡我管不著,不過你若是到了西楚境內那便跟我有關係,你可知你們一來為我西楚帶來多大的麻煩?」
青衫儒士言語雖平平無奇,但一身青衫卻是獵獵作響。
「莫非前輩以為我們不來麻煩就不會到西楚不成?」身負古箏青衫書生踏前一步道。
「你們若是不來至少麻煩會來的慢一點。」
昭陽公主見氣氛一度僵硬便要上前解圍,卻被那青衫儒士拉開。
「你與我回去,他們幾人不可一同,城中已為他們備好住處。」
隻不過留下淡淡幾句話這位青衫儒士便帶著昭陽公主離開了此地,隻剩下大汗淋漓的張明月與司馬雲,還有不明所以的落魄遊俠兒與獨臂小老頭兒。
「這人,到底是誰?怎麼連老爺子都不放在眼裡?還有那個娘娘腔,他跟你們很熟嗎?」
落魄遊俠兒不禁問道。
「那人就像你說的,不過就是裝腔作勢之輩。」
司馬雲淡淡笑道。
「裝腔作勢之輩?」
張明月皺了皺眉頭。
「你這樣說真的好嗎?」
「沒什麼好與不好,這人性子太過孤傲,總歸不會是什麼太好的事情。」
「但凡高傲之人,將來定要吃大虧。」
……
下山時才知道寧致遠已在山下備好車馬入城,有了馬車又有人護送,便不需要擔心被城門口的士兵查出來,去了那住處時才知這府中是寧致遠的別苑,環境倒與儒家所求一般無二,清幽儒雅。隻是這麼一來倒讓古月越發好奇起來那二人究竟是何身份,他雖自幼長大在汴京城,但不過是一最底層小人物,如何又能見到如同公主這等高高在上之人?自是認不出來。
「小張子,不妨你跟我說說他們兩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我怎麼覺得這兩個家夥怎麼看都不一般啊。」
古月現在想起來才覺得有些可疑,明明是汴京重犯怎能就如此輕輕鬆鬆進了城?
「想知道人家是什麼來頭還不簡單,你馬上就會知道了。」果然張明月說完不過一刻鍾功夫便有一隊人馬魚貫入府。
當頭之女子衣著華麗頭帶珠冠雍容華貴,其後依舊是青衫儒士相伴,落魄遊俠兒當即一屁股癱軟到了地上。
「公……公主。」
他既認出來昭陽公主就算用鼻子想也能想到公主身旁青衫儒士是何人,西楚第一大高手寧致遠,而就在不久之前他還稱呼公主為娘娘腔,稱呼這西楚第一大儒士為裝腔作勢之輩。
「怎麼樣?這種感覺是不是很過癮?」
張明月似笑非笑道。
「過……過癮。」
落魄遊俠兒踉踉蹌蹌爬起來準備找個地方藏起來卻見公主竟直朝他走來更是再也挪不動步子。
「那……那什麼,公主,小人事先不知道是公主殿下與寧先生,小人該死啊。」
他古月別的本事沒有,倒是這撒滾打潑的本領練就了一手,當下便鼻涕一把淚一把苦苦求饒,就差將其祖宗十八代的可憐都搬了出來,昭陽公主心中覺得好笑,但嘴上仍冷冷道。
「你不是很有能耐嗎?你不是要做天下第一劍客嗎?怎麼這就嚇得屁滾尿流了?」
「天哪,冤枉啊,公主,做第一劍客那不過是小人隨口說說而已的啊,在公主麵前螢火之光怎麼能與皓月爭輝,公主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小人吧。」
「放過你也不是不可以,你既然這麼想做天下第一劍客,那本宮便給你一個機會,我手下有侍衛三人,你便去跟他們討教討教,若是不死再回來求本宮饒了你。」
不等哭天喊地的落魄遊俠兒被三個侍衛強行拉走昭陽公主便與寧致遠進了內院,老劍神與司馬雲張明月三人緊隨其後,進入內院時已隻有他五人。
「現在沒人了,可以說說我們的事情了。」
寧致遠淡淡道。
「我知道有人在追殺你們,也知道他為什麼要追殺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