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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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蘇將小貓帶回家,小貓似還認得她,乖乖趴在懷中,不吵不鬧,模樣乖巧,然而一到餵食時便顯露出真相——這幾日明顯它飲食不錯,卻從前餓怕了,看到吃的便撲上去,狼吞虎咽。

「慢點慢點,都是你的。」

種蘇生怕它噎到,忙提它後脖,小貓在空中張牙舞爪,唇上沾著奶,奶凶奶凶的喵喵叫。

「給你取個什麼名兒呢?」

大康人喜好養貓,市麵上更有許多貓舍,其中來自西域等地的異種貓尤為受歡迎,種蘇從前便養過一隻,藍眼睛大尾巴,委實漂亮。

這一隻隻是普通的小土貓,毛色黃白相加,左耳尖不知是天生還是被什麼東西咬過,缺失小小一塊,按常人目光來看,這貓委實沒什麼特別之處,甚至有點醜,然而種蘇卻越看越喜歡。

「西施,便叫你小西施吧。」

小貓抬起頭,瞄一聲,仿佛認可,種蘇笑起來。

家中多了新成員,自又不同。家中貓屋之類的不用說,從此出門便又多了一件事:給西施買各種吃的,玩的。

這一日,種蘇路過一酒樓,見門外擺著隻大水缸,裡頭餵養數隻活魚,客人看中哪隻,便撈出哪隻送到廚房,當場宰殺烹飪。大缸旁還有隻小水缸,裡頭無數小魚小蝦遊曳。

種蘇正要去買小魚,於是便走進店中,預備吃過午飯後,順便帶些回去。

店中卻一片喧囂。

隻見正堂大廳中,數人離開各自食案,改而圍在一張桌前,裡三層外三層,連夥計都跑來伸長脖子觀望,裡頭不時傳來陣陣喝聲,吵吵嚷嚷的,好不熱鬧。

「酒力不勝,酒力不勝了。下回再喝!」

「最後一杯,許解元不喝,便是瞧不起我等。」

種蘇聽到前麵「酒力不勝」,便覺耳熟,再聽到許解元之稱,心道不會吧,忙踮起腳尖一探究竟。

正巧龍格次站起來,人高馬大的,無意一瞥,恰好瞥見種蘇,頓時叫道:「那個,那個,誰……種兄!快救我們!」

還真是熟人。

種蘇哭笑不得,心想我們還未熟到這個程度吧。

因著龍格次的叫聲,一時間眾人都朝種蘇看去,並齊齊側身,讓出路來,種蘇隻好麵帶笑意,眾目睽睽之下走進圈中央。

正中乃一張四方大桌,桌上杯盤狼藉,橫七豎八的放著不少空酒壺與酒盅,既有行酒令的簽籌,亦有幾顆骰子。

桌邊圍坐四五人,麵上皆帶著酒意,手中舉杯,正要人喝,見龍格次忽然叫來種蘇,便看向種蘇,目光隱有不善。

龍格次與許子歸坐在那裡,麵色發|紅,齊齊看著種蘇,那目光十分可憐巴巴。

種蘇:……

大康不施行禁酒令,哪怕白日,亦可飲酒,至於骰子之類的玩意,除了允許的賭莊外,民間隻要不涉及到任何錢人等財物糾紛,亦不限製,可做遊戲之娛。

「許兄的朋友?」其中一人斜睨種蘇,問道,「怎麼,也是來替許兄喝酒的?也行,許兄還有其他朋友,也可一同叫來,我們不介意。不過,最好能來個真正能喝的。」

其餘幾人哈哈笑起來,許子歸抿唇,麵帶隱忍。

種蘇目光掃過一遍,略略一看便心中有數,不由勾唇一笑,開口道:「喲,雁兒行。」

此言一出,頓時幾人都看向種蘇。

「喲,是個會玩兒的?」一人道。

種蘇謙虛道:「略知皮毛。」

幾人互換眼神,其中一人道:「既是許解元與龍公子的朋友,便替他們玩上一把,許解元與龍公子今兒運氣不大好,竟做了我們幾位兄弟的手下敗將,我們贏的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了哈哈哈哈。」

龍格次:「實不相瞞,我嚴重懷疑你們作弊,使了什麼把戲,否則哪有回回點數一樣,回回贏的。」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龍公子和許解元可是輸不起?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清清楚楚,別汙我哥兒幾個清白。」

圍觀人群紛紛點頭,說看著呢,沒耍手段。

那幾人得意看看四周,大聲道:「玩還是不玩?廢話少說,不玩便請讓開,別耽誤我們喝酒——許解元這杯還沒喝呢。」

龍格次正要再說,種蘇小扇子在他肩上輕輕一磕,笑道:「既盛意相請,便卻之不恭了。」

種蘇朝幾人拱拱手,彬彬有禮道:「承蒙賜教。」

許子歸輕扯種蘇衣袖,麵有憂色,湊近種蘇低聲道:「那人乃個中高手,種兄恐玩不過。別理他們,我們走罷。」

龍格次亦點頭:「搞不過,搞不過。」

「要能走掉,你們早走了罷,」種蘇心知對方不會輕易放人,給許子歸一個安撫的眼神,說,「沒事,試試,保不齊運氣好呢。」

「請。」種蘇問清大體規則後,示意對方先來。

那幾人互相對視,均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而後中間一膀寬月要圓的男子站起,兩手握拳,捏的關節發出清脆聲響,眼神輕蔑,唰一下拿起骰盅。

圍觀眾人小聲議論,這幾人一看便常年混跡賭場,技巧熟稔,種蘇看著眉清目秀一小少爺,哪怕真會玩,又哪裡比得上他們精通。

種蘇似完全未注意到他人眼神,仍笑容不改,看著那男子。

那男子倒也確為不俗,紮起衣袖,骰子在他大掌中猶如玩物一般,先拋擲空中,耍了個花式,贏得陣陣喝彩。接著他一手握著骰盅,自上而下,自左至右,不停搖動,一時間眾人耳中隻聽得唰唰唰骰子在骰盅的快速轉動聲。

那聲音越來越快,越來越響。

男子一邊搖動骰盅,一邊雙目緊緊盯著種蘇,猶如獵人盯住獵物,意圖給她心理上的壓迫。

種蘇神情沉靜,唇畔含笑,不為所動。

啪。

骰盅扣在桌上,男子俯下身,緩緩開啟骰盅。

所有人視線這一時刻都落在那骰盅上。

「六!」

「四個六!」

「混江龍!」

眾人一陣驚呼。

混江龍,以及種蘇先前叫出的雁兒行,都乃擲骰子裡的行話。總共四顆骰子,同色為上,擲出同一點數,例如四枚幺,稱之為滿盤星,四枚三,叫雁兒行,四枚四,乃滿園春,四枚六,則稱為混江龍。

這男子先前擲出雁兒行,眼下居然又擲出混江龍,當真了得。

六,點數最高,想要勝它,唯有擲出滿園春方可——骰子同色為上,其中又以紅色為貴,紅色點數四,滿園春即為最高彩。

這可不是想擲便能擲出的。

那男子與同伴們哈哈大笑,已然一副勝利姿態。

「這位小公子,還玩麼?要麼別浪費時間了,你們三人喝下這壺酒,再沖我們幾人叫聲哥哥,便作罷……能得許解元,說不定還是未來狀元一聲哥哥,這輩子也值當了哈哈哈哈哈……」

幾人擠眉弄眼,得意洋洋的說道。

圍觀眾人搖搖頭,本就不看好種蘇,這下隻怕輸定了。

龍格次:「娘個娘個的,輸了輸了。」

許子歸臉色發白,眼神略帶憤恨,便要伸手去拿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可不能與誰都喝。」種蘇止住許子歸動作,笑道,「既然上場,自沒有不戰而退的道理。」

「哈哈,有骨氣,更有勇氣,那便請吧。」男子下巴高高抬起,俾睨的沖種蘇一攤手,示意那就開始吧,是你自己非要獻醜找虐的。

「桑桑。」

「在。」

桑桑站在種蘇身旁,手心朝上,種蘇將小扇子放入她手中,而後不緊不慢拿起骰盅。

那骰盅乃竹製,拿在種蘇手中,襯的她手指瑩白如玉,她五指抓著盅身,輕搖了兩下,眾人正要笑,一看這手勢便不對吧,隻見種蘇忽的加快速度,骰盅以極快的速度在空中來往搖動兩圈,眾人隻覺眼前一花,還未反應過,卻聽啪的一聲。

種蘇錦服衣袖落下,骰盅亦落下。

結束了?

這便結束了?

桌上先一片靜寂,繼而傳來陣陣笑聲,皆覺這在開玩笑吧。

「好,好了嗎?」龍格次猶豫道,「種兄實際,還未開始吧。要麼,再搖搖?」他做了個大力搖動的手勢。

「不必。」種蘇雲淡風輕道。

下一刻,她緩緩打開骰盅。

所有人不自覺收了笑聲,這一瞬呼吸屏住,目光隨著種蘇手指慢慢移動。

四個四!

盅內四個骰子整整齊齊挨在一起,齊齊現出紅色的四點。

滿園春!

桌上再度陷入寂靜,接著爆發出情不自禁的歡呼聲。

「哇——」

「好!」

許子歸露出愕然神情,龍格次睜大雙眼,繼而欣喜若狂:「贏了?!贏了!」

種蘇微微一笑,謙虛道:「承讓。」

對麵幾人麵麵相覷,神情巨變,再不復剛剛狂妄。

「三局兩勝,還有兩局。依舊你們先來。」種蘇微笑道。

這一手滿園春頓時將桌上氣氛上調幾級,戰況倏然緊張。

那男子深吸一口氣,這一回更為認真,尤為賣力,使出生平氣力與技藝,直搖的滿麵通紅。

「混江龍。」

又是混江龍。

眾人鼓掌,擲出同色是很不容易的,連續擲出同一點數則更為不易。這男子的確乃個中高手。

輪到種蘇了。

依舊那麼上下搖了幾下,而後落盅。

「滿園春!」

竟又是滿園春!!!

所有人震驚,龍格次激動的站起來,手舞足蹈,連許子歸也忍不住站起身,麵露驚訝。那幾個男人也蹭的站起來,不可置信。

三局兩勝,結果已然分明。

「不可能!耍千!你定然耍了手段!」

那男子惱羞成怒,不敢相信這結果,其同伴更拿起骰盅和骰子仔細查看。奈何那東西本身就是他們的,自然查不到問題。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幾位可是輸不起?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清清楚楚,別汙我們幾個清白。」種蘇哎了一聲,一本正經道。

這正是先前這幾個男子說過的話,眼下原樣奉還,周遭眾人皆笑起來,紛紛出言可作證,畢竟這一切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若耍手段,可逃不過眾人雙眼。

「不可能。不可能。你……隻是運氣罷了。」那男子滿麵漲紅,仍不甘心認輸。

種蘇眉梢微微一挑,也不多言,再度拿起骰盅,袖袍翻飛,落下,開盅。

滿園春。

「好!」眾人驚呼。

種蘇再起,再搖,再開蠱。

又一個滿園春。

最後再來一次,輕輕落盅。

仍是滿園春!

連續五把,足足五個滿園春。所有人都驚呆了,叫好聲歡呼聲爆發,隻覺看的太過癮了,實在太厲害了,種蘇的厲害之處更在於,那輕飄飄隨意的搖骰動作,太過輕鬆從容,甚至稱得上優雅,簡直就跟玩兒似的。

這一下,那幾個男子也終於心服口服,甘拜下風。

「公子。」

桑桑雙手捧上小扇子,種蘇接過,拂一拂衣袖,勾唇一笑,深藏功與名。

「哎呀娘呀,大康果真臥龍藏虎,江湖遍地皆人才。種兄你簡直是人才的人才,太厲害了,實在太厲害了。」

從酒樓出來,走了半條街,龍格次仍處於震撼中,雙眼放光,屢屢朝種蘇豎起大拇指。

剛剛擲骰結束後,種蘇便未再多言,將最後的懲罰權交給許子歸與龍格次,畢竟是他們的私人恩怨。龍格次倒想趁機大灌他們一番,許子歸卻不欲與他們多做糾纏,當下告辭離開。

二人為感謝種蘇,另擇酒樓請種蘇吃飯。

「種兄,你師從何處,怎的練就這等功夫。神了神了。」

「這個嘛……」

種蘇扌莫扌莫下巴,這便說來話長了……

其實也沒什麼,說起來還是因為種瑞之故。

曾有段時間種瑞混跡地下賭場,被家中發現,種瑞便推到種蘇身上,自小兩兄妹彼此「坑害」頂罪是經常的事。那回機緣巧合,種蘇渾身是嘴,也辯解不清,生生替種瑞扛下罪行。

賭乃種父大忌,平常玩玩是允許的,然而跑去賭場則萬萬不可。

於是那次種蘇受到了非常嚴重的懲罰:麵壁罰站一日,餓了三天,克扣零用三個月。恰逢冬日大雪,種蘇受了風寒,一下元氣大傷。

這下種瑞良心不安了,趕緊承認錯誤,還了種蘇清白,並主動向種蘇奉上自己的三個月零用,除此之外,還將自己花費重金學來的搖骰技藝免費教給種蘇。

連日大雪,種蘇又臥病在床,反正閒來無事,便學上一學,初初隻是好奇好玩,後來倒著實上了心,苦練數月,終得訣竅,掌握精髓。

再後來,種瑞挨過種父一頓鞭子後再不敢去賭場,徹底戒了,種蘇學會搖骰後覺得也就那樣,頂多過年過節跟家人或朋友夥伴玩兩把,平日並無興趣,漸漸也就擱置腦後,不覺得有什麼了。

想不到今日居然派上用場,嗯,似乎無意炫了一把。

由此也可見得,任何的「付出」都不會白白浪費……扯遠了,種蘇收回思緒,隻保持高深莫測的笑容,配合著維持住龍格次大康皆人才的贊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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