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奔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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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刻,李妄忽的臉色大變。

那隻小貓不知何時悄無聲息靠近,猛的一躍,爬上李妄手臂。

「哎!」

種蘇馬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貓,卻依舊遲了一步,小貓尾巴掃上李妄裸露在外的手背。李妄飛快退後,捂住手背,麵色沉沉。

「燕兄!」種蘇焦急道,看李妄反應,便明白到這種觸碰肯定很嚴重。

李妄深喘一口,卻沉聲道:「叫人。」

種蘇微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二話不說,立刻配合。隻見李妄走回廳內,將割斷的繩子虛虛搭在腳踝與手腕處,做出依然被綁縛的樣子。種蘇如法炮製,也將繩子繞在手腕,而後開始拍門。

「來人,來人,救命!救命!」

值守那人正攏著袖子站在冷風中,聽到呼叫,便大步走過來,不耐煩道:」叫什麼!「

「他,他突然發病,怕是要死了。」種蘇滿麵焦急,神情懇切,「懇請大哥救救他。」

那人朝裡看去,隻見李妄側躺在地上,手腳仍綁著,一動不動,朦朧的月色下,隱約可見他臉色蒼白,額上冒汗。種蘇在一旁不斷哀求著。

似乎真的病了,那人半信半疑,無論如何,人不能出問題,於是罵罵咧咧打開門鎖,走向李妄。

就在他俯身的那一刻,李妄猛的睜開雙眼,目光如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翻身坐起,短短一瞬,那人喉嚨被扼住,脖頸貼上一把冰冷利器。

與此同時,種蘇迅疾關上門,閃身藏到門邊暗處。

那人眼神驚恐,脖頸通紅,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老九,什麼事?」外頭小屋裡探出半個頭,喊道。

「讓他過來。」李妄的聲音冷沉,充滿蕭殺之氣,手中匕首微微一壓,刺痛登時傳來,那人冷汗津津,悚然點頭。

李妄手指輕微鬆開,匕首卻越發壓緊,那人竭力穩神求生,叫道:「你過來一下。」

腳步聲逼近,另一人過來,推門:「咋的了,你……」

種蘇等在門後,先發製人,門開的一瞬如野貓般撲上去,將人撲倒在地,繼而勒住那人脖子,那人猝不及防,大叫一聲,繼而奮力反抗。

不好。

種蘇雖先發製人,卻又凍又餓了大半日,體力終究有點疲乏,那人生死關頭爆發出強烈的力量,雙臂死死抓住種蘇,種蘇手臂竟無法再施力,那人不斷掙紮,喉嚨裡發出怒吼聲。

就在這時,李妄欺身前來,利落壓住那人月匈腹,狠狠一壓,頓時月匈骨斷裂,那人慘叫,猛力掙紮,脖頸高高揚起,李妄手起刀落,朝脖上一抹,鮮血飛濺,所有的掙紮頓時戛然而止,那人身體劇烈抽搐兩下,如脫水的魚般,最後一彈,徹底軟倒下去。

種蘇鬆手,看見溫熱的液體自他腹部汨汨流出,瞬間浸濕了大片地麵。

李妄手上的那人也倒在地上,雙目圓睜,脖上猩紅一片。

「……死了?」種蘇喘息著問。

種蘇以為將人引進來後,打昏放倒便是,眼前狀況出乎她的意料。

「怕了?」

李妄將小刀在綁匪身上隨意擦擦,擦淨血液,這小刀削鐵如泥,卻委實尺寸有限,倘若出手,必一刀致命方為上策。他眼皮微掀,自若看了種蘇一眼,淡淡道。

種蘇倒說不上怕,事實上,人死了更安全更利於他們逃生。隻是第一次眼睜睜看到活生生殺人場麵,難免有些沖擊。

而李妄的手法也叫她詫異,快狠準,有種「久經沙場」般的狠厲。

種蘇心中狂跳,知道眼下耽誤不得,匆匆抹了把臉,將屍體推到一旁。

「快走。」

喵——

種蘇回頭,差點忘了這小家夥。那小貓還在,剛跟種蘇有過短暫的相偎,便仿佛很依戀種蘇,見種蘇要走,便喵喵叫著追趕,眼巴巴看著種蘇。

倘若平常,種蘇定二話不說,將它帶回家。這小貓不過幾個月大,瘦骨嶙峋,很是可憐,荒山野嶺的,保不準哪天就餓死了。

然而眼下情況危急,更有個怕貓的李妄,是萬萬不能帶的。

「對不住。」

種蘇隻得狠狠心,轉身離去。

二人出得門去,門外一片空寂,月光清輝淡淡照耀著,山中景象依稀可辨。

此處是個據高點,顯然那幫人特地選定的地方,樹影遮蔽,從外難以發現這山中小屋,而從內往外看,卻視野開闊,足以一覽山下動向,是把守望風的絕佳地點。

種蘇與李妄站在樹下石頭上,朝山下眺望。

果真山下便是城區墎坊,時值深夜,整座城區業已入眠,不復白日喧嘩,唯有照明的盞盞街燈亮著,猶如點點星光。

「那是什麼門?」種蘇手搭在眉上,通過其中城樓上特別的紅色明亮燈盞,匆匆辨認方向。

「顯華門。」李妄微微眯眼。

「這邊。」繼而李妄轉身,選擇了下山的方向。

種蘇果斷跟上,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暗夜裡的山林中。

所幸這座山非巍峨高山,少有懸崖峭壁,不過樹木茂盛,荒草連片,也十分難以行走。

種蘇與李妄深一腳淺一腳,努力辨認著方向艱難前行,兩人都未說話,時刻注意四周動靜,起初李妄還回頭掃一眼,看種蘇是否跟上,種蘇始終緊緊跟隨。

種蘇比李妄矮,身形較尋常男子略單薄些,體力卻甚好,一聲不吭跟在李妄身後,敏捷而警惕,毫無疲態。

反倒是李妄,漸漸有些不對。

「哎,小心。」

李妄腳下一絆,身體踉蹌一下。

種蘇忙扶了一把,這才發現有點不對。隻見李妄額上冒汗,氣息急促,臉色十分不好。

「怎麼了?」種蘇壓低聲音問道。

她也有點喘,卻遠不似李妄這般厲害,而以李妄身手與體力,哪怕山路崎嶇,也不至於累成這樣。

李妄薄唇微抿,腳下不停,擺擺手,示意無事,繼續前行。

然而再行一段,李妄再度腳下踉蹌,這一次似乎更嚴重,不得不停下來,一手扶住樹乾,劇烈喘息,一手捂在月匈口處,麵露痛苦之色。

「不舒服嗎?」種蘇慌忙察看,「究竟怎麼了?」

「心疾。」李妄也未瞞著。

心疾?種蘇驀然想起李妄先前提過的不足之症,便是心疾嗎?

種蘇不知這心疾具體是個什麼病症,結合眼下李妄的情況,推測出大抵不能劇烈運動,但他們分明還未走多遠,又是下山,看不清路,腳程並不快……無論如何,此刻心疾發作相當要命。

「那,稍休息一下。」種蘇道。

然而下一刻,空中忽然傳來哨聲,一長兩短,接連三聲。

種蘇循聲望去,那聲音來自小屋方向,瞬間明白,定然是去後山巡視的人回來了。讓種蘇沒想到的是,他們竟以哨聲直接喚回正在下山的同夥,再行追擊。

這下糟了。

倘若隻有兩人,他們還可一博,十多人一起,其中更有強悍山賊,想也不用想。

「得趕緊走,燕兄,堅持下。」

種蘇二話不說,扶起李妄,將他手臂搭在肩頭,另一手摟住李妄月要部,奮力撐起李妄,一起繼續前行。

李妄側首看向種蘇,她額際也微微冒汗,發帶搭在耳旁,略顯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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