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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詩會,參與者甚多。沈月華本就人緣好,又是知府千金,旁人隻有討好她的份,但凡接了帖子的,無有不來的。

柳韶光粗粗望去,瞧見的都是熟麵孔,隻是多經歷了一輩子,難免有些記岔了人,暗暗觀摩些許,才一一將人回想起來。

前來參加詩會的閨秀大抵分為兩派,一派是沈月華蕭淑慧這樣的官家千金,另一派則是如柳韶光這般的商戶女。雙方涇渭分明,大多時候互不搭理,或者說是官家千金單方麵鄙夷商戶女,不願同她們深交,唯恐染上了她們身上的銅臭味。

若非沈月華視柳韶光為閨中密友,蕭淑慧等人怕是連多看柳韶光一眼都不屑。

柳韶光這麼抬眼一看,便見嚴寶珠時不時往範清如身上望去,幾次想同範清如搭話,都挨了範清如的白眼。

柳韶光心下一動,眼珠往範清如耳間一掃,當即笑道:「範姐姐今日戴的這樓閣金耳墜樣式倒是精巧,我可從未見過,今兒個也算是開了眼了。」

範清如登時嘴角一揚,給了柳韶光一個自得的眼神,矜持道:「這可是京城剛時興的樣式,我表姐特地讓人從京城送來的。」

眾人好奇地打量了那耳墜一番,便見那耳墜模樣雖然小巧,卻是四方閣樓的樣式,全部用金絲築成,樓閣兩層,四方房簷微微上翹,亭中又立有一人登高望遠,纖毫畢現,委實是巧奪天工。

沈月華也忍不住贊了一句,「好精巧的手藝!」

範清如大出風頭,心下暗樂,也願意對柳韶光說幾句好聽話,「柳小姐不愧是見慣了富貴的,能找出件你不曾見過的新奇東西,倒叫我麵上有光了。」

這話確實不假。柳家豪富,商號遍及天南海北,商道有往西的陸路,也有出海的航道,商人最是精明,見著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隻要判定能做筆買賣,都會帶些回來。是以別看柳韶光雖然身份地位比不得沈月華等人,但論及富貴見識,這些個大家閨秀還真趕不上她。柳韶光說自己沒見過,範清如才愈發覺得麵上有光。

蕭通判之女蕭淑慧偏頭看了範清如一眼,眼神淡淡,不發一言。這一群閨秀之中,蕭淑慧的打扮最為素淨,正好合她滿身的書卷氣。

沈月華四下一看,撫掌笑道:「可算是來齊了,我這院子什麼花都有,正是開得熱鬧的時候。待會兒你們這些個才女可得好好作幾首詩,我肚裡沒幾滴墨水,就等著聽聽你們的大作啦!」

說罷,沈月華一手牽著柳韶光,另一隻手去挽蕭淑慧,親親熱熱道:「咱們的蕭大才女,接下來可都看你的了!」

「就知道你要取笑我。」蕭淑慧佯怒,「等會兒點茶,我可不依你的來。」

「好姐姐,是我說錯話了,你別同我計較。」沈月華趕忙撒嬌親昵地挽著蕭淑慧的胳膊,笑眯眯道,「姐姐的分茶手法愈發爐火純青了,上回那分的那仙鶴戲水,我爹聽了都贊不絕口!今天我想看百花爭艷,姐姐便依了我吧!」

蕭淑慧無奈搖頭失笑,沈月華隻當她默認了,當即歡呼一聲,領著眾人往後院而去。

還未入得後院,眾人已覺滿院生香,穿過兩道回廊進了院子,便見奼紫嫣紅開遍,桃杏梨花、薔薇、海棠、玉蘭等爭奇鬥艷,又有蘭花牡丹等含苞待放,端的是熱鬧非凡,美不勝收。

沈月華伸手一指旁邊的書案,爽朗對眾人笑道:「筆墨紙硯都為大家準備好了,請吧。」

又指著主位左下第一個位置對沈月華道:「茶具都為你備好了,就以你點茶分茶所用時間為限,待你分好茶,其他人也該把詩寫好交上來了,到時候,再勞煩你評議一回。」

「你可真會使喚人,照你這麼說,我就不用作詩了?」

「姐姐何等才情,便是點茶分茶,也礙不著姐姐作詩。」

蕭淑慧無奈搖頭,嘆了口氣徑直往案幾旁坐下,仔細看了茶具,而後滿意點頭,優雅地倒了茶粉,嫻熟地注了少許水,一手拿著茶筅,一手托著茶盞,細細篩打起來。

其他人則四下散了去,細細賞花,院外琴聲悠揚,柳韶光放眼望去,入眼皆是美景美人,也覺愜意。

沈月華則拉著柳韶光悄悄咬耳朵,「待會兒詩會完了,我們便去隔壁打馬球。你這回可別爛好心又把嚴寶珠帶上,她那風一吹就倒的模樣,站在哪邊哪邊就該輸。」

這話說的,仿佛嚴寶珠是個掃把星似的。柳韶光眼中漾出星星點點的笑意,笑著應了,而後找了個借口去尋範清如。

範清如乃是範同知的嫡女,範夫人膝下就這一個女兒,自然一心為她打算,少不得要給她多攢點嫁妝。奈何範淩的生母也是個有手段的,更兼範同知看重獨子,是以範清如在範府的日子其實並不好過。在外頭也憋著一口氣,處處想同沈月華和蕭淑慧一爭高下。

隻是性情不及沈月華率真爽朗,又不若蕭淑慧才華滿腹,氣度過人,隻得憋氣。

柳韶光心知範清如有勇無謀,正好做那把揭穿範淩和嚴寶珠醜事的刀。

隻要範淩醜事暴露,範清如和她娘就能讓範淩吃上好大苦頭,如此也算是幫了範清如一把,免得她像上輩子那樣,嫁妝並未從公中得到多少,充場麵的全是範夫人自己的陪嫁,全部的好處竟都叫範淩得了去。

柳韶光才不願叫範淩得意,那樣沒有擔當又愛沾花好色的登徒子,要不是他爹是同知,也不知被人打死了多少回。

那頭範清如見柳韶光過來,已然挑眉,「喲,你不跟在沈姐姐後頭,反而來我這作甚?」

柳韶光被刺了一句也不惱,笑吟吟道:「見你這身打扮好,過來多看幾眼。」

倒把範清如鬧了個大紅臉,啐道:「你要想看美人,自個兒照照鏡子便是,這會子卻來拿我取笑!」

柳韶光又是一笑,隻道:「沈姐姐方才說了,待到我們作完詩,便去隔壁打馬球。姐姐打馬球可是一把好手,我可是特地來取經的。」

「取什麼經啊?我看你就是特地來寒磣我的。你那身騎術,誰看了不誇?用得著來問我?」

「我這不是有事想請你幫忙嘛。」柳韶光隨手拿了支桃花簪進範清如發間,還頗為自得點頭,「人麵桃花相映紅,果然美。」

範清如撐不住笑了,「你這張嘴啊,不知道吃了多少蜂蜜,盡會說好聽話。行了,要我幫你什麼?你盡管說,我應了便是!」

柳韶光便朝著嚴寶珠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低聲同範清如商量道:「我見寶珠姐很想同你親近,這回便叫寶珠姐和你一隊,你多照看她一點,如何?」

「怪道先前一個勁兒誇我,原來是在這等著我呢!」範清如瞪了柳韶光一眼,「行吧,既然答應了你,便是要帶上個拖後腿的,也沒法子了。」

柳韶光又笑,「隔壁馬球場可是嚴家產業,寶珠姐雖然體弱,但極擅相馬,一會兒準能給你挑出一匹良駒!」

範清如不耐地沖著嚴寶珠招招手,嚴寶珠正同柳玉蓮說話,見範清如這般動作,連忙迎了上來,對著柳韶光一笑又立即偏過頭去,不敢直視柳韶光明媚清透的目光。

待到範清如說了馬球組隊之事後,嚴寶珠的眼神便微微一亮,期待著望向範清如,連連點頭保證,「範妹妹放心,我定然不會拖大家後腿!」

範清如冷哼一聲,「誰是你妹妹?我娘可沒給我生出個姐姐來。」

嚴寶珠一張俏臉登時漲得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半晌才勉強一笑,低聲細語同範清如賠不是,「範小姐莫要見怪,是我多嘴了。」

柳韶光心中嘖嘖兩聲,隻道自己上輩子怕是也沒長眼睛,嚴寶珠可沒這麼低聲下氣討好過自己。

這麼想著,柳韶光的臉色便冷了下來,隻拿眼覷範清如,「這首《漢宮秋月》已然便要結束,蕭姐姐也快分好茶了,你再不把詩補上,怕是要拿個『魁首』了!」

範清如給了柳韶光一個白眼,嚴寶珠見狀,溫溫柔柔地出聲打圓場,「不如讓我看看能否幫上忙?」

「誰讓你幫了?」範清如更為不滿,「我便是拿最後一名,也不叫人幫忙!」

嚴寶珠再次吃了一頓排頭,淚盈於睫,範清如頓覺頭大,連忙道:「我可沒欺負你啊!算了算了,等會兒打馬球的時候你跟著我,別把自己摔著了,輸了便輸了吧。反正我大哥今天也在馬球場,讓他過來給我助威,順帶指點我們一番,我就不行,我們還會輸!」

嚴寶珠耳尖紅愈滴血,飛快地瞥了柳韶光一眼,絞著手帕輕聲道:「這怕是不妥。」

「有什麼不妥的?本朝男女大防又不像前朝一般苛刻,做兄長的指點一下妹妹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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