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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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裡,榮妃生的女兒和碩榮憲公主下嫁蒙古漠南部的博爾濟吉特·□□袞。□□袞在烏蘭布通與噶爾丹的戰役裡立了功,康熙很喜歡他,所以今年定下了他和榮憲公主的親事。

康熙對待嬪妃們的態度上是不遠不近,喜歡的就多寵一段時間,不喜歡的就永遠不會多看一眼,有時候為了後宮的平衡,他不得不捏著鼻子保持著表麵的平衡,可在阿哥和公主們的身上,他是不吝嗇展現自己的父愛的。

他給大公主和二公主選的都是博爾濟吉特氏的人,這個姓氏和大清天然親近,彼此之間聯姻次數很多,互相也有一點兒約定俗成的意思:隻要額附不是太混球,對待公主那必須得好聲好氣的,尊敬又愛重,雙方也會進行一些利益的互換。

所以榮憲嫁到博爾濟吉特氏,也不算太難過,前一個嫁到博爾濟吉特氏的賀珠最近也傳過來消息,說日子過得還算不錯,額附對她很敬重。

榮妃那顆提起的心也放下了。

有一回她們在小佟佳氏那裡閒坐著說話,榮妃忍不住地就提起了榮憲,說她性子嬌纏,也不知道去蒙古會不會不習慣。

當時坐著的人裡頭四妃都齊了,還有幾個還算得寵的小嬪妃。

惠妃當即就說:「當年太皇太後和皇太後不也是從蒙古嫁到紫禁城裡頭來的麼,咱們的祖宗也都是從蒙古一路入關才進的北京城,有什麼不適應的?」

宜妃瞅瞅這個,看看那個,打定了主意不插手,笑著和自己的妹妹說話。

榮妃一向脾氣軟和,可到了女兒的事情上,她也難得剛硬起來了:「惠妃姐姐這話說的,您又沒有女兒,當然不明白我們的苦。」

端嬪也不冷不淡地開了口:「惠妃姐姐如今倒是不擔心了,大福晉連生了三個女兒,將來挑夫家的時候可有的您操心呢。」

確實,惠妃從康熙十一年生下來大阿哥以後就一直一無所出,兒子沒有,女兒也沒有,不然她也不會頻繁地去拉攏那些個庶妃替自己生孩子。而大福晉生了三個女兒其實是沒什麼錯的,隻是這事兒是惠妃的痛處,最近隻要在她跟前提起這些事情,都能叫她慪著氣。

她冷著臉不吭聲了。

最後還是良貴人站出來打圓場:「大福晉生的女孩兒惠妃娘娘喜歡著呢,前些時候還挑了好多東西給大福晉送過去。」

端嬪輕輕笑了一聲。是送了好些東西,都是補身子的東西,想叫大福晉補好了身子趕緊再生個皇長孫出來,可惜了,再過兩個月太子的側福晉李佳氏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到時候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要是個男孩兒,這樂子可就大了。

她對後宮的妃位們都沒什麼大意見,隻是很不喜歡惠妃嫌棄女兒的那點兒小心思,她也有過女兒,可惜早早地夭折了,過後她年紀大了不得寵愛,沒有生出別的孩子,日復一日地懷念著那個早早去世的小公主,連帶著對別的公主都有一點愛屋及烏。

她看一眼良貴人,倒是覺得她可惜了,要是她能和德妃一樣自個兒立起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惠妃拿捏得死死的了。

再一看旁邊的德妃,她們說了這麼久的話,她愣是一句也沒插嘴,一直在旁邊微笑坐著。

雲佩一邊喝茶聽她們說話,這個場麵她不能開口,一開口就會替紮喇芬拉仇恨,所有人的矛頭都會指向她,所以她才一直安安靜靜的。

可顯然這種安靜並不能維持太久,惠妃說:「說這麼多,真論起來,還是德妃妹妹的五公主運氣好一些,打小就被太後領養,將來也不必去撫蒙,往後就一直在京裡頭了。」

雲佩心裡頭嘆了一口氣,知道會有這麼一場爭論,不說話也躲都躲不過去:「您不是前頭才說的在關外未必不比裡頭差麼?紮喇芬一直養在太後膝下,輕易不能見一麵,我心裡也……」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出口。

如今的幾個公主大多都是養在宮嬪自己膝下的,不然就是低位分的孩子養在高位分的名下。公主和阿哥們不一樣,公主影響不了什麼,所以主位嬪妃也都不會攔著生母和公主親近,她的紮喇芬確實比旁人難見麵的多。

這一點宜妃感同身受:「可不是麼,我往日裡想見胤祺也見不到,唉。」

她們兩個唉聲嘆氣,其餘人就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良貴人咬著唇,默默看著。

等回了延禧宮,惠妃坐著生悶氣。良貴人一看就知道還是大阿哥和大福晉的事兒戳她的心了。

前些天大阿哥來給惠妃請安,說了一些很不好聽的話,那會兒她本來是在裡頭伺候惠妃的,看見大阿哥來了就出去了,隻是才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頭摔了茶杯。

惠妃很生氣:「你一如今要為了你媳婦兒來忤逆你的額娘?!」

大阿哥也梗著脖子:「生孩子又不是她一個人的事,她生不出兒子,是因為我生不出。」

來之前他都想好了,一定要把責任攬到自己頭上,別叫額娘為難伊爾根覺羅氏。可他不知道,就是因為他一心記著要替伊爾根覺羅氏說話,才會惹惱了惠妃。

自古以來的婆媳關係都是這樣,兒子不摻和還好,一旦摻和了,婆媳兩個人難免要在心裡計較他對誰更好,比較來比較去,彼此的怨氣也就更深了。可是如果不摻和,難免讓人覺得家宅不寧。

所以是個難事兒。

良妃在外頭默默聽著,心裡頭卻惦記起了胤禩,也不知道他在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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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在永和宮裡。

胤禛去拿了藥水出來給他擦胳膊:「以前我拉弓受傷了,姨姨就是拿這個給我擦的,效果特別好,你試試?」

胤禩把胳膊上的袖子卷起來,胤禛就小心的給他擦,一邊擦一邊說:「你的傷口也太深了,怎麼弄的?」

胤禩說是摔的:「走路沒看見前頭有個石頭,絆著了。」

胤禛手停了一下,沒一會兒又繼續:「是嗎?下回注意一點。」

等擦完了藥,胤禩說要走,胤禛笑著送他離開了。等人走了,他啪地把手裡的藥瓶子摔在了地上。

雲秀和胤祚在裡頭學幾何,聽見聲音連忙跑出來,瞧見地上的碎片,連忙問:「怎麼了這是?」

胤禛麵無表情:「手滑了。」

「快別站那兒了,讓她們把碎片掃起來,別拿手去撿。」雲秀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兒,支開胤祚,「前麵那道題還沒算完,你去繼續做,我和胤禛說兩句話。」

胤祚看看四哥,再看看姨姨,答應了。

雲秀就去拉胤禛:「怎麼了?」

胤禛還憋著氣不肯說話,雲秀哄了兩句,他才把前頭的事情說了:「我們兩個是打小一塊長大的,情分比別人深厚,哪怕如今他為了他額娘要疏遠我們,可都已經來了,藥也擦了,我不過問他一句話,他都要騙我,難不成是不信任我,怕我把話漏到外頭不成?」

他憤憤不平:「我都恨不得把一顆心都掏給他看,讓他知道我理解他,同情他,可他呢!」

感情裡,不論是親情還是愛情,任何一方覺得自己的付出被辜負了,這段感情都會出現裂痕的。雲秀想了想,跟他說:「那你有沒有想,每個人的性格是不一樣的,八阿哥一向自卑又自負,可能是他怕自己說了你看不起他?因為珍惜這一段感情,所以不想讓它磨滅了?」

胤禛慢慢平復下來。

他低頭想了想,說:「算了,八弟也才十一歲,我年紀比他還大上三歲呢,該體諒他一下。」

雲秀扌莫了扌莫他的腦袋。

胤禛等姨姨進去了,才跑去拿了一瓶新的藥一路追出去。

胤禩正低著頭走路,他心裡頭也惶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一路心事重重,都沒瞧見前頭的門檻,差點一腳絆過去。

幸好胤禛來得及時,一把拉住了他:「多大的人了!走路也不看著,要是我不拉著你,你得摔沒了兩顆牙,等明兒進了上書房,念書都漏風,指定要被那幾個小的嘲笑。」

胤禩瞧見是他,頓時訥訥:「四哥……」

胤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昂著頭看他,順手把手裡的藥瓶子塞給他:「本來還想叫你等一等,我去給你拿新的用,誰知道你跑的這麼快,差點沒累到我,我在後頭追了大半天,叫你也不答應。」

胤禩立馬道歉:「四哥對不起,我剛剛在想事情。」

胤禛先問他在想什麼,見胤禩猶猶豫豫的,本來想生氣,可一想到姨姨說的,就把話給憋回去了,反倒說:「算了算了,你自己想,不告訴我也沒關係,隻是你得記著,四哥不是外人,就算你有什麼不好說的話,也可以來和四哥說,四哥不會告訴別人的。」

他拉住胤禩的手:「我們是兄弟,雖然不是一個額娘,可我把你當親兄弟瞧,你不跟我說你在想什麼事情,我心裡會擔憂,問了你你不告訴我,我也會生氣。」

胤禩臉上露出愧疚的表情,剛要張嘴說話,就被胤禛攔住了:「可我生氣也不代表你要告訴我你在想什麼,你自己權衡利弊。我隻是想著,如果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我們兩個沒有必要互相瞞著對方,到底傷感情。」

他還是決定坦誠一點:「四哥是個直脾氣,不喜歡那些彎彎道道,在乎就是在乎,因為我在乎你所以才關心你,等將來如果有一天,如果我們兩個因為一些事情走遠了,到時候我會難過,卻也能理解你的選擇,隻是現在,我還是不希望我們走到那一步,我把你當兄弟,我們也一輩子都是兄弟。」

胤禩眼淚積滿了眼眶,心裡頭重復著那句話——他們一輩子都會是兄弟。重復念了好幾遍,他終於鼓起勇氣,說:「這些天是我不好。」

頭一句話說出來以後,後頭的話也就變得容易了:「我想讓我額娘過上好日子,讓她不用低聲下氣討惠額娘的喜歡,我也知道她是因為我才每天起早貪黑地去伺候惠額娘,可我不想讓她這樣……」

他吸了吸鼻子:「這讓我覺得我很沒用,還得靠額娘委屈求全才能保全我,我無能,我怕哥哥會嫌棄我。」

胤禛拍了拍他的胳膊:「那你和你額娘說過沒有?」

胤禩搖頭。他額娘總覺得隻要自己做得夠好,惠妃就會給他提供足夠的支持,額娘覺得自己身份低微,沒有辦法給他帶來助力,她討好惠妃,哪怕隻是讓胤禩跟在大阿哥身後喝一點肉湯都沒關係。

可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也是有野心的,他有天賦,他比別的阿哥們聰明,也更加比別人努力,他拚命的想要證明自己是最好的。而不是像一個影子一樣跟在別人的身後,成為那個被覆蓋住的人。

這些話他還不能跟額娘說,因為額娘是出於好心,而這些話說出來肯定會傷了額娘的心,讓她無地自容。

胤禛嘆氣。他記得額娘說過,胤禩的生母良貴人是個心思敏感的女人,一但胤禩這麼跟她說了,她指不定會腦補一點什麼出來。

出身是長在良貴人和胤禩心頭的疤,一旦沒有處理好,這個疤就會潰爛致死。

胤禛也沒有任何的辦法,這得靠胤禩自己去調和。

事情說開了,兩個人的心結也就解開了,胤禛指了指他的胳膊:「這回總能告訴我,是怎麼弄的了吧。」

胤禩扌莫了扌莫胳膊,說:「真是摔的。」不過是被太子摔的。

今兒下午的騎射課他去晚了,到的時候幾個兄弟們已經練習完了,隻剩了他自己,沒一會兒太子也來了,看見他就說讓他跟自己練習布庫。

胤禩沒法子,隻能換了衣裳跟著練,結果太子下手極狠。太子是康熙十三年出生的,而胤禩是康熙二十年,兩個人差了整整七歲,本身胤禩力氣就不夠,體量差距就擺在那裡,沒兩下的功夫,胤禩就被太子推到地上了。

胤禛聽完臉黑了:「他這分明是把在別人那裡受的氣撒到你頭上!」

大阿哥去了兵部,太子心裡就慪著氣,所以才要欺負和大阿哥親近的胤禩,在他身上耀武揚威,給大阿哥提醒——瞧,你的小弟被我打了。

胤禛心疼地扌莫了扌莫胤禩,問:「那大哥說什麼沒有?」

胤禩低下頭:「大哥已經回去了,後來聽說去了延禧宮,我還沒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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