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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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雲秀和慶復出來的時候輕輕嘶了一口氣,因為他們看索額圖的表情明顯很不對,他沒有說是為什麼,可兩個人都能猜得出來原因,就是因為那三百個火木倉手。

他們是跟著隊伍一塊兒來的,當然也知道這一次他們帶了多少人,那些連珠火銃並沒有拿在侍衛們的手裡,而是寶貝地裝在箱子裡,看起來也並沒有多少把,而他們的人也太少了。

之前打仗的時候,薩布素帶了幾千個人,沙俄隻有幾百,所以他們是碾壓式的勝利,但是現在,薩布素退守雅克薩,從雅克薩過來的話,一夜是不夠的,更何況沒有調令,還得有人去通知。

雲秀被冷風吹得渾身打戰,忍不住哈了一口氣看向外麵。

他們和沙俄的駐地大約有十裡左右,這邊看不到他們的動靜,但細想想,多半也不會太平靜。

「索額圖估計頭都要大了。」雲秀嘆了口氣,她過來隻負責翻譯,這會兒也想不出有什麼解決的辦法,要想打贏,要麼火器數目變多,要麼就是絕對的人數優勢。

慶復默默跟在她身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過了好一會兒,雲秀目光落在了中間的尼布楚城上:「好像……也不是沒有辦法。」

第二天,索額圖依舊帶著傳教士們進行談判,戈洛文也一樣,雙方都沒有帶火器,佟國綱他們帶著的人遠遠地守衛在外麵,彼此之間互相戒備。

戈洛文進來以後,先環視周圍,看到雲秀仍舊在帳篷裡,就微微一笑:「如果你不是大清的子民就好了,我誠摯地邀請你到我們的國家來,我們的女皇陛下一定會十分地歡迎你。」

他說的是俄語,在座的人裡除了傳教士都聽不懂,幾個傳教士互相對視一眼,故意翻譯給了索額圖聽。

結果索額圖沒有半分反應,神神在在地坐著,還說:「廢話就不用多說了,繼續談判吧,我們大清不可能讓出任何一片土地,自古以來黑龍江兩岸就是我們的領土,你們必須歸還尼布楚和雅克薩!+」

戈洛文早就料到了,他也不會讓步,雙方又是一陣爭吵,但索額圖咬死了不鬆口。

而戈洛文呢,沙皇讓他務必拿下黑龍江,如果拿不下,就一定要拿下尼布楚,吵來吵去,他忍不住試探:「如果以尼布楚為界呢,尼布楚歸我們,黑龍江等地還是你們的。」

索額圖明顯有一點心動了——主要是現在吵來吵去一直沒有結果,如果這個時候還要繼續爭吵,可能就完成不了康熙的任務,完成不了,皇上準備禦駕親征噶爾丹的目標就沒法實現了。

可他剛準備開口,雲秀就咳嗽了一聲。

索額圖又慢慢坐了回去,影響不影響的,其實也就那樣,但是如果今天把大清的土地讓出去了,他以後就得被記在史書上狠狠批鬥,不止是他,皇上也是,那以後每每記起來,他是不是都會被皇上遷怒?

誰也不敢賭。

見此,戈洛文終於圖窮匕見:「我在尼布楚城裡安排了三百名火木倉手,今日若是談判不成,咱們明日就再議,隻是你們還能不能活著走出這裡,我就不能保證了。」他還是想軟硬兼施。

雙方再次不歡而散。

等戈洛文回去以後,索額圖黑著臉,忍不住和雲秀說:「看這樣的意思,他們是鐵了心了,這一場仗咱們不得不打,咱們隻有一百五十把連珠火銃,這怎麼打?!」

他在拒絕戈洛文以後已經有一瞬間的後悔了,罵就罵吧,皇上挨的罵指定比他多,他操什麼心吶!

雲秀冷眼看著他:「索大人好歹想一想,您是大清的子民,如今要丟的是大清的土地。」她一個現代人都比他這個清朝人更關心大清的疆土,從前再討厭清朝,好歹也知道它是中國歷史上的朝代,它的領土就是中國的領土,那就得寸步不讓。

索額圖被她看得心中惱怒:「不然我能怎麼辦?!帶著肉身去跟他們拚命?」

他現在是進退兩難,如果退了那就是一輩子的罵名,進呢,可能現在就橫死當場了。

雲秀力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索大人啊,您要是現在不拚命,那要被罵一輩子,將來您的兒子、孫子都會被罵國之蠹蟲!您要是拚了命,成功了沒死,回去有您的大功勞在,你要是不小心死了……那也是為國捐軀,皇上那肯定得優待您的家人,說不定還會讓您享太廟呢,哦,還有太子殿下,一定會記得您的恩情。」

她刻意提起來太子。

畢竟在索額圖眼裡,家裡的那麼多人,估計也不如一個太子。

索額圖聽完就沉默了。他捧太子是為了維持赫舍裡氏的榮光,他人要是死了,享受什麼榮光?可能夠享受太廟——就讓他十分心動了。

太廟基本上是一個大臣的畢生夙願了,原先是皇家專屬,不僅可以讓百姓門前來祭拜,就連後代皇室都會前來,大清建國以來,那幾個配享太廟的都是皇家人,如禮烈親王代善、睿忠親王多爾袞等等,如果他成了第一個配享太廟的大臣……

索額圖又支楞起來了,他肅著臉:「你說的對,尼布楚是大清的,一點都不能讓出去!」不就是三百個火木倉手嗎?他乾就完了!

雲秀鬆了口氣。人都有弱點,索額圖的弱點就是太子和權勢。

兩邊都打定了主意誰也不妥協,各自把火木倉和火銃都架了起來。

戈洛文其實是有一點慌張的,因為在這之前,他聽人說起過大清連珠火銃的厲害,一火銃能把托爾布津給打死的木倉,射程遠、威力強,所以哪怕自己的人數比起別人多出來一倍,他也不敢放鬆警惕,時刻聽著外頭的消息。

半夜裡頭正犯困,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他的副將進來稟報說:「外頭一切正常,清軍沒有異動。」

戈洛文點點頭,這會兒的夜裡頭可冷著,大清的那些官兵沒有沙俄的軍隊抗凍,多半也是不會有什麼行動的,於是他說:「你們仔細盯著,我睡一會兒。」談判太過耗費心力,他腦袋都快有原來的兩個大了。

睡著睡著,半夜裡忽然一陣打殺的聲音傳來,戈洛文猛地驚醒,開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結果副將沖進來:「不好了!民兵起義了!」

他們倆連衣服都來不及換,跑到外頭一看,大片大片的火光,火光之下是憤怒的人群。

……

第二天,戈洛文灰溜溜地上了談判桌,雲秀安靜坐著,前一天不見了的慶復又回到了她的身後。

臨了談判的時候,戈洛文還是有一點不死心,問:「要不然我們以額爾古納河和格爾必齊河為界?南邊歸大清,北邊歸我們,我們俄軍會退出雅克薩,但尼布楚屬於我們。」

索額圖說不行:「雅克薩和尼布楚都得是我們的,大清的版圖一塊兒也不能缺。」

戈洛文沉默了很久。

他很想不同意,可是現在已經由不得他自己選擇了——昨兒晚上,尼布楚周圍的百姓也不知道從哪兒打聽來的消息,知道大清和沙俄在商定邊界合約,沙俄還帶了火木倉,憤怒起義了。大清是隻帶了三百個人,可尼布楚周圍的百姓有好幾千,就算他們有三百把火木倉,那也打不過啊!

現在他們手裡的火木倉都是打一發就要重新填充子彈的,一旦子彈用完,他們就得任人宰割。

最後,戈洛文還是不情不願地簽下了協議。

從此之後,尼布楚、雅克薩等地統一都歸進了大清的版圖,沙俄拆除雅克薩堡壘,退出黑龍江流域。

索額圖喜氣洋洋地招待著那些前來的尼布楚百姓,最後提出一個小疑問:「你們是怎麼知道大清正在和沙俄談判的?」

那個領頭起義的人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是你們的人通知我們的嗎?」

索額圖愣了一下,立馬想到了慶復和佟國綱。他們一共談判了三次,第二次談判的時候可就隻有雲秀一個人在,之前和之後兩次慶復可都是在場的,而佟國綱一直在管著帶過來的三百衛兵,可那一回談判的時候,衛兵還在,佟國綱卻不在了。

所以應該是他們兩個去找個周圍的百姓。

他看了一眼雲秀,覺得她應該也是知情的,說不定還是她自己出的主意。

心裡到底感慨了兩聲,扭頭就把胤禛拉入了必須拉攏的名單裡,有兩個兄弟,還有這樣一個姨媽,如果能站到太子的陣營裡,絕對是對太子的很大一個助力。

心裡頭打定了主意,他就對雲秀特別和氣,還說:「這談判馬上就要結束了,合約已經簽上了名字,為了表示雙方的尊重,還有宴會和煙火,你可得好好享受一下。」

雲秀心裡早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倒也沒有說什麼,目前從朝堂上的局勢來說,大阿哥和太子已經是必然的敵對關係,而後麵的這些皇子們最好還是不要參與進去,如果參與進去了,多半都沒什麼好下場,那麼大阿哥和太子也必定會拉著底下的弟弟們站位,不管是從康熙的私人感情上來說,還是從各自的地位和能力上來說,太子都是比大阿哥更好的選擇。

所以對於索額圖的親近她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的熱情,但也沒有特別的冷淡。

兩邊和和平平地等到了簽完合約的那一場慶賀宴會。

大清是徹底高興的,戈洛文所代表的沙俄使團就是沉悶和無奈了。

雲秀坐在角落裡。

這邊和別的地方也沒有什麼區別,頂多就是牛羊肉,還有那些附庸過來出了大力的尼布楚當地的百姓自發提供的東西,他們常年受到沙俄的侵虐,在沙俄占領尼布楚以後又一直被壓迫著,所以那一天雲秀讓慶復去找他們的時候,他們二話不說扛著東西就過來了。

當地的民兵早就在沙俄占領尼布楚的時候被收走了所有的武器,包括他們保衛自己的老式長木倉,來的時候都是拿著扁擔、砍刀之類的東西。

那會兒他們是晚上來的,點著火把,誰也看不清他們手裡拿的什麼,隻知道是長條的東西,戈洛文還以為他們拿的都是火銃,加上雲秀他們這邊人多勢眾,戈洛文就慫了。

直到參加了這一場慶祝宴會,他才知道原來那些人是他早就踩在了腳底下的百姓,頓時罵罵咧咧。

可再罵已經沒用了,合約已經簽訂了,還在所有人麵前都重復念過,雙方都同意了,沒有任何辦法再反悔,隻能氣得跺腳。

一邊跺腳,他一邊就看到了角落裡的雲秀,對於她,戈洛文還是眼熟的,這會兒沒事乾,他就跑過去和她說話。

「你好,美麗的女士,請問能和我跳一支舞嗎?」

雲秀搖頭。

戈洛文說:「我之前邀請你加入我們的懷抱,你拒絕了,這沒有什麼,謝謝你的家人和朋友都還在大清,但是現在,我隻是邀請你跳一支舞,難道這也不可以嗎?還是說,你們大清的女性都像是裝在籠子裡的人,沒有天性,不能釋放自己?」

雲秀雖然認可他說大清、或者說封建社會的女人都是裝在籠子裡的人,卻很不喜歡他那種鄙視的語氣,她反問:「你覺得我們是裝在籠子裡的人,錯誤在於我們不能打開籠子出去嗎?」

戈洛文看著她:「難道不是嗎?我們的沙皇陛下,索菲亞公主,她就是一位偉大的女性,她可以擺脫所有人的看法,成為我們國家的統治者。」

雲秀哂笑:「你不懂。」女人們但凡能夠擁有一次打開籠子的機會,誰會甘心成為籠子裡的一隻金絲鳥呢?她們不過都是被圈養的人,根本沒有能力打破那個圈禁他們的牢籠。

隻有到了某一天,外界的壓力太大,讓籠子出現了畸形和扭曲,他們才能夠擁有機會。

索菲亞公主能夠在沙俄成為掌權者,是因為本身俄國更加看重血統的重要性,對繼承者是男性還是女性的反應沒有中國古代那麼嚴重,而且就算是索菲亞公主,她也隻是攝政王,坐在皇位上的還是她的弟弟彼得一世。

戈洛文並不是很理解她眼中的無奈,他是個倔強的男人,又重新問了一遍:「那麼不說這些了,我能請你和我跳一支舞嗎?」

話剛說完,慶復就插進了他們兩個人的中間:「你們在說什麼?」

他麵對著雲秀,目光看向她。

雲秀沒說話,戈洛文急了:「明明是我先來的!你怎麼插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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