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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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回鑾路途中,郭貴人生下的孩子胤?病故了。

南巡之前,因為胤?和胤禟才生下來沒多久,郭貴人和宜妃就沒跟著出來,不然路上太過顛簸也不好,但是京城裡頭最近的天氣太過炎熱,小孩子又怕用多了冰不好,郭貴人不敢給他用太多冰,結果就中了暑。

雲佩知道的時候一陣嘆息。

小孩子就是嬌弱,哪怕再精心照看,也有看不住的時候,這會兒能說是誰的錯嗎?帶到船上路途顛簸容易生病,不帶在京城裡頭太熱了會中暑,用了冰容易感冒,那樣年輕的孩子,吹一陣風就沒了。

最後傷心的也不過隻是額娘。

宮裡頭不許燒紙,雲秀她們在回程路上碰見寺廟的時候給他上了一炷香,供了長明燈。

為著這事兒,雲秀她們都消沉了好一段時間,心裡頭又難免擔憂還留在京城的紮喇芬,今年的天氣實在是太反常了,紮喇芬和胤?的年紀也差不多,胤?出生的時候身體也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好,健健康康的,誰知道就沒熬過去。

而雲佩生紮喇芬的時候,身體倒是調養好了,生出來的孩子也是健康的,可她還是隱隱擔心。

好在皇太後好像知道她擔心似的,特意叫人給她送了信來,說紮喇芬一切都好,讓她不必擔心。

另一個是雲煙和阿靈阿的婚事之前已經定下來了,鈕祜祿一族親自去求的婚事,定在了明年初成親。

事兒都堆在了一起,雲秀就有兩天沒去戴梓那裡,不過他一般也不出門,尤其雲秀最近和他說了要小心南懷仁,他更加安心地呆在船上做火銃不出門交際了。

雲秀特意給他留了一個小太監跟著他。

她最近正在忙著和姐姐一起給雲煙置辦嫁妝,本來這事是應該讓叔叔嶽色操辦的,可他一直沒有回來,就托到了納喇氏和威武的頭上,左右都是他們抱養過來的孩子,已經記在了自己的名下,納喇氏和威武倒也不介意。但是雲煙是嫁進鈕祜祿一族,如何準備合適的嫁妝才能匹配門第,也要好好拿捏那個度。

多了人家會說烏雅氏刻意巴結鈕鈷祿氏,少了人家又會說窮酸。

納喇氏拿捏不準那個度,所以寫了信問雲佩和雲秀該怎麼出,又附了一頁她做好的禮單。

雲秀捏著禮單看了一眼,說:「輕了。」上頭的禮雖然都是合適的,但還是有一點輕,東西都是好的,就缺那麼幾樣壓軸的東西。

雲佩也掃了一眼,她這會兒正歪在榻上懶懶的,手裡捏著團扇輕掃:「我庫房裡好像有幾樣好東西,回頭叫如意送過去添妝。」

雲秀說:「我那也有。」

她拿筆在禮單上勾勾畫畫,沒一會兒就重新整理出來一份禮單,又好好謄抄到了新的一張紙上,吹乾準備叫人送回去。

雲佩看著她的動作,笑說:「你如今倒是長大了好些,我原來還想著,等你出宮的時候替你備好嫁妝,如今反倒是咱們兩個一塊兒給別人先備上了。」

雲秀把紙折好,微微挑眉:「我如今還不想嫁人呢,別說什麼準備嫁妝,連宮也不想出。」

雲佩輕輕哼笑一聲:「這會兒說的厲害,回頭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跟別的小郎君跑了。」

雲秀抗議:「哪有,在我心裡,姐姐就是最重要的,什麼小郎君,沒有小郎君。」

雲佩拖長了聲音:「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真的沒有!」

一個鬧另一個笑,姐妹兩個頭碰頭說了好長時間的話,還沒怎麼樣,外頭就有人來報信:「馬上要靠岸了。」

「這麼快?」雲秀連忙起來。

她們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這回南巡就是為了看看水泥,以及巡視江南各地的情況,叫她覺得比較意外的是,之前宮中流傳的,江南等地對康熙很是不滿,這一圈下來竟然也並沒有她想象中那樣的不滿,或許是因為連珠火銃的震懾力吧。

等靠岸以後就得坐車輦回宮了,雲秀連忙問幾個小的在哪兒。

春雨說:「幾個阿哥們都在皇上那邊兒讀書呢,聽說大阿哥太子和阿哥跟著皇上去給太皇太後請安了。」

她才說完,胤禛就領著胤祚和胤禩進來了,臉上還帶點委屈。

雲秀給幾個伺候的人使了眼色叫他們下去,扭頭去抱胤禛:「怎麼了?小嘴撅成這樣?」

胤禛靠在她懷裡,委屈巴巴地說:「為什麼皇阿瑪給皇祖母請安不帶我們?難道我們就不是皇祖母的孫子嗎?」

上回皇阿瑪就沒帶他們,這回還是沒帶,等過完年他都已經七歲了!姨姨上次說是他年紀太小,前頭個哥哥的年紀大,那這回呢?

雲秀心疼地抱住他:「等胤禛滿七歲就好了,咱們不急,不去羨慕別人,以後胤禛比他們厲害多了。」往後你可是皇帝,這會兒在乎他們做什麼。

胤禛也就是一時想不開,這會兒聽見雲秀安慰自己,扭頭再看見兩個弟弟呆呆站在地上,也就把心情收拾好了:「姨姨說的對,底下還有弟弟們陪著我呢。」

胤祚這才開口:「四哥,輪到我抱抱姨姨了。」

胤禛瞪他一眼:「你再等會,你看八弟都沒鬧。」

胤禩抿著嘴站在旁邊,一聲不吭。他如今已經有了基礎的是非觀,也知道雲佩和雲秀不是自己的親額娘,而是另外的人,前些日子他在皇阿瑪那裡見過自己的親額娘,知道她的位分很低,可是額娘走的時候朝他笑了,還給了他一盒新鮮果子,胤禩瞬間就被額娘給俘虜了。

如今他想額娘,所以略有一點走神。

雲秀給了他們一盤子點心看著他們吃。

吃到一半又有人來,這回說的是戴梓的事情:「聽說有個叫陳紅勛的在前些日子的宴席上頭問戴大人借了千兩銀子。」

雲秀驚訝:「千兩?」她頭一個反應竟然是,「戴大人有那麼多的銀子麼?」

雲秀如今一年的俸祿也才幾百兩,前頭發明了牛痘和水泥,康熙也才賞了她一千多兩銀子和幾百兩的黃金,真要一時之間拿出來千兩,還得廢功夫呢。

薑潮低著頭:「奴才不知具體情況,隻知道當時戴大人當場就寫下來了借條。」

雲秀皺眉:「這個陳紅勛是什麼人?怎麼會平白無故問戴大人借錢?以前從來沒聽人說起他們兩個人關係好啊。」她去找戴梓之前特意打聽過,戴梓一向很少和別人來往,雖然他人比較豪爽,但或許是因為本身的天賦和其他人有壁,他提出來的很多理念別人都理解不了,難免會產生爭執,這樣次數多了之後,大家也就不愛和他再來往了。

所以戴梓就有一點孤僻,和別人也不怎麼交流,也沒什麼朋友。

冷不丁冒出來一個人和他借錢,就顯得很可疑,主要是戴梓竟然還借了?

薑潮顯然來之前已經打聽清楚了陳紅勛是什麼人:「他是張獻忠的義子。」

張獻忠這個人雲秀並不熟悉,他是崇禎年間的人,當時更加出名的是李自成,畢竟歷史書上有,張獻忠是在那個時候和李自成齊名的人,他和李自成一樣是農民起義,推翻明朝以後建立了自己的大西政權,後來清軍入關,他被豪格一箭射死,也就慢慢落敗了。「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這句話的由來就是他和一個和尚的賭約。

他收過許多的義子,也有很多妻妾,不過聽說他最後自己的妻妾和年幼的兒子全部殺掉了,隻剩下了幾個義子。

陳紅勛是他那幾個義子裡頭混得最不好,但也是命最長的那一個。

其他的幾個義子大多都在順治年間就已經死了,隻有他活到了康熙年間,不過因為是曾經反王的兒子,如今算不上窮困潦倒,卻也過得不怎麼樣,仍舊抱著曾經是王爺的夢不肯撒手。

康熙沒殺他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雲秀聽完張獻忠的舊事以後就已經皺起了眉頭——他入川以後,萬歷年間四川人口有幾百萬,但後來張獻忠入川屠蜀,到了康熙年間統計戶口的時候,四川隻剩下了一萬多人。

再想想他的義子,多半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戴梓已經寫下了借條,如果隻是借錢給別人的話,應該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吧?

雲秀心裡還是不安,想了想,就說:「等咱們回宮以後,你把這個消息悄悄兒地告訴戴梓,讓他多多小心。」她心裡頭猜到了大約是南懷仁搞出來的事情,隻是不知道後續事情是什麼——畢竟現在隻是陳紅勛來借錢,戴梓又寫了借條,如果就因為這個事情就判定陳紅勛是故意搞事的話,有點太過於魯莽,在康熙那裡根本立不住腳。

隻能等他進一步的動作,然後告訴戴梓讓他保持著戒備之心,等待他們的下一步動作。

雲秀吩咐薑潮叫他一直盯著戴梓府上,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及時去處理。為了這個,她還特意去找康熙申請了隨時能出去的月要牌。

康熙就好像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似的,直接給了她月要牌,也沒有過問她要做什麼——沙俄在雅克薩來來回回地重復打仗、投降、反悔這些操作,已經兩次了,惹得康熙很煩躁,已經決定直接讓人解決沙俄,徹底把他們趕出大清。

雲秀就默默等著消息。

後來薑潮再進來的時候,她就知道有新的進展了。

陳紅勛讓自己的兒子上戴梓府上憑著借條拿了千兩銀子,戴梓的兒子收走了借條,第二天借條不翼而飛,而薑潮稟報消息的時候,陳紅勛的兒子已經在拿著借條去往戴梓府上準備二次借錢了,聽說身邊還帶著許多的家丁小廝。

雲秀聽了趕緊準備出宮,結果正好碰上了上課回來的胤禛兄弟,鬧著要和她一塊兒去,雲秀想了想,還是把他們都帶上了,左右身邊都帶著侍衛和太監,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一直在火器營的戴梓也收到了她遞過去的消息,火速往家裡趕。

方人就在戴梓的府邸前碰了麵。

他們來的不算晚,陳紅勛的兒子這會兒正帶著人堵在戴梓家門口:「你父親分明寫了這一份借條說要借我父親千兩銀子,現在忽然又說不借了是怎麼回事?」

戴梓的兒子戴鬆臉脹得通紅:「純屬放屁!什麼借的銀子,那是你父親之前拿刀架在我父親脖子上強行借的!更何況我昨兒已經給了你千兩銀子,你把借條偷了回去,又來問我借銀子?」

胤禛他們個坐在馬車裡吃瓜簡直目瞪口呆:「還有把刀架人家脖子上逼著人家借錢給自己的?」

雲秀也詫異,問薑潮:「不是說是主動借嗎?怎麼又變成了拿刀架著脖子借的?我派你們去盯著戴梓,你們也沒發現?」

薑潮說:「這個……應該不是最近發生的事兒了,是之前就有。」

雲秀坐在馬車上聽了外頭爭吵的全程,原來之前戴梓才剛入京的時候並不出名,也沒有靠著火器得到康熙的賞識,隻是一個普通的翰林院侍講,而陳紅勛雖然是張獻忠的義子,卻早早投降了清朝,賣主求榮當了一個官吏,陳紅勛在當官的時候一直靠著權勢向小官員索賄,戴梓就是被勒索的那一個,隻是陳紅勛拿了借條以後一直沒有動作。

直到最近南懷仁找到了他,兩個人狼狽為奸,決定把戴梓拉下水。

雲秀了解事情的經過的時候,外頭已經劍拔弩張了,戴鬆不肯給錢,陳紅勛的兒子陳設死命逼迫,兩邊摩擦不斷,家丁和打手互相對峙,戴鬆越說越激動,甚至抽出了家丁的刀想要和陳設對峙。

雲秀皺了皺眉,給薑潮使了個眼色,又叫帶著的小太監去報官。

薑潮立刻帶著月要牌上去製止他們:「樂安縣主到!」

陳設的臉色扭曲了一瞬,記起自己父親的話,直接朝著戴鬆握著的刀上撞了過去,月要刀劃傷了胳膊,他跌坐在地,大喊:「你竟然砍傷我!我要報官!給我砸!」

他身後跟著的打手就跟商量好的一樣瞬間蜂擁而上,和家丁們拚鬥起來。

薑潮被推擠到了一旁,無人在意。

胤禛驚呼:「他們打起來了!姨姨,咱們怎麼辦?」

雲秀按住他:「你別慌,讓侍衛去。」

她來的時候帶了十來個侍衛,都是康熙派給她的,這些人比起家丁打手的武藝可高強太多了,得到雲秀的指令以後直接沖上去,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兩邊就都被撂下了,陳設那邊的打手更慘一點,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陳設已經慌了,躺在地上大喊:「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毆打朝廷官員!我要報官,我要報官!」

胤禛坐在馬車裡,吐槽:「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他自己乾了壞事,怎麼好意思說要報官的?那不是賊喊捉賊嗎?」他已經在上書房學了一年了,高強度教學,足夠他學會一些成語並且靈活運用。

雲秀看著陳設說:「他才不傻,多半是有後計。」她出門的時候帶的可都是正經侍衛,而且她才不跟電視劇裡一樣出門還要微服私訪,萬一被人撞到她的頭上,豈不是她吃虧?

所以她帶出來的侍衛都是穿著皇宮裡頭的侍衛製服,旁邊圍觀的百姓們看見以後已經飛快躲起來了,偏偏隻有陳設這麼個人還一心嚷著要報官,心裡沒鬼誰信啊?

她坐在馬車裡等著看後續。

官兵來的特別快,看補服應該是九門提督的人,這個部門康熙十年的時候才設立,這會兒已經是京城最高級別的治安機構了。

雲秀作為事件參與人被請進了衙門。

因為她帶的侍衛的緣故,那些人很是客氣。

方都在堂下,審案的人聽完前因後果,問起了戴鬆:「你阿瑪寫了借條,自然該借,為何又不借了呢?」

戴鬆氣憤:「您沒聽清嗎,那張借條是被迫寫下的,卻被陳設反復拿來用來勒索錢財,昨兒小民以為是阿瑪寫下的正經欠條,已經給了千兩了,今兒他又來。」

那位大人又問:「既然欠條已經銷毀,那又為什麼還會留在陳設手中呢?」

「是他偷走的!」戴鬆說,「小民本打算等阿瑪回來以後和他核對這份欠條的。」

大人又問陳設:「他說你偷盜欠條,是否屬實。」

雲秀坐在裡頭聽著他審案子,本來以為陳設不會承認,結果他竟然迅速承認了:「是,小民昨夜裡潛入戴家偷取了借條,今天又去向他們索取。」

坐在上頭的大人大約是覺得有一點無語,語塞了一瞬間以後問:「那你現在在無理取鬧什麼?」

陳設說:「小民是故意的!」他從懷裡掏出來一張紙遞給上頭坐著的人,說:「小民起初確實起了貪心,想要貪這千兩銀子,所以去偷了借條,結果卻在戴家的書房裡頭找到這張書信,上頭是火器營戴梓和南洋人的通信,您看了內容就知道,戴梓這是通敵叛國。」

雲秀終於弄明白了,借條是曾經陳紅勛想要勒索戴梓,但是到這個時候才拿出來,是因為南懷仁想要誣陷戴梓和南洋勾結。

一個精通武器製造的人和外國勾結,這對於皇帝來說是大忌。

而且如果不出雲秀預料的話,那張紙上的筆跡應該和戴梓的筆跡一模一樣,南洋文也是真正的南洋文——誰能知道陳紅勛和南懷仁會有勾結呢?明麵上他們兩個人沒有任何交集,南懷仁也將自己的形象掩飾得很好,除了雲秀,別人都不知道南懷仁嫉妒戴梓。

是,他們兩個是曾經有過沖天炮的摩擦,但是從那過後南懷仁再也沒和戴梓有過交集,一個專注天文,一個專注火器,雙方沒有交集,自然不能輕易斷定是南懷仁要害戴梓,而更傾向於是陳設真的無意間發現了戴梓的通敵信件。

比如現在坐在上麵審案的大人,他知道南懷仁和戴梓的過往,但是這份信件和南懷仁並沒有半分關係,他和戴梓又沒什麼交情,在核對過筆記一致以後,先入為主的認為戴梓就是在和南洋勾結,立刻就要叫人去拿戴梓過來審案。

雲秀不得不站出來了:「大人,這事兒有疑點。」

審案的人看她是個女子,就問她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衙門裡頭的人根本沒來得及和他說雲秀的身份。

不必雲秀自己開口,薑潮就上前一步:「這是樂安縣主,旁邊的是四阿哥、六阿哥和八阿哥。」

審案的人一聽,刷一下就站起來了:「奴才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縣主和阿哥們在這裡,有失遠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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