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1 / 2)
可他沒站一會兒,雲秀忽然就問:「朋友也會這樣嗎?」
騎快馬穿過小半個大清帶人給她做實驗?互相送禮也常見,她也經常給別人送,這很正常,可前麵的,她再遲鈍,又不是傻,也能意識到這已經超越了朋友的情誼。
迎著她迷惑的表情,慶復微微嘆息:「古有管鮑之交,今天不能有慶復和雲秀的交情嗎?」他們的關係好,可也不能太好,阿瑪最近總在家裡琢磨著叫他娶雲秀,他是想娶雲秀,可不是想這樣娶。
那一閃而過的靈光被慶復岔開,雲秀轉移了注意力:「確實能有。」
她扌莫了扌莫腦袋:「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慶復啊了一下:「什麼小人之心?」
雲秀聳肩:「你這又臉紅又那什麼的,我想多很正常啊,我差點以為你喜歡我呢,哈哈哈哈,原來是把我當朋友。」
慶復瞪大了眼睛,像是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啊?」
「啊?」雲秀朝他笑了一下,「對了,好朋友,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京城?」
慶復心裡頭空落落的,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嗯……到七月底就能回去了,八月裡雖然天氣還熱,倒能忍受,到時候回去用冰就成。」
雲秀點頭:「皇上沒催咱們吧?」
慶復說沒催:「皇上最近忙著看折子呢。」
兩個人慢慢說著話,雲佩已經牽著四阿哥六阿哥回來了:「說完話了?馬上就要到紅川了,估扌莫著晚上要在紅川歇下,等過了這邊,往後就要回程了。」她的肚子已經慢慢凸顯出來,這回出來帶了金嬤嬤和常嬤嬤,隻留了司藥一個人看家,人全都跟著她呢。
雲秀看見姐姐就去扶著她,問她有沒有不舒服:「雖然這一路上都換成了水泥路,可姐姐是孕婦,總要當心一點才是。」
雲佩看了一眼慶復,又朝雲秀笑:「我自己心裡有數。」
本來就是下馬車鬆散一下,休息好了就得繼續趕路,所以很快他們又收拾了東西上了馬車。
雲佩摟著胤祚和胤禛說話,雲秀就掀起簾子往外頭看,夏天的甘肅青黃一片,遠遠看上去被分成了一塊一塊的,顏色鮮明,讓坐久了馬車的眼睛舒坦得很。
她正往外頭看,下一秒,慶復就騎著馬到了馬車邊上。
他騎馬的姿態很好看。
雲秀自己不會騎馬,但是看過很多人騎馬,姐姐騎馬的時候她會覺得很漂亮,姐姐學的不是打仗的那種騎術,師傅教的時候就說了,這騎術平時看著漂亮,真要到了戰場上並不實用。康熙和太子他們學的就是半表麵半實用的,麵子上要好看,偶爾跟人出去射獵的時候要有用。
慶復和他們學的就是完全不一樣的,他的騎術拿出來不是好看,是完完全全實用的東西,粗粗看的時候好像沒什麼區別,其實細看就能看出來他在蓄勢待發,任何時候他都能抽出弓箭或者月要刀和敵人搏殺。
雲秀都能想象得出他侍衛服下那一層薄薄的肌肉——她在宮裡頭去還手帕的時候,慶復過來給她開門,她往裡頭掃了一眼,恰恰好看見了慶復身上的一點肌肉。
不是那種隆起的特別誇張的肌肉,是流暢但是有力的。
雲秀每每想起的時候,都會想到以前在視頻網站刷到的那些男色視頻。
一想到,她的臉上就有一點燙。
慶復本來是騎著馬在旁邊走的,猛地意識到有人在盯著他,下意識地側頭去看,然後就和小臉薄紅的雲秀對視了個正著。
雲秀:「……」偷偷看人家,結果被正主抓了個正著怎麼辦??
她以為慶復要發現了,結果他問:「你很熱嗎?臉怎麼這樣紅?」
雲秀咳了一聲:「不是,我沒有。」
慶復給她把馬車的簾子拉好,隔著那一層薄薄的竹簾子,能看到她模糊秀麗的側臉,烏色的影子,帶著一種朦朧的美感。
雲秀也隔著這一層簾子看慶復,高頭大馬,雋秀的少年,叫她想起「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那樣的美好。
兩個模糊的影子互相對視著,一種奇異的氛圍流轉。
雲佩已經沒有和胤禛說話了,而是側頭看著雲秀。如今是在馬車上,不像是在宮裡一直有人盯著,她們就沒有特別講究,旗頭頂著太累,旗裝又好幾層熱得很,她們穿的就是外頭漢人女子經常穿的衣裳,頭上梳發髻,再配一副清新的首飾。
雲秀頭上的就是金葉子打的蝴蝶流蘇首飾,微微一,那兩片薄薄的蝶翼就會輕微地顫,流蘇也會隨風晃,再有外頭的陽光一照,斑駁的光影照在地上,晃花了人的眼睛。
她靜靜瞧著雲秀和慶復對視,心裡頭微微嘆息。
當局者迷,更何況是她這個對感情一竅不通的妹妹,她大約根本沒有意識到慶復對她的喜歡和在意。
雲佩也沒有打算要提醒她,順其自然,要是雲秀也喜歡慶復,那她倒是樂意點開這一段關係,可雲秀並沒有表現出來,那她更加不必點出來了。
她對慶復沒有什麼偏見,或許是因為是從小就認識的人,她對他沒有對別的佟家人,比如佟皇貴妃那樣的戒備之心,但是也僅限於此了——她並不看好這一段感情。
如今的康熙不會同意烏雅氏和佟佳氏聯姻,尤其是雲秀已經是縣主的情況下,還有牛痘和水泥的功勞,若是這件事情宣揚出去,以後雲秀天然就是有民心的。
她微微嘆了口氣。
雲秀不知道她心裡頭在想什麼,她完全沒有意識到慶復可能對自己有超越友誼的感情,哪怕偶爾慶復的行為會讓她覺得迷惑,可很快,慶復就會表現出完全不一樣的意思。
她覺得,他們兩個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慶復不至於欺騙她。以往慶復所展現出來的性格是正直的,從不撒謊的。
她和慶復互相看了一會兒就錯過了眼,低頭去拆手上的匣子。
昨兒恭親王福晉給她的那一匣子是夜明珠,在夜裡的時候光都是柔和的,雲秀喜歡,就叫人串了珠子,預備回頭放到自己住的地方去。
慶復這個不是珠子了。
大約是考慮到之前給她送的貴重首飾比如耳環之類的東西都被拒絕了,他送的是一條看起來很普通的東西——一條用紅繩編成的平安如意結的手鏈,結扣的地方是一顆小小的玉葫蘆。
玉也不是特別好的那種玉,像是在外頭隨手挑的,上頭還有著微黃的紋路。
不是特別貴重的東西,雲秀就鬆了一口氣。她從前學的最好的一個道理就是不要輕易接受別人的禮物,尤其是貴重禮物,那都是人情。哪怕是慶復送的,她也不能坦然接受。
這樣看著帶著瑕疵的東西正好,不貴重,她承擔得起,以後也能還回去同樣的禮物。
她把手鏈套到自己的手上,是調整好的合適的尺寸,剛剛好。
雲秀扌莫了扌莫那顆玉葫蘆,轉頭問姐姐:「好看嗎?」
雲佩說好看:「我的庫房裡頭還有一個差不多的,回頭叫人給慶復送去。」
雲秀應了一聲。
胤禛瞅瞅雲秀的手,大聲說:「姨姨好看!」
「你這小家夥還懂什麼好看不好看?」雲秀戳了戳他的腦袋,「姨姨給你準備了好多比這個還好看的東西,等你長大了都給你,以後你拿著玩或者賞人都使得。」
胤禛突然問:「是給誰賞人?像大哥那樣的嗎?」
雲秀疑惑:「大阿哥給誰賞東西了?」
胤禛一本正經的:「我之前在上書房的時候,聽見大哥身邊伺候的人說,大哥讓給他屋裡人賞一支金簪子,姨姨給我的這個,也要賞給屋裡人嗎?給蘇培盛行不行?」
他現在說話正常了,迫不及待地想說話,每次說話的時候都是一大串一大串地往外頭蹦。
雲秀聽了卻臉色一變:「你這都是從哪裡聽的?往後這些話埋在心裡可以,可別在外頭說。」
她的語氣有點嚴肅,把胤禛嚇了一大跳,胤禛有一點委屈:「我也沒說什麼呀,姨姨怎麼凶我,那都是大哥身邊伺候的人說的。\
他委屈,雲秀就緩和了語氣:「對不起呀姨姨不是凶你,是這些話真的不能在外頭說,如果說在外頭說了,人家會覺得你做錯了事情。」她沒法給這樣小年紀的胤禛講什麼事房裡人,又為什麼要賞金簪子。
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大阿哥居然有了屋裡人,難道是惠妃安排的?
她看了一眼姐姐。
雲佩就說:「胤禛,你給胤祚講一講之前你在上書房都讀了什麼書?他馬上也要和你一塊兒去書房裡了,你提前跟他說一說,讓他更加熟悉一點。」
胤禛眨眨眼,決定還是先教弟弟,畢竟姨姨跟他說了對不起了耶。
等他忙著和胤祚說話,雲佩就換到了雲秀的身邊:「怎麼了?你瞧你這表情。」一旦雲秀有什麼不明白的東西,下意識地就會去看雲佩。
像是小鹿一樣。
雲秀說:「大阿哥才十三歲。」真要按照現代算法,這才十一呢!
雲佩說:「宮裡頭都這樣,阿哥們開始出精了,就由嬤嬤太監給安排通曉人事的宮女敦倫,等學會了如何敦倫,也就該娶福晉了。」滿人的福晉都娶的早,像是皇上,娶赫舍裡氏的時候才十二歲。
雲秀沉默了一下,十三歲的孩子,真的發育完全了嗎?她很不理解,可再想一想,古代結婚還真的挺早的,十五六歲就得成親,清朝的阿哥結婚早,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可再不對,也不影響她覺得不合適。難怪古代人壽命都不長,結婚那麼早,又早早地開始敦倫,傷身體,壽命短也是很可能的。
接下來,關於大阿哥有了房裡人的事兒就開始慢慢地通過打聽消息的司香傳過來了,不過她知道的也不多:「大阿哥屋裡頭那個姓關,聽說是宮女出身,漢軍旗的包衣,家裡並不顯赫。」
再多的也就沒了,她們安插人手也大多都是在宮裡頭安插的,平日裡隻探聽消息,阿哥們那裡不怎麼插手,也沒處插手。
最後還是薑潮回來,打聽到了一點兒別的消息:「人確實是惠妃安排的,皇上最近有意要給大阿哥挑福晉了,隻是沒說挑的是誰,可能等回京了就能挑出來了。」
雲秀想了想,問姐姐:「將來胤禛……」
雲佩說:「等胤禛年紀大了也要安排宮女的,不過一般也沒特意規定,到時候再說吧。」
雲秀這才鬆了口氣,到時候她安排,叫胤禛不要急著圓房不就是了。
等到了紅川的時候,關於大阿哥福晉的事兒也越來越多消息透露了出來。
惠妃如今在宮裡管著宮務,大阿哥則跟著康熙一塊兒出來巡視,給他安排關氏的時候是之前六月份的事情了,聽說大阿哥對這個宮女還算不錯,時常有賞賜。
雲秀都不知道說什麼了,這都是她無力改變的事情。
唯一能管的也就隻有胤禛了。
此時的胤禛還不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這會兒正鬧著要騎馬。
他矮手矮腳的,連小母馬都沒法子騎,偏偏又想學,覺得慶復騎在馬上的樣子好看。
雲佩懷孕不能騎馬,雲秀不會騎馬,就隻能讓慶復教。
雲秀忽然想到:「上回我說等好起來了,就學騎馬,可惜一直沒時間學。」她都灰頭土臉地去忙牛痘和水泥路了,宮裡頭又不能騎。
雲佩說:「這會兒出來,內務府應該有備著馬吧,不然等到了下一個驛站換也行。」
這會兒有馬的大多都是高頭大馬,還真不適合雲秀和胤禛騎。
慶復聽見了,吩咐人去牽過來兩匹小馬:「有的,有些宗室家裡的小孩兒也跟出來避暑了,偶爾他們也要跑馬,所以內務府一直備著。」
雲秀讓胤禛先騎。
他人還沒有馬腿高,偏偏一心想往上蹦躂,都來不及等太監們把他抱上去。
雲秀邊叫人攔他邊說:「作慢點兒,別叫馬給你尥蹶子了,踢一下可要命。」
沒一會兒,胤禛就坐到了馬上,扯著馬繩嗚嗚嗚地叫。
雲秀想笑:「哪有這樣學馬兒叫的?」
胤禛正興奮,哪裡還聽得清她說什麼:「嗚嗚嗚~嗚嗚嗚~」
過了好一會兒,馬紋絲不,胤禛呆了一下:「怎麼不呀?」
雲秀看一眼禦馬太監手裡牽著的真正的馬繩,假裝不知道,還說:「是因為你還沒有學會騎馬,等你學會了你嗚嗚兩聲它就會走了。」
胤禛信以為真:「好吧,那我先學騎馬。」
禦馬太監不敢讓他真的自個兒騎,就牽著馬繩帶著他溜達了兩圈才回來。
開始的時候胤禛還是純粹的興奮,多走了兩圈他就累了,不想學了:「騎馬好難、好累哦。」
雲秀伸手把他抱下來:「胤禛還小,等將來長大了學起來就容易了。」
小胤禛撅起嘴:「那不能不學嗎?長大了也不想學。」他早上還鬧著要學騎馬,到了下午就開始不想學了。
這小可憐,雲秀扌莫扌莫他的腦袋:「可是以後我們胤禛要跟著皇阿瑪去外麵征戰、行圍狩獵的,怎麼能夠不會騎馬呢?」
「這樣嗎?」胤禛露出為難的表情,「我想和皇阿瑪一塊兒騎馬。」
他看著馬嘆了口氣,一臉的悲傷:「我付出了好多哦。」
雲秀看他裝大人的模樣就想笑:「那你現在要不要繼續付出一下?乾脆今天把騎馬學會了,等明兒就騎著馬去前頭找你皇阿瑪,叫他給你換一匹更好的馬回來?」
胤禛立刻板起了小臉:「姨姨,前不久我師傅才教了說不能『貪多嚼不爛』,要想學會騎馬,那必須得『從長計議』,不能著急。」
雲秀噗一下笑出了聲:「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對。」
小胤禛昂著頭:「現在到吃點心的時間了,姨姨要不要一起吃?」
雲秀說不吃:「我還要學騎馬。」曾經答應過姐姐的,她一定要做到。
胤禛露出同情和崇拜:「姨姨真努力,姨姨加油!」
他跑去吃點心了。
雲秀回頭,正好看見慶復牽著馬站在身後:「怎麼是你親自來?」
她騎的馬當然和胤禛那個鬧著玩的不一樣,是正兒八經的馬,怕自己摔了,她還叫了禦馬太監過來幫她牽著馬,先慢慢走兩圈,等熟悉了以後才自己騎。
慶復就問:「這周圍所有的人裡,難道還有比我騎術更好的嗎?」
他的語氣就像是如果自己點頭,他下一秒就要去找人對拚試一下誰的騎術更好一樣。雲秀無奈:「那當然沒有了。」
慶復說我教你:「咱們慢慢地學,等到回京的時候,保證已經學會了。」
雲秀應了:「我先騎著走兩圈,熱一下身,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