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1 / 2)
第52章
宴會上頭的氣氛有種異樣的和諧,康熙和皇太後說了兩句話,再低頭去看那幾個小孩。
這個年紀的小孩都是人厭狗嫌的,哪怕由各自的奶娘抱著哄著也都不消停,時不時就拌兩句嘴。
剛剛討論了好一會兒玩具的三個小公主直奔雲秀身邊。
雲秀挨個扌莫了扌莫小腦袋瓜,連看著最傲氣的二公主都沒說什麼,任由她扌莫,還興致勃勃地問什麼時候可以去永和宮玩:「姨姨可不許敷衍我!」
雲秀笑著說:「哪敢敷衍你?」宮裡頭雖然嬪妃們有競爭,但孩子們是無辜的,更何況冬韻也缺少同齡的玩伴,她們這些公主十三四歲就要被送去和親,能有個快樂的童年更加好。
她們幾個小孩子都圍在這裡,本來他們的母妃就全都盯著看,自然而然就成了焦點。沒一會兒,胤祉先跑過來了,他本來是跑過來拉二公主的,結果二公主沒拉走,自己反倒留下了,到底他年紀小,也是愛玩的年紀。
不過他有一點看不起女孩兒們玩的東西,仰著頭問雲秀:「有什麼適合我們男孩子玩的東西嗎?」
雲秀想了想,說:「當然有啊,不過你這個年紀有一點小,嗯……一個人也玩不起來。」
胤祉今年才三歲。
雲秀覺得,要是清朝人也打籃球,是不是從小就能鍛煉身體?古代是沒有籃球的,隻有足球,也不叫足球,叫蹴鞠,聽說每年都會由侍衛們組織踢球比賽。沒有籃球估計也和還沒有開發出橡膠的作用有關係,現在有彈性的像是彈弓,也包括雲秀之前叫內務府做的那個皮筋兒,都是用乾、角、膠、筋、絲、漆這六種材料做成的,花費了許久,耗用了不少材料,也就是因為是公主們要玩,姐姐又受寵,內務府才能折騰出來。
胤祉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爺還有好多跟著爺的人,隨便玩!」他和胤禔呆久了,說話的自稱也從我變成了爺,小小年紀,肚子還都收不回去,鼓鼓地挺在外麵,說話語氣卻囂張的很。
雲秀有一點點被可愛到。
她蠢蠢欲動地想要扌莫一扌莫他的腦袋,手伸到一半,胤禛跌跌撞撞地撲進她懷裡,朝她舉著自己的手:「額額!」他至今也就隻會叫額額,哪怕對出雲秀也是喊額額。
雲秀怕他摔了,連忙伸手抱住他。
佟貴妃目光看著自個兒跟前的桌子,卻低聲問若煙:「之前叫你傳的話傳出去了沒有?」
若煙遲疑:「話已經告訴慶復少爺了,就是不知道少爺傳出去沒有?」
聽她說這話,佟貴妃才鬆了口氣:「傳出去就行。」她默默地看著胤禛,覺得心裡有一點兒不得勁。
她對這個孩子並不特別關注,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每天也就叫奶娘他們看管著而已,可就算這樣,她也給他提供了優渥的生活和地位。
而他叫的第一聲額娘,竟然不是她?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那邊坐著的德嬪,看著多溫柔的一個人,在她宮裡當宮女的時候,她完全沒有看出來她是這樣的脾氣和心機,一個隨手抬上去的宮女,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連爬了幾級到了嬪位,再往上就快要挨著她了。
雲佩隱隱有種被注視的感覺,她抬起頭,和佟貴妃看了個正著。
雲佩一愣,朝著佟貴妃笑了笑。
佟貴妃就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她頭一次期盼著雲佩能夠再生一個阿哥,這樣她能操作的餘地才更加得多。
今兒的宴會是皇太後吩咐的,大多都是準備的蒙古口味的東西,雲佩倒是不挑食,也能吃得下,結果她才吃了一口,就聽到旁邊一陣輕微的嘔吐聲。
她愣了一下,然後想到自個兒旁邊坐的惠嬪,就下意識地朝她看了一眼,結果惠嬪也一臉莫名其妙,反倒往後看了一眼。
惠嬪宮裡頭如今隻住了一個庶妃,那就是戴佳氏。
戴佳氏自從到了延禧宮裡,倒也分了幾回寵愛,惠嬪有意推底下的人上進,宮裡頭如今得寵的德嬪和宜嬪都懷孕了,通貴人生孩子傷了身在養身體,隻有幾個庶妃以及惠嬪、榮嬪等人空閒中。
惠嬪榮嬪端嬪年紀大了,從前頗受寵愛的僖嬪在康熙習慣了雲佩的溫柔以後,再去她宮裡就覺得哪哪都不得勁,他私底下和梁九功說起過這事兒,說:「也不知道怎麼的,總覺得僖嬪如今年紀也大了,再做那樣的嬌氣表情,朕有些……吃不消。」
梁九功不敢說話。
康熙也就是隨口說一句,不過確實他心裡頭有一點覺得別扭,後來也就很少去僖嬪那裡了。
其餘人更不必說,到最後,反倒是底下的庶妃們開始冒起頭來。
戴佳氏因為惠嬪的原因,竟然漸漸地起來了,也能排在前頭。
這會兒看她表情不大舒服,惠嬪心裡就有了底,頓時眉眼一揚:「哎呀,這是不是有喜事啊?」
戴佳氏紅著臉:「奴才也不知道。」
還是她的宮女說:「小主的小日子得有一個月沒來了。」
惠嬪喜出望外,又忍不住去看雲佩的臉色,卻發現她臉色淡淡的,便試探說:「德嬪妹妹,你看?」
雲佩八風不動:「當然是喜事,惠姐姐也該和皇上說一聲。」
惠嬪噯一聲,心裡琢磨著她這樣得寵,懷了孕還要引著皇上時不時地去看她,竟然一點都不介意別的妃嬪懷孕麼?小心思轉了一圈又一圈,臉上還是笑著的,扭頭站出來和康熙說:「皇上,有個喜事兒,還得請您做主。」
康熙也是很給這些老人麵子的:「什麼喜事?」
惠嬪說:「戴佳氏的小日子一個月都沒來了,這會兒覺得不舒服,想請個太醫來瞧一瞧。」
這話裡頭的意思是個人都能聽明白,隻是明白歸明白,心裡頭的想法總歸是不一樣的,想法不一樣,麵上的表情卻一樣,都含著笑恭喜戴佳氏。
戴佳氏從進宮以後就是宮女,後來僥幸成了庶妃,在乾清宮後院裡飽受欺淩,這還是她頭一次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之下,難免覺得忐忑。
惠嬪看出來她的忐忑,拉著她的手安撫她:「你慌什麼?知道你是頭一回懷孕,本宮肯定好好地照顧你,你要是還擔心,不如讓德嬪娘娘給你傳授一點經驗。」
雲秀本來是在和冬韻說話的,聽了這話隱隱約約覺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惠嬪好像在內涵姐姐的宮女出身。
惠嬪和姐姐雲佩雖然都是包衣出身,得寵的方式卻不一樣,姐姐是佟貴妃推上去的,惠嬪呢,她是早年間進的宮,進宮的時候就在康熙身邊伺候,不是像如今的宮女,而是古代少爺房裡的通房丫鬟一樣,從進宮就知道自己是被準備給皇上「開竅」用的。
不過在雲秀這個現代人看來也沒什麼差別就是了。
但惠嬪好像並不是這樣想的,她覺得雲佩能和自己平起平坐,她受不了。
所以她和戴佳氏提起雲佩的時候,話裡話外有嘲諷的意思。
戴佳氏從庶妃熬出了頭,難免心思敏感,聽了這話,心頭惴惴不安,怕得罪德嬪:「娘娘這話說的,臣妾哪敢和德嬪娘娘相提並論?」
她不上道,惠嬪心思也就淡了。
等太醫來了,果然查出戴佳氏懷了一個月的身孕。
她們剛剛說話的聲音不算小,那怕是坐在上頭的佟貴妃也聽見了:「都是後宮的女人,有什麼不好相提並論的?誰還能比誰高貴不成?你懷著孕,德嬪也懷著孕,都是皇上的子嗣,不必看輕了自己。」
她是大麵兒上從來不出錯的人,哪怕雲佩和雲秀對她喜歡不起來,也不得不承認她很多時候說的話還真沒什麼錯。
唯一錯的……大約是從進宮的時候起,她就站在康熙的角度上思考問題而把自己置之腦後,等到醒悟過來以後,已經再也不能回頭了吧。
康熙坐在上頭,能感受到底下的暗流湧動,可他心裡頭並不是太在意,隻要後宮不鬧出大亂子,也不插手前朝,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這場宴會吃下來各有各的小心思,雲秀扶著姐姐回去的時候還和雲佩說起:「宮裡頭的宴會吃著都沒什麼意思。」東西味道一般,光擱這鬥心眼了,還不如回自己宮裡頭和布貴人她們一塊兒吃飯呢。
她算是發現了,姐姐是帶一點兒腥風血雨在身上的,大約是後宮的女人們聚在一起就忍不住審視別人,也要思考自己的利益,有了利益沖突,自然也就很容易撕起來。
從前剛進宮的時候,姐姐還是答應、貴人,沒走上嬪位,外頭風雨再多,也沒像是這會兒這樣明顯,以前隻需要考慮寵愛,和姐姐競爭的也大多都是些得寵的嬪妃,主要根子還是在康熙身上,他想去誰那裡是由他自己決定的。
所以她們看到的風景遠沒有站的高了以後看到的多,紛爭也沒那麼多。
到了嬪位的時候,她們爭的就不隻是皇帝的寵愛,而是子嗣、地位,還有前程。
雲秀扶著姐姐慢慢地走,一邊在冰天雪地裡哈出來一口霧氣:「這兩年的天氣愈發冷起來了,我叫小航子在咱們回去之前燒了熱爐子,咱們回去悄悄兒地煮碗麵吃。」
他們在慈寧宮吃飯吃得不舒坦,或者說大部分宴會都不舒坦,又不好到禦膳房去叫吃的讓皇太後麵上太難看,多半都會在宮裡備一點吃的。
永和宮自己也有小廚房,內務府送份例來的時候一般也都會在宮裡送一點東西,防止嬪妃們晚上餓了卻沒地方能找到吃的,可以自己做東西。
雲佩身邊的人做飯水平都不怎麼樣,也就隻有雲佩從小愛吃,額參又寵著她,自個兒做東西吃的時候經常也不介意她在灶房裡頭看著,她就跟著學了不少,能做一點兒吃的。
布貴人、章佳氏都跟在她們身後,等進了屋,熱氣拂麵而過,所有人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布貴人一邊解鬥篷一邊說:「嗨呀,還是咱們自個兒的地方舒服,我坐在慈寧宮裡頭,覺得腳上凍的很,可看她們沒什麼反應,自己也就不敢說什麼了。」
雲佩也說:「人一多,燒再多的碳也不夠用,更何況還有人進進出出的,那簾子一掀起來,撲麵的一股寒氣。」
所有人都坐下以後,雲秀問:「你們吃不吃麵?我早上叫小航子熬了雞湯,這會兒熱乎乎地吃一碗麵正好。」
布貴人說:「那敢情好,不過你也不必親自去,叫司藥她們煮不就是了。」
雲秀搖頭,還是自己親自去了。
雞湯一直放在爐子上頭小火煨著,咕嘟咕嘟地冒著泡,小航子眼睛也不眨地盯著火爐,見雲秀進來才鬆了口氣。
雲秀就笑:「怎麼這樣小心?還有人來偷雞湯不成?盡管叫個小太監過來看著就是了,怎麼還是你親自照看著?」
小航子看了看周圍:「哪兒能讓他們看著,姐姐燉的雞湯這麼香,叫他們看著不定能偷喝多少去呢,我從早上起就在這兒蹲著了,您放心,除了我,誰也沒過過手。」
他一向是個認真仔細的人,知道自己不過是好運才分到了娘娘身邊,又笨得很,不比別人聰明,從來都是老老實實地做事,主子們吩咐下來的事情,就比如熬雞湯,別的人可能偶爾看一眼就算了,隻有他一直守著爐子,寸步都不敢離。
他的認真雲秀都看在眼裡,這會兒也誇他:「你放心,主子記著你的好呢。」
小航子就跟得了好處似的笑起來,一邊看著雲秀在小鍋裡下麵,一邊又提起另一件事:「姐姐,這兩天我總覺得不大對勁。」
「嗯?」
小航子說:「是說王總管,您別多想,我不是眼饞他權勢,就是本能覺得他不對勁。」王總管是永和宮的總管,雲佩還沒搬進來的時候他就在裡頭了。這會兒每個宮殿裡頭都有總管太監,哪怕這一任主子搬進宮裡頭又搬出去了,他也是整個宮裡頭雷打不動的人。
雲佩她們才遷宮的時候對王總管也是客客氣氣的,因為不熟悉,也不敢重用,就還是讓他管著他手底下的太監和永和宮的修繕、管理。
前頭地動的時候永和宮塌了大半,雲佩還沒說什麼,他就主動過來給雲佩請罪了,把一切過錯都攬在了自己身上,說自己檢查地不夠徹底。
他請罪請得積極,雲佩最後也沒法說什麼,最後罰了三個月的俸祿這事兒就算是揭過了。
結果小航子說:「我今兒看見他往外頭去了,他以前從來不肯出永和宮半步,怎麼會突然出去?」
他今兒早上貓在小廚房裡頭好久,又起得很早,別人都不知道他在裡頭,王總管就當著他的麵出去了。
小航子撓了撓頭:「我也不是懷疑他是不是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就是覺得奇怪罷了。」
他說的沒頭沒腦的,雲秀卻聽懂了:「沒事,你這樣挺好,王總管畢竟不是自己人,你有看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都可以跟我說。」姐姐如今懷著孩子,處處小心很重要。
她端著煮好的麵出去,也沒和誰提起這件事,隻是坐下來的時候,她忍不住就開始思考王總管平常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想了很久,最後發現,王總管很沉默,幾乎從不在別的地方看見他亂走亂跑,每天乾的最認真的事情就是檢查永和宮有沒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嚴肅、沉默、認真。他細心地管著那些小太監,不許他們在宮裡太放肆。
這樣一個人,雲秀想不到他會有什麼不對勁。
可俗話也說得好,人不可貌相,萬一他看起來老實內心奸猾呢?還是要過段時間才能看出來有什麼不對。
她耐心地等了好幾天,結果王總管又開始了深居簡出的生活,從不出門,每天沉默地檢查,見了雲秀也客客氣氣的。
雲秀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先入為主,還是太信任小航子和自己的直覺,即使這樣了,她都沒有放棄盯著王總管。
這事兒她連雲佩都沒提起過,所以在雲佩看來,她的行為多少有一點奇怪。
「你這幾天都忙什麼呢?」雲佩一邊扶著肚子轉悠,一邊問她,「前幾天如意還說你偷偷地在後院耳房裡頭轉悠。」
雲秀扌莫了扌莫鼻子,還是和她說了小航子說的那件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小航子一說,我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可又想不明白哪裡不對勁。」
雲佩順著她的思路想了想,說:「你是懷疑些什麼?」
「懷疑什麼……?」雲秀想了好一會兒,忽然靈光一閃,「我想起來了!慶復和我說過一件事!」先前慶復跟她說起佟貴妃叫她帶話,她覺得這事兒告訴姐姐不太好,所以瞞下來沒說。
可這會兒卻不是再瞞著的時候了:「慶復那會兒跟我說,佟貴妃聽了皇上可能要給姐姐肚子裡這個孩子取名叫胤祚的事情心裡慌張,我當時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現在想想,問題好大。」
雲佩聽明白了:「那天在咱們宮裡頭聽了這話的隻有你和梁九功,剩下的就是宮裡頭伺候的宮女太監了。」她和皇上不可能在孩子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大大咧咧地告訴所有人孩子的名字。
梁九功呢?他的嘴雖然並不嚴,卻也知道什麼消息能透露出去,什麼不能透露,取名這個事兒還真不可能是他透露的,畢竟連雲佩自己剛聽康熙說如果自己肚子裡這個是男孩就取名叫胤祚的時候都嚇了一大跳。
還是康熙自己解釋了沒別的意思,她才放下了心。
要是梁九功把這個消息給透露出去,後宮的嬪妃肯定也會多想,難免會在平常的言行裡提及這件事,到時候康熙肯定會知道是梁九功泄露的消息,除非梁九功自己不想乾了才會往外頭透露。
不是梁九功更不可能是雲秀,那就是她跟前伺候的人了。
雲秀也想明白了,頓時冷下了臉。
先前還住在承乾宮的時候,薑嬤嬤想做什麼事都成功,陷害司香她們幾個的時候她就查不出來東西,那會兒是寄人籬下,也很正常,畢竟人都不歸她管,可這會兒都搬到永和宮裡了,分進來伺候的人她早就叫如意查清了底細,就這樣還有人吃裡扒外!
她立馬就準備去把王總管叫進來。
雲佩攔住了她:「好了!你怎麼又沖動起來了?這沒證據的事兒,就算你說破天,人家不承認,你能怎麼辦?」
她一說,雲秀立馬冷靜下來了。
雲佩拉著她:「你啊,別的都好,就是有時候不能太急,一急你就沖動,再好的事兒那麼急難道就能做成了麼?說過你多少次了總也不聽。」她有時候既慶幸雲秀是這麼個脾氣,天天光惦記著吃喝了,不然早晚人都要憋壞了,有時候又怕她這脾氣在外頭太過吃虧。
雲秀就訕訕的。
她一直在阿瑪額娘的嬌寵之下長大,越來越將從前那個不曾被愛著的自己給忘的越來越淡了。
不過她有個優點,那就是姐姐說了她立馬就會聽。
就像是這會兒,她坐下來以後,整個人都平靜了,問姐姐:「那咱們怎麼辦?就讓他在宮裡往外頭通風報信?」
雲佩說:「還不一定是他呢,萬一是別的人傳出去了怎麼辦?」
她比雲秀想得更多:「我現在懷著孩子,再過一兩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如果真有人盯著咱們,肯定挑這兩個月下手,咱們小心提防著,不愁抓不到人。」
她是個偏穩妥的性子,做事一向喜歡走一步看一步。
雲秀卻說:「生孩子是那樣重要的事情,前頭太醫就說過姐姐的身體雖然看著沒問題,可兩次生育之間間隔的時間太短,姐姐的身體受不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再後悔就晚了。」
「那你想怎麼著?」
雲秀想了想,說:「我想釣魚。」釣魚執法,多熟悉的一個詞兒啊。
要真是王總管做的,或者任意一個小太監、小宮女,想往外頭遞消息那必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兒,他們不得不往外頭傳,那乾脆往外頭放假消息,看看誰會亂不就是了?
雲佩沒說不好,問她:「那你想怎麼做?」
雲秀仔細想了想,敲定了細節:「這幾天咱們先演起來,皇太後的宴會上頭,公主阿哥們說要到咱們宮裡來玩,那會兒正是人口雜亂的時候,肯定有人要和外頭的人偷偷聯係。」
能在雲秀他們毫無察覺的時候插個人進來打探消息,數來數去能做到的就那麼幾個人,甚至都能直接定位出來是哪幾個人。
最少也是在嬪位上頭,惠宜榮端僖宣敬,再加一個佟貴妃,宜嬪最近忙著生孩子,榮嬪鮮少在宮裡攪動是非,長生沒了以後她的一顆心都撲在了胤祉身上,宣嬪從來不管後宮的事情,每天最多去給皇太後請個安,剩下的敬嬪、僖嬪、端嬪、惠嬪還有佟貴妃都有嫌疑。
要是公主阿哥們都到永和宮來玩,那就是有孩子的幾個嬪妃都會派人跟著,是傳遞消息的好機會,至少能排除掉大半。
到了約定好的那一天,永和宮裡頭熱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