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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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胤禛才剛生下來是個很活潑的孩子。

他不喜歡繈褓,每次被裹在繈褓裡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踢手踢腳,一定要奶娘把他的小被子掀開才會停,他自個兒是踢不動的,踢一腳發現踢不開就會先憋氣,憋到臉頰通紅了,才會憤怒地啊一聲。

要是保母嬤嬤一直不給他掀被子,他就會一直和被子「鬥爭」。

雲秀每回看他在那裡「表演」就想笑。

布貴人帶著冬韻過來的時候聽了這事就說:「每個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都不一樣呢,由小見老,冬韻小時候哭起來的時候跟小貓似的,誰抱她都哭。」她生下冬韻的時候還是有點寵愛在身上的,那會兒康熙也會去她那裡坐坐,就算是他這個汗阿瑪,伸手要抱冬韻,冬韻也會哭。

慢慢的,康熙也就不愛到她那裡去了,更是把冬韻這個孩子忘在了腦後。

冬韻比起前頭剛來的時候開朗許多了,她才來這裡的時候話也不敢說,就怯怯地坐在桌邊,這會兒布貴人在和雲佩雲秀說話,她卻已經敢跑到嬰兒床邊上逗小胤禛。

說逗也不是逗,就是拿那個撥浪鼓在床邊上搖啊搖的,小胤禛要伸手去抓撥浪鼓,冬韻就給他扌莫一下然後拿走。

這比讓小胤禛扌莫不到還要難受,他之前隻是假哭,被逗了兩回以後「哇」地一聲徹底哭出了聲。嚇得冬韻撥浪鼓也不敢拿了:「弟弟哭了!」

常嬤嬤連忙過去,把窩著的小胤禛抱起來,手往衣服上一探,就朝一臉害怕瑟縮的冬韻說:「公主別怕,小阿哥是要出恭呢。」

冬韻這才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好奇地湊過去:「弟弟怎麼還不會坐著呀。」

雲佩就朝她笑:「他才生下來沒多久,要三個月以後才會慢慢開始翻身,然後才能學會坐著。」

她在坐月子,出不了門,布貴人才會偶爾來陪她說會兒話,有時候懷了孕的通貴人也會來,郭貴人被宜嬪拘束著一直呆在翊坤宮裡,並不經常出門。

之前康熙叫人過來問她的意思,到底要不要和布貴人一塊兒住,她還沒有答復,許是布貴人聽見了什麼風聲,特意過來了一趟說起這事。

「我在宮裡頭也是孤苦伶仃一個人,後來又生了冬韻才心裡慰藉。」那會兒的安嬪並不在意她和自己的孩子相處多不多,也經常叫冬韻和布貴人一塊兒住,布貴人才覺得人生有了慰藉,這會兒雲佩和她處境相似卻又不同。

真論起來,雲佩麵上看著風光,從一介包衣宮女變成了一宮主位,誰看了都得眼紅她一下。可布貴人卻能看懂她的苦楚,或者說,這宮裡頭每一個生育過的人都能理解她的苦楚。

她說:「姐姐,就讓我和你住一個宮裡頭吧,你也知道我的情況,將來冬韻這孩子肯定要被送去撫蒙,我人微言輕,在皇上跟前說不上話,姐姐卻不一樣。」她把自己的小心思攤開來,光明正大地說給雲佩聽,「我這輩子也沒什麼別的追求,就隻操心冬韻這孩子。」

雲佩望她一眼。

她知道布貴人心裡在想什麼,也知道她拿出來的籌碼是什麼。小十一要被抱到佟貴妃那裡養著,她驟然失去孩子,心裡一定不舍,布貴人就把冬韻送到她跟前彌補這份缺憾,隻要自己對冬韻有一份真心,未來都能替她照拂一二。

這是她的小心思,也是她對自己的信任。

雲佩的目光落在小十一身上,也落在了冬韻身上,輕輕應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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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佩坐月子的時候,雲秀在外頭的消息網也沒怎麼斷過,十一月初,小胤禛生下來不過十日,他的汗阿瑪就開始往外頭跑,一是年前各地的祭祀,二是帶著太皇太後往行宮裡頭散心,天氣也慢慢冷下來了,太皇太後年紀大畏冷,就常常住在溫泉行宮裡。

太皇太後和皇上都不在宮裡,皇太後是蒙古出身,聽不懂漢話,所以宮裡頭如今主事兒的就是佟貴妃。成了這座皇城當家做主的人,佟貴妃心裡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頭一回真正掌權的她難免高興,如今她算是這紫禁城裡最風光的人了,手握宮務大權,即將抱養烏雅氏的孩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好歹算是擁有了自己的子嗣。

人一激動,就忍不住做點什麼。

雲秀聽司香說起佟貴妃近日裡的頻繁舉動:「聽外頭人說起,佟貴妃時不時地就把宜嬪娘娘和敬嬪娘娘叫過去問話,叫她們仔細看顧孕婦,這倒也罷了,畢竟後宮裡頭子嗣重要。」

司香說起另外一件事的時候頗有點憤憤不平:「皇上叫修永和宮的時候還來問了咱們主子的意見呢,什麼樣子都定下來了,怎麼這會兒反倒她要來插手。」

康熙臨走之前特意送了永和宮興建時候的建築圖過來問雲佩有沒有什麼要大改的地方,別的也就罷了,擺設之類的隨時能動,可要是想把哪個偏殿擴大一點或是要動哪根柱子那就得提前說,內務府也好提前動作。

雲佩看完以後覺得沒什麼要改的,倒是雲秀說可以把臥室那個位置放大一點兒,看著沒那麼壓抑。像他們現在住的承乾宮偏殿,臥室就有一點昏暗。

古代的宮室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和現代的那些大平層更不能比,窗戶又都是用紙或者窗紗糊的,光線很暗,略微有一點逼仄,所以雲秀她們才喜歡那個明亮的小書房。

這回能住在自己的宮室了,再弄那麼狹窄的就不好了。

結果就這麼一個想法,康熙已經同意了的,內務府後來又遞了折子到佟貴妃那裡的時候卻被攔下來了,說是皇上之前說了外頭在打仗,吳世璠還沒投降呢,國庫裡的銀子並不豐盈,愣是把修繕永和宮的預算砍了一半。

內務府一般是做了預算的,因為雲佩受寵,特意多算了三分之一,這回猛一下被砍了一半,連最基礎的供給都沒法保證了。

內務府總管就犯難。一個是寵妃,一個家世好,眼看著指不定還是未來的皇後,這誰也不能得罪啊!

最後沒法子,就暫時擱置下來了,內務府又送了折子往行宮去問康熙的意思。

就這樣,還是讓佟貴妃生氣了。她才得意沒兩天就被人打了臉,還是從前不看在眼裡的人。隻是念著還要抱雲佩的孩子,一直忍著氣,等著康熙批復的奏折。

司香說到奏折的時候就差咬著雲秀的耳朵笑了:「皇上奏折上頭寫了什麼不知道,隻知道佟貴妃不高興了。」到了後頭才隱隱傳出來一點流言,說是康熙指責佟貴妃有些小氣了。

還隱約提起一點鈕祜祿皇後去的時候,佟貴妃臉上不見悲戚,相反還濃妝艷抹,不夠大氣。

雲秀仔細想了想當天葬禮有沒有這回事,可怎麼也沒想起來。左右永和宮修繕的預算最後也沒變就是了。

佟貴妃在這事上吃了癟,又是千嬌萬寵長大的,自然受不了這委屈。

真要雲秀看來,這件事上佟貴妃還真說不上有什麼大錯,不過是個剛成年的小姑娘,心裡得意就要在麵上現出來,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人家有這個資本,為的還是康熙曾經隨口提起的國庫不豐盈,千方百計地給他省錢。

私仇歸私仇,她覺著這事康熙毛病最大,不想著調解自己嬪妃們的問題,反倒有點煽風點火的意思。

不過佟貴妃最近確實略微高調了一點,高調到有人憋不住了。

十一月二十六日,鍾粹宮裡爆出來消息——太子保成出痘了。

康熙是二十四日回來的,昨兒還接見了蒙古部落,二十六日還上了朝,剛回乾清宮就聽說了這個消息。

他先是一愣。

沒人比他更了解天花這東西了。蒙古草原上醫藥遠遠落後於漢人,許多疾病隨時都能帶走他們那些人的性命,其中肆虐最厲害、最容易出現傷亡的就是天花。

他三歲的時候得了天花,被汗阿瑪挪出了宮,九死一生才活了下來,後來汗阿瑪早逝,臨死前傳位給他,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在當時的兄弟們裡最合適,福全一心隻做賢王,常寧性子懦弱一些,另一點原因就是因為他已經出過天花了。

天花得過一次基本就不會再犯,他很安全。

可是——為什麼保成會得天花?宮裡頭的皇子公主都是到了年紀,大約六歲的時候統一種痘,其餘時候根本不會有接觸源才對。

康熙臉黑下來:「梁九功!給朕查!」是誰趁著他外出想要謀害太子?前朝餘孽還是那所謂的朱三太子?

他並未將這些事情和後宮爭鬥聯係起來,而是疑心是外頭的那些人想要動搖政治江山。

交代梁九功查以後,他親自去了鍾粹宮。

太子保成是他親自帶大的,可他也有政事要處理,保成的年紀太小,有些時候不合適被帶著身邊,所以算是半寄養在榮嬪的鍾粹宮那裡,她有養孩子的經驗。

因為是天花,宮裡頭其餘人都沒有來,都留在宮中待命,鍾粹宮裡也隻有榮嬪一個。

見了他,榮嬪有些木木的,聽他問起保成的情況,就說:「是今兒早上起來才發現不對的,宮人們以為太子是發熱,請了太醫來才知道是出天花了。」保成今年四歲,已經開始啟蒙了。

康熙盯著她,問:「有沒有查出來什麼?」

榮嬪搖頭:「事發突然,伺候太子的人都已經關起來了,等著皇上審讀。」她的孩子剛剛過世一個月,這些日子她都在吃齋念佛,每天都住在小佛堂裡替長生祈福、念往生經。

太子身邊所有伺候的人都是康熙自己親自安排的,她為了避嫌從不輕易插手,有康熙自己每日過問,她當然清閒。

康熙自己也知道的,隻是太子出痘,難免是在鍾粹宮裡出事,榮嬪有失察之罪。

她自己大約也知道,隻是從長生死後,她整顆心就像灰了下來,此刻麵對著康熙略帶責難的眼神,麵色也是淡淡的。

康熙先偏過了臉。他看見了榮嬪眼裡的哀傷,想到了那天她哭嚎的眼淚,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轉頭去看保成。

天花傳染性極強,太醫太監想阻攔他進去:「皇上保重龍體啊!」

康熙瞪他們:「朕是出過天花的人!還怕什麼!」他推開所有人,撲到了保成床邊。

保成臉頰通紅,意識有些模糊了,乍一眼看見阿瑪,委屈地直掉眼淚:「阿瑪!我癢!」他伸手想去撓臉,臉上酥酥麻麻的癢意就像是有螞蟻在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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