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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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雲秀用的是工筆技法。她在現代的時候其實一點都不會畫畫,平常的愛好也就是看看小說,看看漫畫,對那些會自己畫畫的太太十分敬佩。結果到了古代以後,娛樂項目實在太少,再說她一個小女孩,能夠出門的機會也很少,整天都被關在深宅大院裡,時間長了,自然就開始琢磨著學點什麼。

滿族人家的姑娘們大多是不會學琴棋書畫的,她們學的是騎馬射箭,像是雲佩,她就有一身的好箭術,可耐不住雲秀實在不喜歡騎馬,她害怕。威武被她磨得沒有辦法,最後還是請了一位漢人師父進府,教她學漢人文化。

琴棋書畫這四樣,雲秀也就隻有書和畫能拿得出手,畫還是因為受過了現代熏陶。

工筆技法素來有「巧妙而精細」的要求,又加之以水墨濃彩,寫實生動。一眼就能看出她畫的是什麼東西。

如今這張漢人衣裳的紙上就畫得很是透徹,連用到了什麼顏色、哪種花紋,都一清二楚的。這畫又和尋常的工筆畫不同,尋常的工筆畫描摹細致,連光影都有,雲秀懶得畫,畫的是簡筆。

如今康熙問起,她雖然眼皮狂跳,總覺得有些不安,卻也不能不解釋,隻說:「奴才小的時候跟先生學過畫畫,先生受了西方技法的影響,奴才也學了一二分。」

康熙點頭:「這技法倒是不錯,可用於房屋建造所畫的樣式圖。」他又看了看那張圖,圖上有三視圖,還畫了人體,「隻是宮裡頭不好畫這樣的人體圖,往後注意。」

雲秀鬆了口氣,剛剛康熙那個表情嚇得她以為會出什麼事呢,結果隻是不讓畫人體圖?

她咂著嘴想了想,宮裡頭為什麼不許畫人體圖?琢磨了一下,直到把那張紙捏在手裡,那張赤果果的人體擺在她跟前,她才意識到——好像不是不讓畫人體圖,而是不讓畫光溜溜的……不然就和春宮圖一樣了。

想明白以後,她忍不住囧了一下。

雲佩也忍不住憋笑。

康熙倒好像是沒看見她們兩個尷尬的表情一樣:「既然天氣熱,你又承受不住,想做這樣的衣裳就做吧,隻是在自己宮裡頭穿是可以的,別叫外頭的人瞧見。」滿人很是忌諱這些。

他答應得太快,也太容易,倒讓雲佩愣住了。

康熙瞅她一眼:「怎麼是這樣意外的表情?難不成你以為朕不會答應?」

雲佩隻能搖頭:「皇上對奴才真好。」

一句平平淡淡的吹捧,讓康熙從朝政上下來以後略顯抑鬱的心情都變好了,心情一變好,人就慷慨起來了:「朕記得江南新送來了一些蜀錦,回頭送到你這裡來,做兩件衣裳穿。」

雲佩謝恩。

康熙過來逗完了人,那顆躁動的心好歹平復下來了,也有心情訴說自己:「朕今日有些心煩。」

雲佩一副傾聽的樣子,連雲秀也豎起了耳朵。實在是康熙很少這樣明著說自己的心情如何,都要靠人去猜。

「就是才剛和你說起的那件事。」他又提起清查土地之事,「都是前頭留下的痼疾太多,一時半刻想要徹底清除,很有些麻煩。」那些侵占土地的人,有些是頗有權勢的滿洲大臣,有些是他的皇叔,不然就是皇親國戚,真要處理起來,恐怕會得罪不少的人。

就比如恭親王,他在郊外也是有幾處莊子的,有些是康熙自己賞的,有些是底下人孝敬的。如今的許多旗人不事勞作,都靠著地租房租過活,越發窮了起來,恭親王倒不至於此,可要養著王府那麼一大家子人,光是一點俸祿是不夠的,那就要靠底下人的孝敬。這事兒康熙也都睜隻眼閉隻眼。

前些年他抱養了恭親王的女兒,一直養在宮裡,從那以後,宮裡頭的孩子們才慢慢養成了,他心裡頭高興,自然也縱容著恭親王。如今要開始清查土地,恭親王一定會被牽扯其中。1

所以他才犯難。

他說了好長一段話,把自己的為難處境一一攤開說給雲佩聽。

政治上的事情雲佩不懂,可她聽明白了一件事:皇上不想淡了他和恭親王的情分,也不想叫這件事情影響他和大公主的父女之情。國事是國事,家事是家事,雲佩在國事上出不了主意,卻能看清楚那一點兒親戚關係:「皇上是念著舊情,可您念著,難不成恭親王就不念著?」

康熙一怔,就聽雲佩說:「如今皇上要清查土地,恭親王早晚會知道,如果皇上清查的時候因為情分漏過了他,回頭叫外頭的人說起來,還當王爺是仗著皇上與他的情分故意不查,也讓皇上妄受揣測。」

「是這個道理。」

雲佩細聲細氣的:「皇上您想啊,您才剛說了這差事很麻煩,從誰開始都不合適,還不如露個風聲,叫王爺主動站出來配合您,您再賞點什麼東西添補王爺不是更好?」

她一句話都不提政事,隻從感情的角度分析,卻叫康熙恍然。

實在是他一直在思考著如何平衡官民之間的關係,才能叫兩者之間既不會起沖突,又能解決事情,想的太多,自然麻煩。

他原先是想著先叫戶部去丈量土地,過後再進行分配,可這樣難免會遺漏,有些人他們不敢查,而那些貧民最好查,查出來卻不好處理,他們就靠著那一點田地過日子,要是強行征收回來給兵頂做墳塋,恐怕會怨聲載道。

雲佩這法子卻好。叫恭親王自己出麵。讓外頭的人也跟著看看,就算是他,知道自己有心清查土地,也不敢違逆,想必事情會方便很多。

越想越合適。

他立刻起身要去處理政事,走到門口才想起來:「沒想到朕的雲佩還是這樣聰慧的人,倒叫朕不知道該怎麼賞你了。」

雲佩保持微笑:「奴才在家裡的時候,額娘就是這樣調教下人的,奴才不過跟著學了一點皮毛,不敢要皇上的賞。」

說著不要他的賞,等梁九功派人把蜀錦送來,還捎帶了一匣子珠串首飾的時候,雲佩還是高高興興收下了。

然後就把宮裡的幾個丫頭叫過來,叫她們一人挑一朵珠花。

康熙給她的自然都是好東西,宮女們少有首飾,主子們打賞的時候多是分月錢,純粹的金銀,很少會有首飾這樣的東西,因為難在宮裡頭流通,可哪一個女人會嫌棄自己的首飾多呢。

雲佩叫她們挑,她們也不客氣,一人挑了一對耳珠,雲秀挑了一對橙色的,不是那種大珠子,而是橙黃色的小米粒珠,看起來像是流蘇一樣,橙色夾著一點白色,在太陽光下很是耀眼。

說起耳珠,滿人一般是打了三對耳洞的,可輪到雲秀的時候,她怕疼,打了一對就嗷嗷哭著不肯叫打耳洞的嬤嬤靠近她了,威武和納喇氏都拿她沒辦法,好在也沒有強行要求打三對,也就由著她去了。

雲秀為了戴好看的耳環,忍著感染的風險,和疼痛的委屈,好不容易才把耳朵上那僅剩的兩個耳洞給保留下來了。進了宮裡頭以後,她耳朵上戴著的那對耳環被收走了,後來她怕愈合,學著其他宮女的樣子,用細小的茶葉梗戳在耳洞裡。

到了姐姐這裡以後,雲佩也給了她幾幅耳環,可她都不大喜歡,仍舊戴著茶葉梗,今兒換了這對新耳環,實在看過好看,哪怕她再怕疼,也終於敢戴上了。

俗話說的好啊,戴了好看的首飾,她還為了這個首飾特意上了薄薄的一層脂粉,那能不出去玩麼。

玩是不可能玩的,倒是能在宮裡走一走,散一散吹吹風。

她跟姐姐撒嬌:「姐姐,你就讓我出去玩一會兒嘛。」

雲佩最吃她這一套:「行,去就去吧,你想去哪兒?」

雲秀想了想,從進了宮,她就在承乾宮和禦膳房打轉,都沒去過別的地方,連傳說中的宮鬥高發地禦花園都沒去過,實在忒沒勁了,於是提出要去禦花園。

雲佩自然答應。

雲秀本來想自己一個人去的,結果常嬤嬤說雲佩如今肚子也大了,雖然還不到生產的時候,可也要多運動運動,最後就變成了雲佩和雲秀一塊兒出去。

她如今算是個金貴人,出門隻帶一個宮女是不行了,更何況她還想叫雲秀盡興玩,便不肯叫她照顧著自己,最後把如意、司南、司藥、司香全帶上了,隻留下了常嬤嬤看家。

這樣一行人浩浩盪盪地走在禦花園的路上,倒也頗為顯眼。

宜嬪一眼就認出來她們了。

她這會兒正在和妹妹郭貴人坐在禦花園裡喝茶吃點心,看見雲佩以後難免嫉妒,她們差不多是同一時間得寵,宜嬪自覺自己比起雲佩還要美上幾分,可也不知怎麼回事,寵愛就是落她一頭,這也就算了,連孩子都比她晚生。

眼看著雲佩的孩子,都五個多月大了,她的孩子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越想心裡頭越不舒服。

還沒說話,遠遠地又看見另外一個人走了過來,和雲佩拖家帶口不一樣,那是通貴人納喇氏,身邊就隻跟了一個宮女照顧著。

雲佩這些日子不能侍寢,康熙會去坐一坐,更多的時候是從雲佩那裡出去以後,晚上翻其餘宮嬪的牌子,現在宮裡侍寢次數最多的是宜嬪,其次是庶妃章佳氏,然後就是通貴人納喇氏了。

如果說宜嬪是小辣椒一樣的女人,佟貴妃就是牡丹花,雲佩是芙蓉,章佳氏就像是「小米粒」一樣了,而通貴人納喇氏,不算花,像是蒲公英一樣,風一吹就能揉亂她。

這是個比章佳氏還要膽小的女人,她生性順從,不會反抗,好像誰都能欺負她。

三行人就在宜嬪坐著的小亭子跟前匯合了,互相見禮以後下意識地就一道坐在了亭子裡。

就這麼一個亭子,裡頭的人也不好太多,最後就隻每人身邊跟了一個人。

這還是雲佩頭一回和宜嬪、通貴人一塊兒說話,平常頂多請安的時候互相搭兩句話,大多時候還都是吵吵鬧鬧的,這會兒四個人坐一起,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最後還是通貴人開了口:「烏雅貴人這胎看著很是安穩,想必常嬤嬤出了不少力氣。」

麵對這樣的話,雲佩大多的反應都是微笑:「宮裡頭吃好喝好,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心情好了,這胎也就養的好。」

通貴人怯怯地看她一眼,難掩羨慕:「我要是能和姐姐一樣懷上孩子就好了。」她雖然膽小,說話卻不懂那些彎彎繞繞,心裡頭羨慕也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

這樣的語氣,即便是宜嬪這樣快人快語的暴脾氣也沒法說什麼,她自己心裡頭也羨慕,可沒好意思說。

郭貴人反倒開了口:「我聽人說起,若是多和懷孕的女子親近,很容易沾上喜氣,自己也更容易懷上。」

通貴人眼睛一亮,連宜嬪都睜大了眼睛:「這話當真?」

郭貴人垂下眼睛:「不過是聽一些老人說的,誰也不知道真假,我胡亂說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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