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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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太拎著包,離開了陸府,她腳步匆忙,一刻也沒有停頓。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即使陸萍萍是她看著長大的那也不行。

陸夫人擔心女兒多想,小心翼翼的安慰道:「萍萍,你什麼時候站在這的?你可莫聽她胡說,沒了周玠,娘再給你物色更好的,是他配不上你。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陸萍萍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她扶著樓梯口的扶手,低聲道:「娘,我好累啊,我想休息。」

明明什麼也沒有發生,從這些人的嘴裡卻能說出那樣動聽的故事。

陸夫人趕忙答應道:「好,咱們睡覺,好好休息一下,娘陪你一起睡。」

陸萍萍拒絕道:「娘,我想一個人睡,您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我就是太累了,睡一覺就會好。」

周家,周太太與周玠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周靈滿臉不贊同的望著自己的母親,兄妹二人都在指責她。

周太太不知道陸萍萍給她的孩子下了什麼蠱,讓他們這般忤逆自己的母親。

「我這樣做都是為了誰,還不都是為了你們,為了這個家好。你們現在,一個個的翅膀都硬了,也不聽母親的話。」周太太委屈道,一個名聲不好的女人,若是真嫁入他們周家,那才是讓外人看笑話。

周靈不敢相信,她的母親今天竟然跑去陸家,逼迫陸家退親。母親以前多喜歡萍萍啊,現在卻也相信這些捕風捉影的事,跟著大家人雲亦雲。

「娘,你該問問我的意見,不該私自替我做決定。待會我會去陸家道歉,請求陸伯父,陸伯母的原諒。」周玠下定決心道。

「我跟萍萍會按時完婚,您要趁早接受。您要是不喜歡她,我可以帶她出去住,這樣也許對大家都好。」

周玠不喜歡自己的母親打著為他好的大旗,私自替他做決定。

「你瘋了嗎?外麵那些風言風語你是一句也沒聽見嗎?你不準去!不準去!你給我回來!」周太太氣極,眼看著周玠奪門而出卻無法去阻止。

陸老爺下午才知道,周太太今日家中退親的事。周家與他們家有十幾年的交情,周局長更是他留學日本時期的摯友。

「老爺,我看萍萍她醒來後一句話也不說,不知道將周太太的話聽去了多少。」陸夫人一想到這,便抹起了眼淚。

陸老爺沉著臉,今天下午,周局長給他打了電話。先是道歉,又說自己沒有管好老婆,還說願意認萍萍當乾女兒,這便是委婉的同意退親了。

他心裡窩火,這夫妻二人倒是唱的好一出雙簧戲。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生怕他們家貼上去。

「婉柔,這樁婚事就此作罷。他們這般做事,無非是聽了外麵的風言風語。咱們的女兒,值得最好的。他周玠這般沒擔當,像個縮頭烏龜似的躲在自己爹娘身後,更不堪為良配!早點看清也是好事。」陸老板將陸夫人半摟在懷裡,輕聲安慰道。

妻子與孩子是他的底線,陸老爺原本還有些動搖,這下更加堅定了追隨紅色的心。

兩人正在談話,傭人敲門說周公子來了。

「他還來做什麼!」陸夫人氣極。

陸老爺拍了拍她的手,親自下去見周玠。

此時天色已晚,周玠正站在客廳裡等待著陸老爺。那些報社的主編與老板,他都已經一一警告過,甚至還關押了一位胡亂杜纂的主編。其它報社都被他的舉動下破了膽子,一個個的都安分守己,半句有關陸家的事也不敢寫。

他爹與他娘就是因為看了那些報紙,才會逼著他與萍萍退婚。

周玠不會妥協,這輩子,他隻會娶陸萍萍當自己的妻子。

萍萍被綁匪劫走,是他的錯。

陸老爺下了樓,客氣的喊了聲「周署長」。周玠從中聽出了滿滿的諷刺,態度也越發的恭敬。

「陸伯父,我來是想告訴您,我父母的決定與我無關,我隻認萍萍當我的妻子。」周玠言辭懇切道。

陸老板隻在心中動容了一瞬,隨後冷哼一聲道:「可我已經決定,不會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你。你爹所說的,我也都同意,你們兩個以後便以兄妹相稱。等過段日子,你爹跟我都會廣發請帖,給你和萍萍辦一場認親宴。」

周玠不能接受:「陸伯父,是因為我母親下午所說的話嗎?我可以替她向您,向陸伯母,向萍萍道歉。」

陸老板擺了擺手,隨後又嘆了口氣道:「允之,我從小看著你長大,你與萍萍原本便不合適。無論是從年齡上,還是其他方麵,這些年,是我們做長輩的一直都在強求。這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周玠聽後,抬頭道:「我今天下午已經警告了哈爾濱胡亂杜纂的報社,亂寫的主編也已經被關押。我爹娘隻是一時糊塗,陸伯父,您即使不將萍萍嫁給我,哈爾濱也沒人敢再娶她。」

陸老板與他對視,隨後憤怒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不敢,我隻是想請陸伯父好好考慮,我喜歡萍萍,我會照顧她一輩子。您是她的父親,我對您隻有敬重。」周玠冷靜道。

兩人僵持不下,陸萍萍站在樓梯口,喊了聲:「周玠哥哥,你來了。」

周玠抬頭,兩人對望。

陸萍萍心中苦澀,她依舊愛著周玠,可她不能這樣自私。她的父母,因為她被周家嫌棄,即使嫁過去又能如何?

她不想看見她的母親因她而哭泣,她的父親因她而低三下四。

「周玠哥哥,你是來看我的嗎?我下午隻是身體有些難受,現在已經好多了。」陸萍萍勉強沖著他笑了笑,唇色卻有些慘白。

周玠扌莫扌莫她的腦袋,隨後柔聲問道:「那你可有好好吃飯?」

他是個能看穿人心的高手,一眼便看出陸萍萍是在撒謊。

陸萍萍垂眸,微微的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後對父親說:「爹,我能跟周玠哥哥單獨聊聊嗎?」

陸老板無奈的點了點頭:「別聊太久,你身子不好,要早些休息。」

陸萍萍點了點頭,像是下定了決心。

兩人去了二樓,陸萍萍的房間,她將門輕輕的關上。

周玠一直都知道,陸萍萍是愛他的。他以前是隻將她當成妹妹,可有可無的未婚妻。

可是自從陸萍萍被綁匪綁劫後,周玠也想了許多。陸萍萍對他來說並不是可有可無的人,他想,他是喜歡她的。人也許隻有在失去的那一刻才會懂得珍惜。

陸萍萍抬頭,望著周玠那張依舊俊朗的臉。她曾一心盼望著嫁給她,現在,怕是不成了。

「周玠哥哥。」陸萍萍艱難的開口道。

「以後,我會把你當成我的親哥哥看待。你也將我當成自個兒的親妹妹,這樣,對大家都好。」

周玠愣住,隨後皺著眉問她:「萍萍,你不是說喜歡我嗎?我不想當你的哥哥,我隻想當你的丈夫。以前是我不好,你隻看我以後,他們說的你都別在乎。你隻要知道,我是喜歡你的,這就夠了。」

陸萍萍低著頭,她不敢抬頭去看周玠的眼睛:「我今天去上學時,同學們都在議論我。他們說我不貞潔,周伯母說得對,我不該這樣自私。耽誤了的前途,誤了你大好的名聲。」

周玠怒不可遏:「是誰說的?萍萍,你別怕,我會解決好一切,我會讓他們都閉上自己的嘴巴。」

陸萍萍紅了眼眶,笑著道:「我知道,你是警察署的署長,威風八麵。我從來都是配不上你的,說這話的人太多了,我記不得他們都是誰。今天下午回家,我的腦袋昏昏沉沉,那些聲音總是在我的腦袋裡回想。我不想我爹娘一把年紀因為我被人恥笑,也不想你因為我被人說嘴。」

「……周玠哥哥,我想以前應該是我誤會了,誤把親情當成了愛情。我其實一直都把你當成我自己的哥哥。」

周玠臉色陰沉,眼睛盯著她,惡狠狠的道:「我不信。」

他低下頭,一把摟住陸萍萍,想要強行去親口勿她。陸萍萍掙紮著想要推開他,他們從未親口勿過,僅僅隻是牽過手罷了。

陸萍萍有些害怕,在她的眼中,周玠向來都是克製守禮的人。

這與她想象中的不同,現在的他,很粗魯。陸萍萍拚命推打他,周玠製住她的手,嘴唇剛挨到陸萍萍的臉上。陸萍萍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周玠停下,有些懊悔。陸萍萍才十六歲,隻是個剛成人的小女孩,他也許嚇著她了。

「我不想,我不想!」陸萍萍邊哭邊防備的望著他。

周玠想過去抱抱她,見她抗拒,隨後又將手收了回去:「萍萍,我們是未婚夫妻,你不該這樣抗拒我。今天太晚了,你再好好想想,明日我再來看你。」

陸萍萍甚至都沒有跟他說再見,周玠離開前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隨後將門關上。

周玠向來知道,喜歡什麼就要自己去爭取,權利,女人,都是如此。

陸萍萍哭夠了,將臉清洗乾淨。她照著鏡子,隨後又用力的擦了擦自己的臉。

周玠第二天並沒有來找她,家裡來了幾個她的同班同學,說是來看望她的。

陸萍萍正在花房裡給她心愛的玫瑰花澆水,劉伯站在一旁指導她。

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裙,在花叢中穿梭而過。

大廳裡,坐著幾位她的同班同學。陸萍萍有些詫異,這些人,前些天不是還躲著她嗎?

「萍萍,聽說你病了,我們來看看你。這是給你帶的禮物,希望你能早日康復。」班長將禮物遞給她道。

陸萍萍招呼他們坐下,無論如何,他們願意來看望她,她是高興的。

幾人都是接到了家裡的死命令,不得不來。誰都知道,陸萍萍根本就沒有生病,是因為學校的風言風語才不來上學的。

陸萍萍讓傭人給他們倒茶喝,陸夫人還貼心的讓廚房做了小點心。

「萍萍,你好些了嗎?我們大家都很關心你。」班長關心道。

陸萍萍笑著道:「我已經好多了,明天就回學校去上學,謝謝你們來看我。」

學校裡,已經沒有人敢再亂說話。校長開除了那天帶頭造謠的學生,一時間,學校裡談萍色變。

中午,陸夫人熱情的邀請大家留下來吃午飯。盛情難卻,推拒一番後,眾人坐在一起吃飯。

午餐很豐盛,也讓其中幾位同學大開眼界。早便知道陸同學家中富裕,這會見好幾個傭人穿梭著為他們服務,連夾菜都有傭人幫忙,隻要一個眼神,便貼心的幫你夾到盤子裡去。這簡直就是神仙過的日子,再看看陸伯女,對待陸萍萍是那樣的溫柔。

這讓他們羨慕極了,吃起飯來正襟危坐,深怕自己出醜。

吃飽喝足後,陸夫人讓傭人給他們打包了許多小點心,一人一份。其中還有哈爾濱賣的十分昂貴的奶油蛋糕。

眾人離開後,陸夫人跟女兒商量認親事宜。她一點也不想讓女兒認周太太為乾娘,可她知道,現在還不是兩家人撕破臉的時候。

十幾年來,兩家早就已經被牢牢地綁在了一起。

「娘,我願意跟周家認親。不過,在我心裡,我隻認你當我的娘。」陸萍萍撒嬌道。

陸夫人被她哄的心花怒放,一高興,便帶著女兒去商場買衣服首飾。

沈陽戰場,雙方正在激烈的交戰。劉誌江聽著這密集的炮火聲,他知道,敵人撐不了多久了。

他現在是163旅最年輕的副師長,與他們交戰的,號稱是**最為精銳的部隊。

戰地指揮部裡,劉誌江指著桌上的地圖,離沈陽不遠處就是哈爾濱,下一步,就是解放哈爾濱。

周玠食言了,整整一個星期,陸萍萍都沒再見到他。

跟以往不同的是,陸萍萍心中並未黯然傷神,反而有些慶幸。周玠上次的瘋狂嚇到了她。

她已經看不懂周玠,這個與她從小便訂婚的未婚夫。長輩們都誇贊他克製守禮,做事得體。

陸萍萍有時甚至會以為,那晚的周玠隻是她的幻覺。

春天已經來臨,枝頭長出新綠。哈爾濱的報紙鋪天蓋地的在宣揚**又一次的沈陽大捷,一次極小的「勝利」。行人們來往匆匆,不時有人問報童購買一份今日的報紙。

誰都知道,**在哈爾濱根本沒有大捷,相反,他們被紅色的部隊打的節節敗退。每個人都能感覺到空氣中所彌漫著的緊張氛圍。

周靈在學校裡幾次對她欲言又止,想要替自己的哥哥說說好話,但都被陸萍萍岔開了話題。

學校裡沒人再討論陸萍萍被綁匪綁架的事,反而都在討論戰爭。

「這錢是越發的不值錢了,糧食一天一個價,我娘今天去米鋪買米,差點都沒買著。」

「誰說不是,我爹昨日也去買糧食了。這指不定哪天紅色就會打到哈爾濱來,聽說他們不喜歡富商富農,專門為窮人當家做主。」

「怕什麼,大不了就移民國外去,他們總不會比日本人還可怕。」

周靈這幾日心事重重,她加入了一個學生組織,裡麵都是想加入紅色的年輕學生。連著好幾日,周靈在一個秘密的地方開會學習,接觸到了更多有關紅色的信息。

前幾日,學生組織的會長傳來消息,說這個月十三號,也就是七天後,會有紅色的人來接他們。

紅色歡迎所有的愛國青年加入,他們需要知識分子,特別是有著堅定理想信念的知識分子。

周靈沒敢告訴任何人,她瞞著父母哥哥,也瞞著好友。她的父親與哥哥都是新政府的人,如果被他們知道,那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特別是他的哥哥,對紅色分子從來都是毫不留情的。周靈無法說服他們,打算獨自離開。

「靈靈,你怎麼了?」陸萍萍看著發呆的靈問道。

周靈回過神來,望著陸萍萍道:「沒事,我隻是昨晚沒有睡好。萍萍,你是怎麼想的?」

「想什麼?」陸萍萍不解。

周靈將書合起來,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就是他們剛才所說的紅色。」

陸萍萍莫名其妙道:「我對紅色沒有想法,倒是聽我爹說起過,貌似是支窮人的隊伍。」

周靈低下頭,糾結道:「萍萍,也許,我是說也許,我要是移民去了其它地方……」

陸萍萍用手捂住她的嘴,她不想聽見這樣的話,更不想與朋友分別:「說好要當一輩子的朋友,你的父親跟哥哥都在新政府任職,怎麼會突然移民?國外可一點也不好,都是高鼻子綠眼睛。」

周靈低下頭,笑了笑說:「是啊,我就是假設。」

周玠已經連續工作了整整一周,他看著今日送來的報紙,越看越憤怒。隨後,周玠將報紙捏成一團,用力的丟進垃圾桶裡。

上麵所寫的內容都是虛假的,一味地吹捧著**的勝利,卻隻字不提在戰場上的連連失利。

假的,全都是假的!周玠感到無力,局勢越發緊張,連普通人都能感覺到。

周玠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們的部隊,清一色的美式裝備。有著最為先進的武器,最好的補給,卻被紅色打的連連敗退。

宋雨霏輕輕的敲了敲門,隨後推門進來。她已經知道,周家與陸家退親的消息。

那些報紙,流言,最終起了巨大的作用。

「有消息了嗎?宋科長。」周玠問道。

宋雨霏將手中的咖啡放下,隨後道:「還沒有,周署長,您或許該休息一下。這是給您倒的咖啡,美式的。」

周玠有些不滿:「宋科長,既然沒有消息,那便讓大家繼續監聽。謝謝你的咖啡,你可以出去了。」

宋雨霏想再跟他說幾句話,她隨後拉開椅子坐下。周玠望著她,宋雨霏並不慌亂。

「其實,我來找您還有一件私事,這件事說來跟您有關,我不得不前來征求您的意見。」宋雨霏開口道。

周玠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宋雨霏望著周玠,這個她愛著的男人,開口道:「您知道的,我的父親在抗日戰爭時期不幸逝世,那時我還小,母親便帶著我投奔了遠在南京的舅舅。」

周玠不明白她到底要說什麼,他沒有吭聲,繼續聽她說。

宋雨霏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她想離他近一點,再近點。

「前幾日,舅舅給我母親打電話,希望我能早日成家。」宋雨霏鼓起勇氣,望著周玠。

周玠不耐煩的打斷道:「宋科長,你該說重點。你要知道,這會局勢緊張,每個人都在與時間賽跑。許多人,都已經很久沒能回家看看。」

宋雨霏望著他不耐煩的神情,隨後道:「我的舅舅像我推薦了人選,周署長,那個人是你。你應該也認識他,你在南京軍校念書時,他也曾在那做過教官。舅舅對你贊不絕口,您的父親已經與他溝通過。」

周玠覺得荒謬至極,他已經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了,於是打斷她道:「宋科長,我有未婚妻。如果你隻是為了來說這些無聊的話,那我想我們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

「我不管你的舅舅是誰,也許他曾經教導過我。你也大可不必覺得尷尬,直接了當的告訴他便好,我想在這一點上,我們應該能夠達成共識。」

宋雨霏氣餒,她不甘心,什麼未婚妻,明明已經退婚了。

「據我所知,您與陸小姐已經退婚了。這是您的父親親口在電話裡跟我舅舅說的。」

周玠嗤笑一聲,眼神冰冷的望著她:「宋科長倒是對別人的私事很關心,我與我的未婚妻沒有退婚,你還是讓你的舅舅另外物色結婚對象吧。」

「你可以出去了。」

宋雨霏狼狽的從周玠的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心情低落,哪怕是那個女人渾身都是汙點也不願意放棄嗎?

周玠處理完幾份文件,算了算日期,他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見萍萍了。

自從上次他們不歡而散,警察署裡又異常忙碌,他們甚至連一通電話也沒打過。

或許今天下午,他該親自去學校門口接她放學。宋雨霏今天所說的話,代表著哈爾濱的許多人都以為他們已經解除了婚約。

周玠想為兩人正名,順便讓其他人知道,周陸兩家的婚約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學校門口,周玠開著車在等陸萍萍,他已經在門口等待了半個小時。鈴聲剛響不久,學生們正三五成群的從學校裡走出來。

周玠下車,站在車旁耐心的等待著。他想抽根煙,忽然又想起陸萍萍聞到煙味時皺眉頭的樣子,想了想,還是將手中的煙放了回去。

「那個人好像是陸萍萍的未婚夫,警察署的周署長。」有人在一旁小聲地議論著。

「應該是來接自己的妹妹放學的吧。難不成,還能是來接他那「寶貝」未婚妻的。」

陸萍萍與周靈挽著手走出校門,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都在捂嘴笑。

周玠望著陸萍萍與自己的妹妹,隨後喊了一聲兩人的名字。

陸萍萍望見周玠後,笑容僵在了臉上。他怎麼來了,以前不是從不願意來學校接她放學的嗎?

她看了眼周靈,眼中含有困惑,或許他是來接周靈的。

周靈也納悶,她拉著陸萍萍快速走過去,問道:「哥,你怎麼來了?是來接我放學的嗎?」

陸萍萍鬆開周靈的手,低著頭,內心忐忑。父親昨天告訴她,認親宴定在了這周天。

「是,我來接你們放學。」周玠說著,眼睛卻牢牢地盯著陸萍萍。

周靈一看便知,這哪裡是來接她的,分明就是來接她的好友萍萍的。

陸萍萍低著頭,尷尬的笑了笑:「周玠哥哥,司機已經在路邊等我,就不麻煩你送我回家了。」

周玠道:「我剛才已經告訴司機,讓他先走,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陸萍萍抬頭,站在原地與他對視,這人怎麼這樣,竟然還趕走了接她的司機。

周靈看了眼二人,感覺氣氛不對,隨後道:「萍萍,那就上車吧,也許我哥哥他有事要跟你說。」

陸萍萍上了車,打定主意不與他說話。她沉默的坐在車的後座上,周玠將車子開到家門口,隨後喊周靈下車。

陸萍萍有些慌了,分明學校離她家更近些,周玠卻開著車繞遠路將周靈先送回家,他究竟想要乾什麼?

周靈也想給自己的哥哥與好友創造機會,麻利的下了車。

「萍萍,咱們明天見。」

現在,車上就隻剩下她與周玠兩個人,車子再次啟動,隻是卻不是去往她家裡的路。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陸萍萍問道。

「終於願意開口跟我說話了,好幾天沒見你,想跟你一起去吃飯。餐廳已經訂好了,是你常去的那家。萍萍,我們談談。」周玠開著車道。

周玠提前訂好了包廂,兩人走進來後,門被關上。

陸萍萍坐在周玠對麵,她用手攪拌著手中的咖啡,她不想先開口。

周玠望著她,開口道:「萍萍,這周沒能去找你,是因為工作上有些事沒處理完。」

陸萍萍放下手中的攪拌勺,隨後無所謂道:「沒關係,你要是忙便去忙,不必顧及我。周玠哥哥,我爹跟我說,認親宴就在這周末。」

周玠皺眉,見鬼的認親宴,他的父親總是喜歡私自替他做決定。

「萍萍,我會勸他取消,那是錯誤的。你這周在學校應該能感覺到,沒有人敢再亂說話。」周玠像是在邀功,他不明白這個年紀的女孩都在想些什麼。

他曾問過周靈,周靈說是一切美好的未來。周玠聽不懂,美好的,未來。那是婚姻嗎?

「或許等到所有的花都盛開時,我們就能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在你最喜歡的教堂裡結婚。」周玠神色溫柔的望著陸萍萍。

陸萍萍低著頭,眼神閃躲,不可能了,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會高興的跳起來,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服務生推開門上菜,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這些確實都是陸萍萍愛吃的,七分熟的牛排,奶油蘑菇湯,肥嫩的鵝肝。

這些飯菜並沒有做錯什麼,陸萍萍小心翼翼的拿起刀叉,她餓了。

「不說了,那先吃飯,你應該餓了。」周玠拿起刀叉道。

陸萍萍也拿起刀叉,專心致誌的吃飯,連望也沒望周玠一眼。

吃飽喝足後,陸萍萍滿足的擦擦紅潤的嘴巴,她看了眼手上的腕表,現在是晚上七點四十。

陸萍萍想,他們沒什麼好在談的。一切都已成為定局,就在前兩天,母親還嘆著氣說周玠母親正在四處打探適齡女孩的事。

周玠已經二十三歲,很多富家公子都已經在這個年紀有了孩子。不是她,就會是別人。趙小姐,宋小姐,王小姐,哈爾濱總會有合適他的人選。

陸萍萍想,如果周玠跟別人結婚,她會很難會祝福他。在她的前半生,生命中隻有周玠一位男子出現過。

「周玠哥哥,認親宴不必取消,我上次所說的話,不會有任何改變。這也許是最好的結局。」陸萍萍望著他道。

她仿佛一夜長大,懂得割舍,不會向過去那般鑽牛角尖。

周玠像是沒聽見她說的話一般,自顧自道:「婚禮安排在什麼時候好呢?夏天吧,夏天你可以穿美麗的婚紗,冬天太冷,秋天過於蕭瑟。萍萍,你覺得呢?」

陸萍萍瞪大眼睛,他難道沒有聽見她在說什麼嗎?

「我覺得認親宴很好,哥哥!」陸萍萍故意氣他道。

周玠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出了問題,它被人捏緊又一把鬆開。

「……你剛才喊我什麼?」周玠問她,神色沉鬱。

陸萍萍放下刀叉,繼續刺激他道:「哥哥,哥哥,哥哥,哥哥!你現在聽清了嗎?飯已經吃完了,我要回家,你不必送我,我會給家裡打電話。」

陸萍萍起身便要離開,她不想在單獨麵對周玠,她怕自己會心軟,更怕自己讓父母失望。

周玠也立馬跟著起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還沒有想清楚,萍萍,你不該跟我堵氣。」

陸萍萍甩開他的手道:「你知道的,我沒有跟你堵氣,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出自我的真心。你以前不也總說,我跟靈靈在你心中是一樣的,都是你的妹妹。」

周玠從不知道,她是這樣的牙尖嘴利,傷人且不自知。那些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刺向他的心髒。

這讓他想到以前,那些他曾對陸萍萍冷漠的每一個瞬間。那會,萍萍是否也跟他一樣難受。

「別這樣說,別這樣對我,萍萍,認親宴會取消。給我點時間。」

陸萍萍隻是望著他,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萍萍,別給家裡打電話,讓我送你回去。」周玠聲音低沉,帶著些祈求。

陸萍萍勉強點點頭,神情厭厭。

兩人坐在車上,相顧無言,誰也沒有開口。

車子很快便開到了陸府門口,陸萍萍與他告別,走下車,關緊車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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