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花0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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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日後回想起來,謝歸慈還是很難描述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比聽到天底下最荒謬的一個笑話還要好笑。

他是真的好奇起來,藏雪君在幻境裡到底乾了什麼?

退婚書被展開,上麵的字和謝歸慈本人別無二樣,寫下的每一句風格間也確實是謝歸慈本人能說出來的話。

——盡管實際上這玩意和謝歸慈本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師延雪站在一邊,自然聽到了昱衡真人口中清清楚楚的「退婚信」三個字,心下頓時一驚,扭頭看著謝歸慈臉上的表情由驚詫轉為空白,不由得為大師兄感到幾分擔憂。

——鶴月君前些時候還對大師兄分外喜愛,為他求洗髓靈丹,不過幾日的時間,就要退婚。大師兄想必心中會非常難過吧。

果然,半晌聽謝歸慈沉沉地開口:「我自幼與鶴月君相識,我知曉他的為人,他絕不會如此對我。所以麻煩請真人告知送這封信來的人,除非鶴月君與我當麵對峙,否則我絕不會鬆口答應退婚之事。」

他倒要瞧瞧這方幻境裡的鶴月君是什麼牛鬼蛇神。

謝歸慈心底微微冷笑,但表麵上的語調卻輕輕柔柔。

幻境裡的「昱衡真人」比真正的昱衡真人要好應付,他沒有斥責謝歸慈「不知廉恥、死纏濫打」,反而一口答應了下來——但是謝歸慈並沒有等到「鶴月君」的露麵。

沒有人知曉鶴月君如今身在何方。

得知這個結果的謝歸慈正在擦拭鳳凰骨匕首,冷亮的刀鋒照出他多情雙眼,似是柳葉簌簌撫過二十四橋春水。他輕輕指尖劃過刀鋒,留下一道淡紅的痕跡,抬眼看向心神不寧的師延雪,微微一笑:「五師妹,你知道藏雪君眼下在哪裡麼?」

鶴月君退婚這件事倒是不打緊,見不到人謝歸慈也就算了,反而是藏雪君薛照微的下落比較要緊,時間不能輕易耽擱,他也不敢肯定這是不是那狐妖設下幻境時布置的拖延時間的手段。

師延雪:「藏雪君自然在他自己的宗門內,大師兄好端端問這個做什麼?藏雪君雖然名動天下,可是我們渡越山和他從來都沒有交集。」

「隨口問問。」謝歸慈垂下眼說。

*

*

薛照微平日不輕易出霧山,這位天下第一人的藏雪君不重名利,行事作風反而有幾分隱士風範。謝歸慈潛入霧山這一天薛照微剛好不在,聽幾個弟子說薛照微下山尋一味極其珍貴的藥材。

他繞過幾個巡邏的弟子,避開陣法,輕聲嘆了口氣,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是在幻境裡頭第一次踏足藏雪君的領域。不過這地方雖然各種陷阱陣法重重,但謝歸慈卻總是身體比意識還快一步地繞開那些危險,就好像他曾經來過這地方似的。

轉角處幾個穿著統一製式淺藍色袍子的修士低聲交談著。

「宗主前幾天帶回來了一個人,我聽看殿的弟子說那人長得很漂亮,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你們說,那不會是咱們未來的宗主夫人吧?」

「怎麼可能!宗主雖然不修無情道,但是他可比那些修無情道的人還要不知道什麼是憐香惜玉。」

「可是我聽聞那人受了重傷,是宗主親手把他抱回來的。便連這次宗主下山也是為了那人尋藥。」

「你們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好像是宗主的恩人還是朋友……都不太像。」

「我聽人說那人其實是鶴月君。」

「怎麼可能?鶴月君和咱們宗主傳言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

弟子們竊竊私語著走遠了,謝歸慈這才若有所思地從藏身的桃花樹後麵走出來。

鶴月君麼?

果然薛照微很在意鶴月君的死,就連幻境都逃不開這一點。他心底微微嘆息,可惜鶴月君的死亡是早就寫好的結局。

據幾個弟子說,「鶴月君」被薛照微藏在自己殿中,謝歸慈繞了半圈才找到坐落在一片碧桃花中的霧山大殿,樓台亭閣,俱是玲瓏不失大氣,飛簷鬥拱,碧瓦白牆,屋簷下懸著一排金色細鈴鐺,也精致非常,風一過便清脆作響,隻是不太像藏雪君的品味。不過謝歸慈倒是挺喜歡的。

因為是薛照微的私人領域,除了兩個負責看守大殿的弟子,沒有人敢靠近這裡。殿內布置的陣法也隻是平常陣法,謝歸慈沒有發出任何響動就進了內殿。

內殿兩側鏤空檀木架上擺放著古籍書卷,銅製九微燈白日未燃,燈旁設著劍架,但是今日並沒有擺放刀劍,再看過去是薛照微平日用的桌案,筆墨紙硯一應俱全,空曠單調,唯一的亮色是桌案白瓷瓶上供的一枝緋紅碧桃花。

他隨意掃了幾眼就繞過繪著四時山居圖的十二扇屏風,走到床榻邊。柔軟錦繡被褥間探出一張昏迷的、沒有絲毫血色的臉,但十分的病氣也不損害他的俊美風雅,可以想見醒著的時候必定是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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