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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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時屹那間臥室原本是沒電視的,前兩年顏嫚一直盼著他回國,沒事就去布置兒子的房間,那些遊戲大多也是她根據當下年輕人的喜好買來的,後來為了方便孩子在自己的空間玩體感遊戲,安排人裝了個電視。

這裡原本是個套房,隻不過裴佑平幾年前和顏嫚吵架後分床睡了一段時間,當時不喜歡住其他客房,自作主張把一直沒人住卻屬於兒子的臥室套房改成了單獨的大臥室……

他這次回國回得突然,顏嫚也沒機會把原本的套房復原,但還是按原來的位置重新布置了一番,電視和電腦在同一區域,離床其實很遠,並不像黎多陽所說對著床。

不過躺在床上,確實能一眼看到。

裴時屹進去,掃了眼電視道:「我找人拆了它。」

黎多陽急忙攔住他:「這都大半夜了,哪有這麼折騰人的,明天再說吧。」

裴時屹皺眉:「那你在不在這間房睡?」

「唉,」黎多陽撓撓頭,「你知道嗎?那種東西很容易在腦子裡發散,現在就算跟你換個房間,尤其還是陌生的地方,我一閉眼睛,肯定還是會想到貞子。」

裴時屹:「……」

他一副極力忍耐的模樣:「那你到底想怎樣?」

黎多陽說:「我要你陪我睡。」

「……」

裴時屹先是一怔,雙目惱怒地瞪著他,幾秒後,臉卻紅得要滴血:「你、你……」

你想得美!

黎多陽一說出終極目的,整個人就鬆懈下來,也不等裴時屹回答就重新走進臥室,在書桌前坐下。

半晌後,看人沒進來,還有些好奇地回頭看:「誒?你怎麼還不進來啊?」

好像他的要求根本不需要別人同意似的。

裴時屹:「……」

少年耳朵都要充血了,四肢僵硬地走過去,依舊是惱怒的一張臉。

黎多陽朝他笑笑,扭過頭繼續復習:「你先睡吧,我再把重點掃一遍,幾分鍾就好了。」

「……」

室內隻剩下翻動書頁的聲音。

復習完重點,黎多陽伸了個懶月要,他輕手輕腳把所有課本收進書包便起身。

床上卻不見半個人影。

裴時屹坐在沙發那邊,雕像似的不動。

黎多陽過去,有些不解:「你乾嘛不上床?」

對方看也不看他,冷言冷語:「你自己睡去。」

「……」

黎多陽不明白他怎麼就不開心了,伸手,拉了下他的胳膊。

少年似乎被火鉗燙到,瞬間將胳膊抽回來。

黎多陽想起他有潔癖,解釋說:「我洗澡了,手也洗乾淨了。」

「我知道!」說完就扭開臉。

黎多陽看了他一會兒,很沒辦法地說:「你不想和別人一個房間呀?那你回去吧。」

裴時屹:「……」

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當他是來伺候他的嗎?!

這輩子沒這麼氣過,他牙都要咬碎了!!!

黎多陽的思維很簡單,要麼一個房間睡,要麼自己單獨睡,本就沒有第三個選項。他說完那句話就回了床上,上床前,把自己嶄新的睡衣撫了撫,瞧他暫時沒走,竟還悠閒地起天來了:「你媽媽買的睡衣穿得可舒服了,和我媽買的一樣舒服,明天走前我要跟阿姨買下來。」

裴時屹:「……」

外麵下著雨,但室內還是有些許悶熱,黎多陽打開空調定了時就去洗手間刷牙。

再出來,發現還人沒走,甚至在床邊板著臉抖薄被時,有些驚奇起來。

黎多陽過去,小聲道:「你想睡自己的臥室了?」

「誰說這是我臥室了?」

「好,不是,那你是要睡這個大客房嗎?」

「……」

黎多陽叫他陪自己一起睡,本來就是為了執行那個計劃——醒來後當他的麵裝作自己做了可怕的預知夢,告訴他自己夢到顏嫚確診的心理病,以及她在原書裡後來的結局。

原書裡,男主雖然智商很高,但現在也才十四歲,親眼見證一個人神經兮兮驚醒說這些,或許就被嚇得信了。

但凡裴時屹之後帶著顏嫚去檢查一次,隻要確定心理病是真的,那這個計劃就成功了一大半,後麵的話就算不會全信,也多少會有所顧忌,盡力不讓自己的母親往相關的方向發展。

至於到底怎麼挽救顏嫚,隻能靠與當事人朝夕相處的裴時屹自己了。

當然,最壞的結果也有,裴時屹對他那些荒唐話半點兒都不信。其實這也是大多數人會有的反應,要真是這樣,他也隻能想想別的招了。

他現在隻想把可行的計劃竭盡所能試一試。

半晌後,黎多陽見裴時屹不說話,以為他是真要換回原本的臥室睡,說了聲等等,連忙去拿洗澡前顏嫚特意借給他潤膚水。

最近有些乾燥,顏嫚看他皮膚水靈靈的,以為這孩子在家會注意這方向的護膚,特意找來適合他用的水,讓他早晚洗漱後噴噴。

黎多陽把水往臉上噴噴,原本有些緊繃的臉果然舒服了些,他還學著電視劇護膚廣告那樣,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在裴時屹怔愣的視線下,把那瓶水放到大床的床頭櫃上:「謝謝,我用好了,你拿去用吧。」

裴時屹:「……」

這臥室的洗手間台上和房間裡都沒有相關的潤膚水,黎多陽以為這就是顏嫚從裴時屹那裡拿來的,下意識留下給對方。

放下瓶子,黎多陽拿起書包要出去。

還沒走到門前,半開的門就被大步邁過來的人「嘭」一聲重重關上。

「我還沒出去。」黎多陽扭臉看他。

「那個房間也有電視。」少年臉色陰沉。

「啊?」他記得沒有吧……

「膽小死了。」裴時屹一臉嫌棄,可緊接著,又悶悶道,「這是最後一次。」

「……」

兩米的大床對兩個十四歲的男生來說,完全夠睡。

兩個枕頭,兩套被子,並不擁擠。

已經夜裡九點多,明天要起早,黎多陽上床就躺下,手機放得遠遠的,卻悄悄給手環定了個清晨的鬧鍾,估扌莫著在裴時屹起床前能醒,倒是醞釀好就開演,對方要是賴床,還能幫忙醒醒神。

怪機智的。

關了燈,黎多陽乖乖閉上眼睛。

兩個少年的呼吸聲在黑夜裡此起披伏,幾分鍾後,耳邊響起裴時屹低啞的嗓音:「你明天還來麼?」

幻聽一樣的音量。

黎多陽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他打了個哈欠,扭頭:「你剛說什麼?」

他隻聽到了「明天」。

片刻沉默後,對方漠然道:「睡你的。」

他嗯一聲:「晚安。」

很久之後,黎多陽模模糊糊地聽到一聲「晚安」。

黎多陽穿來後就保持著這個年紀的學生作息,早起早睡基本不熬夜,尤其是暑假在慶河市跟著奶奶保持運動後,睡眠質量就更好了,基本躺下幾分鍾就能睡著,隻要當天沒心事,大多時候就不會做夢。

但唯一控製不了的一點,就是認床。

他認床這個習慣倒不會導致失眠,可會影響一定的睡眠質量——多夢。

在穿來第一天和剛去慶河市的那天晚上,他都因認床做過夢,不過一般是很普通的夢,醒來就忘了的那種,並不打緊,他睡前也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不成想,這次的夢會如此古怪恐怖。

如同他先前對裴時屹所說的話,在意的事一旦記在腦裡,就容易發散,盡管他開始隻是借用電視找個理由讓裴時屹可以和他睡一個房間,可提了相關話題,潛意識裡便開始在意,關燈前,甚至還下意識看了看那邊的電視……

他怎麼都想不到,撒個謊會把夢裡的自己害成這樣。

夢境可以說是刺激版的午夜凶鈴大逃殺,他被鎖在裴時屹的這間大大的臥室裡,房間裡隻有他一人,電視裡緩緩爬出白裙女人,朝他靠近……

裴時屹睡得正熟,倏地便被一旁的少年重重踢醒了。

「……」

他眼底一片燥鬱,陰著臉要把那隻腳掰走,幾聲低低悶悶的嗚嗚聲突然傳過來。

窗外的雨早就停了,一道銀色月光從窗簾縫隙爬進來,斜斜打在男生身上。

黎多陽小臉煞白,眉心深深皺著,嘴巴微動著不停哼唧,像是在夢囈……

整張臉都呈現出極其痛苦的樣子。

裴時屹怔愣片刻,隨即湊過去:「你怎麼了?」

男生還在嗚嗚地哼唧,眼角微濕。

裴時屹忙又喊了幾聲,看人哭得厲害,本能用力抓住他肩膀:「黎多陽!」

夢境裡,黎多陽快瘋了,他嚇得滿臉是淚,怎麼躲都躲不開爬過來的女鬼,這種時候哪裡還能顧得上哭會不會丟人,淚腺直接奔潰,此時像電影裡那樣,女鬼的臉要從頭發裡露出來了……

他閉著眼睛,雙手死死捂著眼睛哭,哭著哭著,就聽到一聲熟悉又急切的吼叫——「黎多陽!」

黎多陽就是在這道極具穿透力的聲線裡,努力睜開眼睛的。

旁邊的夜燈不知何時開了,昏黃的光線下,少年那雙淩厲的目光正焦急望著他,雙手鉗在他肩頭:「你怎麼了?!」

夢境裡隻有他一人的房間在此時多了個人,黎多陽安心得哽了下,連忙離他近了些,又迅速把半個腦袋沒入被子裡,喘了會兒氣,悄聲把夢裡的情景說了。

他聲音渾渾噩噩的,像是還迷糊著。

被子那一頭的裴時屹沒說話。

室內再次陷入恐怖的寂靜之中。

黎多陽做夢做累了,眼睛微微闔上,沒多久,感覺旁邊的被子似乎動了下,他嚇得又立馬睜開眼睛。

沒有女鬼。

是裴時屹,他利索地下床,走到掛著電視的那麵牆前,然後……徒手拆了起來!

黎多陽一下醒了神,他眼角還濕潤潤的,身子骨卻靈活得不得了,滾了一圈爬起來,鞋也來不及穿就光著腳沖過去:「你這是做什麼?」

對方不出聲,手上動作極快,拿著工具擰幾下,超大的屏幕就變得晃動起來。

黎多陽急得團團轉,趕緊上前幫忙扶著。

幾分鍾後,電視被徹底拆了下來,裴時屹還特意拿了塊布遮上。

黎多陽忘了自己是罪魁禍首:「唉,你怎麼大半夜起來拆電視啊?」說完看了下表,都要淩晨兩點了!

「不用你管。」裴時屹越過他去了洗手間,裡麵很快傳來了嘩啦啦的水流聲。

黎多陽隻好回到床上坐著,一臉懵,看看手又看看腳,想等對方用完洗手間自己再進去。

裴時屹出來時,便看到他乖乖坐在床邊,那雙光著的腳還在地上點來點去。

黎多陽正無聊地用腳指頭數數,一道人影突然沖過來,他剛要起身,對方就蹲了下來:「髒死了……」

少年臭著一張臉,用濕巾給他擦起腳來,原本力氣很重,發現對方縮腳躲閃後,不由得放輕了力道。

黎多陽:「我知道洗……」

裴時屹垂眸:「要不是你非要占著我的床……誰管你。」

「……沒讓你管,」黎多陽發現他好不講理,不太高興了,彎月要要自己擦,對方卻強硬地把那雙手拂開:「手也髒。」

「我知道……」他本來就要去洗來著。

裴時屹雖然臉色不好,但動作很快,沒多久就把那兩隻腳的腳板擦乾淨了,又老媽子似的去擦那雙手:「好了,睡吧。」

黎多陽擰著眉頭爬上床,他想了想,問:「能讓將軍來這裡陪我們睡嗎?」

做了那麼滲人的夢,心裡很難控製自己不去想,怕等會兒一睡著又接著做,有隻狗在房間,多少會有些心理安慰。

「……將軍在我媽房間。」

「哦哦,忘了它晚上也是跟著人睡的。」

都這個點兒了,哪能去吵人家。

裴時屹沒再說話。

時間不早了,黎多陽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往旁邊瞄一眼,剛要看清那張繃著的麵孔,夜燈就被對方「啪」一下關了。

世界變得一片漆黑。

黎多陽躺的這一會兒,已經想通了,裴時屹脾氣再不好,也是他先把人吵醒在先,於是期期艾艾道了歉:「對不起,把你吵醒了,之後我肯定會一覺睡到天亮的。」

沒有回應。

他以為裴時屹還在生氣,有點怕對方等會兒會氣到回客房睡,又小聲道:「就這一晚,你千萬別走,等考完試我請你吃小龍蝦。」

這一次旁邊傳來動靜了,裴時屹似乎翻了個身,坐了起來:「你睡不著?」

黎多陽搖頭,想起他看不到,又說:「沒。」

其實是有一點兒睡不著。

對方似乎猜出他的想法,深吸了口氣,忽然說:「那個玉觀音可以辟邪。」

黑暗裡,黎多陽立馬將衣服裡玉觀音掏出來,緊緊攥在手裡。

雙手攥住那塊玉後,人就有了心理安慰,身心逐漸放鬆,躺在柔軟的床上,困意也再次襲來。

裴時屹重新躺下時,雙耳發熱得厲害,被黑暗遮掩的眸子也是一片難堪和鬱色。

從來不信鬼神之說,今天居然說了這麼荒唐的話。

他可能是真犯病了!

隨著窗外夜風吹動,黎多陽的呼吸變得清淺起來。

他這次沒做亂七八糟的夢,睡得很踏實,也不知過了多久,中途覺得熱,又不想起來開空調,雙腳蹬了幾下,被子全被踢走了。

身子清爽極了,又翻了個身。

迷迷糊糊間,旁邊有人起來了,似乎以為他又做了夢,焦急地喊了他一聲。

黎多陽睡得正香,哪裡會理,扭過去又翻了個身,全然的香甜酣睡姿態。

「……」

半晌後,有一隻繃直的手放到了他背上,僵硬地拍著。

半夢半醒間,黎多陽想起了小時候被媽媽拍背哄睡的記憶。

他陷入了一種難言的安心中,喃喃叫了聲:「媽……」

那隻手猛地一顫,最後氣惱地握成拳,力道大到青筋都一條條突起。

第二天一醒,黎多陽發現屋裡的裴時屹不見了。

他沒能抓住時機發揮演技。

黎多陽先去洗漱,迅速把昨晚洗好烘乾了的校服穿上,下樓就看到坐在餐桌上的裴時屹和顏嫚。

顏嫚一看他來,便眉開眼笑:「哎呀別急,時間還早,本來想著讓你多睡會兒才沒叫呢。」

黎多陽有些不好意思,過去坐下後,瞥裴時屹一眼。

看上去和往常沒什麼兩樣,臉上也沒什麼疲態。

確定對方睡好了,他就放下心來,「預知夢」的事不急這一天,黎多陽索性等這兩天考完試再找機會說。

*

月考最後一天,考試結束後,黎多陽在去小賣部買零食的路上被陳倫找上。

自從那天他拉著裴時屹走後,兩人一直都沒說過話。

陳倫抓耳撓腮,有些焦躁的樣子:「你不至於因為那事兒就跟我絕交吧?」

黎多陽莫名其妙:「什麼?」

看他真沒那意思,陳倫瞬間輕鬆了。

「你沒想絕交就行,我還以為你為了他……」又適時閉嘴,陳倫扯著笑道,「那天確實是我不好,你也知道,我一直看他不順眼,那天就忍不住……我私下已經跟他道過歉了,他不理,也是沒辦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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