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枉為人父(1 / 2)
秦峰他爹不希望不久的將來秦峰的表哥表嫂來找他理論。因為秦峰是乾大事的人,不是村長,更不是城裡的居委會大媽,沒空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於是秦老漢便說:「兒媳婦既然不同意,你就聽她的吧。」
秦峰他媽點頭附和:「你那幾個閨女看起來也不像特孝順的。趕明兒你不能動了,讓閨女過來伺候,她說她老老小小一大家子忙不過來,你兒子和兒媳婦又不管你,你咋辦?」
周大舅不由得想起那個老趙。
老趙的兒子是不孝順。他兒子目前看來還行,他要是執意給閨女開店貼補親家,以後可就難說了。
顧無益也不希望他爸難得休息一天操心完東家關心西家,「舅爺,其實幫表姑開店也行。」
三位老人同時看向他。
周大舅希望他說下去,秦老漢和周氏一個勁眨眼皺眉。
顧無益裝沒看見:「現在幫三個表姑開一家店,以後賺了錢,她們想分開,再讓你幫忙開兩家店,你咋辦?」
老兩口暗暗鬆了一口氣。
周大舅不禁說:「還沒想那麼遠。」
顧無益理解,人人都能走一步看十步,還沒有那麼多家庭矛盾鄰裡紛爭了。
秦峰不吝誇贊:「好小子,你老子我都沒想到這點。」
不愧是書中白手起家的上市公司老總。
顧無益假裝不好意思,「我以前也沒想到。還是你們聊到開分店我才想到的。」
周大舅疑惑,有聊過嗎?
秦峰半真半假道:「那天你走後,我們挺擔心表嫂和表哥也要出去開店。畢竟他們的孩子都快上中學了,不用你們接送。你們忙的時候他們也可以在學校吃。」
周大舅:「那店裡就我一個?」
「舅媽啊。」秦峰道,「村裡的地給堂舅他們種。」
周大舅從未想過把地租出去,「沒了地我還是農民嗎?」
秦峰不會說話了。
秦老漢和周氏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一時間屋裡安靜的可怕。
顧無益憋出一句,「土地不是不可以買賣嗎?」
秦峰福至心靈:「大舅,我說的是租。」
「那我也沒地了啊。」周大舅忍不住說。
秦峰頭疼了。
他媽忍不住說:「你現在有土地就像農民了?除了農忙的時候你回去幾天?」
周大舅被問住了。
秦峰道:「何況你還在城裡買房了。」
潛在意思再糾結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啊。
周大舅不糾結了。
可他過了幾十年沒有自個的土地的日子,讓他把地租出去,他還是不舍得。
秦峰無法理解,見他猶豫不決就低頭吃飯。
飯後,秦峰看著幾個孩子刷鍋洗碗。
廚房和堂屋收拾乾淨,秦峰就帶他們回家。
他舅的事他不打算再管。
回到家,秦峰嫌屋裡悶熱,就把小飯桌搬到門口大樹下,跟幾個孩子打麻將。
起初在樹下納涼的大人小孩以為秦峰看著幾個孩子寫作業。有幾個成年人怕影響他們都打算去別處玩兒了。
秦峰把麻將攤開,大人小孩驚得不敢信。
隨著顧無益、顧清狂和傅青雲坐下,渺渺到他大哥身邊助威,傅淩雲站在秦峰身後,樹下的人們都不約而同地揉眼睛,懷疑他們出現了幻覺。
隨著洗牌聲響起,這些無法再騙自己。
秦峰的同事,研發車間的工程師過來,難以置信地問:「你教他們打麻將?」
「不用教,他們都會。」
他同事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這是重點嗎?重點是小孩打麻將啊。
秦峰當然知道這個年代跟孩子打麻將多麼驚世駭俗,可他認為這也是娛樂,跟小孩子玩紙飛機看電視沒兩樣。
他同事不這樣認為:「他們才多大?」
秦峰疑惑不解。
他同事以為他年輕不懂,不再拐彎抹角,「這麼小的孩子還沒定型,很容易沉迷。」
秦峰曬然一笑,「還以為怎麼了。」
鄰居大嫂過來說:「這還不嚴重啊?」
秦峰反問:「大人就不沉迷了?」
一句話把倆人都問住了。
秦峰:「他們這麼小,敢沉迷麻將我可以拿著雞毛撣子給他們改過來。等到我這個年齡再沉迷,還管得了嗎?」
誰都知道管不了。
可是,可是最大的顧無益才十二啊。
秦峰轉向渺渺,「去把東西拿過來。」
小孩下意識問:「你沒拿啊?」
「忘了!」秦峰應的乾脆。
小孩無語了。
揚起扇子遮住他光亮的小腦袋,去屋裡拿一包西瓜籽。
一個哥哥麵前發五十個,剩下的他和他四哥平均分,分別坐在顧無益和秦峰身後嗑瓜子。
鄰居大嫂問:「你們玩西瓜籽的?」
秦峰點點頭。
他同事仍然用一言難盡的神色看著秦峰。
秦峰被看得有點煩,小孩子玩麻將怎麼了?誰規定小孩不能玩啊。
隨後一想,他來自幾十年後,見多識廣,應該包容老古董,臉上也不由得帶出些許笑意。
他同事見狀,對他十分失望——執迷不悟,枉為人父。
狠狠瞪一眼秦峰,他同事氣得掉頭就走。
鄰居大嫂被他滿身的憤怒嚇一跳,「他這是——是要乾嘛?」
「誰知道。」秦峰不在意的搖搖頭,讓兒子們繼續。
鄰居大嫂試探著問:「秦工,真沒問題啊?」
秦峰:「您知道麻將的歷史嗎?」
鄰居大嫂搖頭。
「說它國粹都不為過。」秦峰想一下,「我還聽說打麻將能預防老年癡呆。您說為什麼能預防老年癡呆?」
鄰居大嫂哪知道,這麼近距離看到麻將還是此生頭一次。
顧無益試探道:「動手還得用腦?」
其實秦峰也不清楚,隻是聽別人這麼說過,仗著別人也不知道,毫不猶豫地微微頷首。
鄰居大嫂:「可是無益他們才多大啊?」
秦峰:「我認為小孩子可以玩,大人不該玩。大人多是玩錢的,那才叫賭博。」
鄰居大嫂被他說服了,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秦峰卻不再管。
代溝這種東西說的口乾舌燥也沒用。
殊不知他同事也是這樣認為的。
家屬院的房子雖然高矮大小不一,但住的一點不亂。
普通工人小領導住後麵樓房,工程師中層乾部以及頂層領導住獨門獨院。不過房子有新有舊,有大有小。
被秦峰氣走的那個同事是十年革命前最後一批大學生,今年四十出頭。這個年齡擱製造組裝車間算大齡,擱研發車間稱得上正值壯年,很得領導和老工程師看中。至於秦峰這個小年輕,不是看中,而是捧著他。
話說回來,因為看中,那個工程師的住房不錯。早兩年蓋了幾處新房就給他一處,且跟副廠長兩隔壁。
到自家門口,工程師注意到隔壁大門開著,立即進去。
見副廠長在客廳吹風扇,直接就說:「焦廠長,您快去看看秦工,他簡直,簡直不可理喻!」
昏昏欲睡的焦副廠長嚇一跳,下意識問:「哪個秦工?」
「咱們廠還有哪個秦工?」
焦廠長清醒了:「秦峰?怎麼了?」
「他——」工程師懶得提他,「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焦廠長懷疑不是什麼大事,至少秦峰沒受傷。
秦峰是北車廠的寶貝,隻要人沒事那再大的事也不算事,「你不說我不去。這麼熱的天,我可不想中暑。」
工程師同誌張口結舌,他怎麼,怎麼可以這樣。
焦廠長看向他:「說不說?不說出去,別打擾我休息。我昨天夜裡兩點才睡。早上五六點就被周圍的孩子嚷嚷醒了。」
工程師同誌不得不說:「他教幾個孩子玩麻將!」
焦廠長睜大眼睛,「你——再說一遍!」
工程師眼中一喜,立馬說:「秦工教無益他們玩麻將。最小的那個青雲才十歲。對了,他小兒子渺渺還勾著頭在一旁看。那孩子才六歲!」
焦廠長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