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隻(1 / 2)
秦鬱之走到落地窗前, 看著偌大的城市,川流不息的河流和車輛,突然覺得有些?疲憊。
秦母以前告訴他, 人到了一定年紀, 就想找個知冷知熱的, 無論是?誰, 至少身邊得有個人陪著。
他因為自覺還沒?到秦母所?說的年紀, 所?以從來沒?聽進去?過?, 覺得多一個人也無非家裡多一雙碗筷,並無其他特別之處。
他平日素來安穩, 生活上麵從來都能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條, 但是?闕安出?現後他才真正知道,原來身邊有個人陪是?這樣子。
闕安在製造雞飛狗跳的同時, 也製造了許多生活和工作之外的東西,這些?都是?一個人時帶不來的。
他這才終於承認,或許秦母說的是?對他, 的的確確,身邊多一個人,感?覺不一樣, 而且不壞。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人, 讓他不知所?措的同時卻感?覺到一絲慌亂。
闕安是?意外中的意外, 他闖入生活中, 留下痕跡,卻隨時可以離開?,明明是?這麼不安心,但秦鬱之卻又無法阻止心中破土而出?的**。
他和闕安之間隔了一層膜,說薄不薄說厚不厚, 讓人覺得心裡膈應,這層膜造成的距離感?,永遠無法跨越。
不知是?不是?突如其來的寂寥感?讓他產生了些?許落寞,他突然回想起了六歲時那個晚上。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闕安真的和毛絨絨很?像,同樣是?不屑於被管教?的性子,同樣是?不羈放浪的行為習慣,或許,其他方麵也會很?相似。
可惜秦鬱之無從得知更多,這些?也隻是?猜測,他了解毛絨絨還為之甚少,不清楚他的習性、習慣,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清楚,僅僅憑著見過?的幾麵,他無法推斷出?毛絨絨的更多信息。
他垂下眸子,從沙發上起身,披了件外套,輕輕帶上門。
拐山墓前。
秦鬱之撐著傘,站在微微細雨中。
拐山是?他經?常去?的地方,不隻是?因為去?掃墓或者其他,心情不好了也會去?墓前坐一會兒,好像心情就會輕鬆許多。
許朝和陸資他們平日都會約著一起出?去?玩,偶爾有工作上的事也能約著說一下,互相開?導一下,但是?對於細細小小的情緒卻說不出?口?,這些?情緒像是?紮在心上的小針,倒也不痛不癢,卻還是?覺得不舒服。
有的事就是?處於不說憋屈和說出?來矯情這兩者之間,所?以他都會選擇自己待一會兒,吹著墓前的風感?覺差不多能平靜下來了就離開?。
這差不多是?他平復心情最快的方法,也很?管用。
秦鬱之習慣性的打掃了一下墓前落下的殘枝敗葉,卻發現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墓前的水果差不多都擺放整整齊齊,甚至還多了幾個,而墓前乾乾淨淨,連灰塵都沒?有。
司機好奇道:
「哎,那人又來了啊?」
對於突如其來出?現的祭拜的人,兩人也早已是?見怪不怪,習以為常,隻是?這次秦鬱之發現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東西。
他看著潮濕泥土上印下的鞋印,總覺得看起來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
司機見他視線落在泥土上,也跟著嘶了一聲,扌莫了扌莫下巴道:
「哎,這是?個男人的足跡啊,這個鞋印一看就是?男人的。」
秦鬱之垂下眸子,點了點頭,一時覺得有些?熟悉,卻找不到這份熟悉感?來源於何處,詢問?司機道:
「能順著查到這鞋的型號和品牌嗎?」
司機點點頭,忙應下,照著腳印拍了幾張照片:
「沒?問?題,等我?查到給您消息。」
秦鬱之點了點頭。
他沒?指望著能根據這個腳印查出?什麼,就算查出?來了,他一天接觸這麼多人,也不可能對得上號。
但鬼使神差的,他掏出?手?機來,蹲下身自己又拍了幾張。
在墓前坐了會兒後,秦鬱之才起身離開?。
雨滴飄打在車窗上,車往回開?。
他今天坐在墓前,本來往日吹吹風就能消散的情緒,但今日卻格外倔強,像是?盤根生結一般,不肯離開?。
他坐在墓前的時候,闕安的話?一句句在他腦海裡放映重復,闕安昨晚睡著脆弱的樣子也時不時跳出?來激他一下。
闕安燒退了病有沒?有好一點?
早上出?門時嗓子還是?啞的,會不會聽劉管家的話?按時吃藥?
……一想到這些?,他就坐不下去?,恨不得馬上起身。
他強迫著自己暫時放下闕安,不去?想有的沒?的,但發現無濟於事。
這是?他在墓前坐的最痛苦的一次。
最終回到家時,他除了去?墓前吹了一次風,什麼都沒?變,什麼心情去?的,還是?什麼心情回來,剛回來關上門,隻聽見劉管家急急忙忙走出?來,一臉慌張,像是?有話?要說。
秦鬱之敏銳道:
「出?什麼事了?」
劉管家開?口?道:「少爺您先別急,闕安他——」
秦鬱之抬起頭,眯起眼。
劉管家嘆了口?氣:「他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