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父仇(1 / 2)
最近一段時間天氣一直晴朗。雖然那軟綿綿的陽光並不能驅散嚴寒,但也令人心生暖意。孫策便在這樣的天氣裡打敗了劉勛,劉勛也如預料的一般,往西北方向投黃祖去了。
在這晴空萬裡的天氣中,陸羨卻在郊外的樹林中獨自嘆氣。
自從上一次和淩操結仇以來,他們二人就一直不太對付。即使每旬都有幾天需要一起在孫策帳中商議軍事,身為同僚,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那淩操也總是對她吹胡子瞪眼,甚至次次都否決她的提議。
有那麼幾次,連主公孫策都感受到了他們兩人之間的不和,向來人緣極佳的魯肅和備受愛戴的周瑜也在中間調停,但淩操卻一直對她冷眼相待。
正如上一次她在攻打黃祖的戰前準備上提議,讓孫策注意提防黃祖手下大將甘寧。淩操卻低哼一聲,嗤之以鼻道,「哼,婦人之見!那無名小兒有何可懼,看我去擒他回來。」
一想到這個頑固的老將未來正是死在這個無名小兒的手上,陸羨看著遠處層疊的山巒,內心泛起一陣無奈。
「淩□□後,他的兒子淩統一直與甘寧不和。」陸羨沉吟道,「如果我放任這件事情發生,今後他們二人的矛盾必然會威脅到東吳的穩定。」
「現在淩操對甘寧甚是輕視,想必就算他在戰場上真的遇到這位『粗猛好殺』的甘興霸,也不會多加提防,如果想要救下他的性命,就先要改變他對甘寧的蔑視。」
想到這裡,陸羨嘆了口氣,騎上馬兒朝淩操的帳中而去。
淩操的營帳相較於孫策的就稍小一點,帳內並無香爐,也沒有書籍筆墨等,但各式武器則一應俱全,在陽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淩操也就站在這一片兵刃中,等著陸羨,眼眸中是掩飾不住的疏離與厭惡。
陸羨見到淩操這幅姿態,反而又換上一幅笑臉,說道,「淩將軍。」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淩操看到麵前的少女笑得燦爛,心中不禁想到了自己家中年幼的兒子,冷峻的麵容裂開了一條縫隙,他清了清嗓子掩飾尷尬,「咳,不知陸軍師來找我,有何要事?」
「淩將軍可知『錦帆賊』?」
陸羨這一問,到勾起了淩操的好奇心,挑眉問道,「未曾聽說,何謂『錦帆賊』?」
「聽說那巴郡有一夥賊人,恣意妄為,四處劫掠,尤其喜歡到各地官員府上。如果那官員隆重接待他一夥人,那他們就會與這個官員傾心相交;反之,則會劫掠錢財,甚至害人性命。因為這一夥人身佩鈴鐺,四處遊來盪去,所以百姓都以『錦帆賊』稱呼他們。」
「竟然這麼猖狂?!」淩操皺眉,露出驚訝的神情,「他們四處劫掠官員,竟然沒人將他們擒拿?」
「是,因為這一夥人武功甚是高強,尤其是那首領,不僅武勇豪邁,而且計謀過人。」
「哦?」聽說首領武功高強,喜好比武的淩操頓時來了興趣,眸中透出好奇的光亮,追問道,「那首領姓甚名誰?」
陸羨抬頭,盯著淩操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甘寧,甘興霸。」
聽到這話,即便淩操再遲鈍,也反應過來陸羨說這番話的目的。他雖然平時是個莽撞的武夫,但也不是隻會逞匹夫之勇。
他默默地垂下頭,心中想到:那甘寧行事如此恣意,想必其武勇的名聲並非浪得虛名。這樣的話,這次對黃祖的戰役中,我也該對此人多加提防。
見淩操陷入沉思,陸羨笑了笑,既然她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也不打算在這裡久留,更何況,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辦。
正當她轉身掀起帳簾準備離去的時候,身後卻傳來淩操的喊聲,「陸軍師,且慢。」
陸羨回頭,卻看見往常一直對她橫眉冷對的中年武將,此時抱著拳向她行禮,麵色真誠地說道,「多謝陸軍師這次特意來提醒我。之前我對陸軍師多有得罪,請您原諒。」
陸羨心中微動,一股溫暖的同僚之情漸漸升起,她笑著回禮,「淩將軍客氣,你我為同僚,自當互幫互助。」
雖是寒冬,但麵前寬闊的江河卻絲毫沒有冰封的跡象。在那寬闊而平靜的江麵上,漂浮地滿是黃祖士兵的殘骸。士兵們的喊殺聲響徹天空。被火燒,撞擊過的殘破船隻,在血染的江麵上隨風搖擺,在船隻的旁邊,則是數不盡地兵卒在水中掙紮。
此時的黃祖騎著手下的戰馬,完全沒了往日囂張得意的模樣。他眼窩深陷,麵容憔悴,頭發也因丟了頭盔而被狂風吹得淩亂不堪。因疲於奔命,他的武器也在顛簸中丟失,此時的他,好似一頭肥羊誤入了狼群。
「興霸,」黃祖聽到身後的追兵大聲呼喊著自己的名字,額頭冒汗,麵色鐵青地對身後的甘寧說道,「興霸,你快幫我斷後,待我回到南陽郡,定為你向荊州牧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