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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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隨意的一句話,卻不知道那宛若當頭一棒。太子妃的身體被砸的搖搖欲墜,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她也是大戶人家出身,打小兒奴仆們伺候著,親眼目睹父兄們妻妾成群。

她知道太子的眼裡,兄弟之間互送美人,他送幾個可心的美人給四弟,就和今天的茶葉好送給四弟差不多。四弟收了好茶好酒不收美人,這美人也就沒有了價值。

可是,太子他真的,不知道,那到底是一個大活人,會擠占他四弟的被窩,能給他四弟生孩子,但凡是天下任何一個正妻都無法不去嫉妒的嗎?

瞧著太子妃大受打擊的樣子,太子更是莫名其妙,揮揮手:「四弟收不收是他的事情,送不送是孤的心意。不需要太子妃多言。」

太子妃被他一句話憋得差點背過氣去,臉色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袖子一呼嚕眼淚,也不哭了,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太子,輕輕地道:「太子殿下,四弟妹大度賢惠,那是因為她信任四弟,她知道四弟永遠不會要她失望,四弟在外頭喝醉了不會亂來,不管怎麼被人送美人兒自己會拒絕!」

太子妃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

太子看著對四弟好得很,其實是一直希望他四弟變成他自己想要的樣子吧,聽話,沒有刺。

一直以為太子還是有感情的,盡管這感情不是在夫妻之情上。可是太子的感情,原來是這樣的。怪不得,怪不得四弟一直和他鬧著,遠著,不管太子怎麼示好,都親近十阿哥一個。

太子妃心生一抹悲涼,她已經放下了夫妻之情,她也做好了準備隻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再管前朝的事情,可是,可是,太子這樣,推著他最親近的四弟越來越遠,將來……將來……

太子妃強忍眼淚,高揚著腦袋,花盆底一步一步地穩穩地走著,五月裡清晨初升的太陽光落在她身上明明是暖暖的,她的全身卻是冷的打哆嗦。

她的身後,卻是太子因為太子妃的話怒了,眼睛一眯,望著太子妃的身影待要訓斥,喉嚨卡住,呼吸一窒。

清晨的太陽落在她的寶藍底玫瑰花寧綢旗袍的金線上,閃耀著光芒,她的脊背挺直,她的衣袖輕輕顫抖著,小兩把頭上累絲金鳳的紅寶石流蘇一搖一晃,映襯她消瘦的脖頸白的透明。

太子無端地氣得一腳踹向身邊的椅子!

可他也顧不上這些了。康熙回來的第二天,要大朝會,太子趕著時間騎車沖向暢春園的九經事殿。

早朝上,太子一直忐忑不安,生怕有人提起來佛倫被刺殺的事情,一時又惱怒四弟喝醉耽誤事情,也沒商量一個對策。

他的模樣落在康熙的眼裡,不由地皺眉。隻這個時候,康熙也不好說什麼。

刑部尚書傅臘塔等議事告一個段落,站出來,老邁的聲音鏗鏘有力:「啟奏皇上,文淵閣大學士佛倫在刺殺一案,刑部已經查明,乃是佛倫的一個侍女所為。因為她娘家貪得無厭利用佛倫的關係欺壓鄰居,被佛倫教訓,她痛恨佛倫,才在侍女們吃醋的煽動下動手要行刺。」

這動機一聽就有問題,但男女之事最是說不清,誰也不好辯駁。

太子都準備好了攪合此事,聽到刑部的判決猛然驚喜若狂,一抬頭看著老父親的表情,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康熙麵無表情。

傅臘塔又道:「皇上,佛倫乃是朝廷重臣,家事沒有處理好,當罰。鑒於佛倫受傷,臣建議,此事當成家事處理,刑部結了此案。」

「準。」康熙臉上一沉,輕輕地嘆息道:「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都是用心啊。就算不為了家庭和睦,也當為了自己的身體健康。」

大臣們麵上頗多感觸,大多都低頭撇嘴:這一聽就是刑部在給索額圖麵子那。我們家的妻妾才不會這樣扶著娘家隻知道吃醋!

誰都以為自家是最好的人人和氣的,人之常情。可大郡王胤禔心裡憤憤不平,他昨天和佛倫簡單地談了,知道這樣的事情說不清,隻能認了。但是此情此景,方知道忍字頭上一把刀。胤禔看一眼太子臉上的驚喜,到底是忍不住那口氣,站出來奏道:「汗阿瑪,此事且不論。刑部辦案自然有刑部的方法。兒子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一個判決了秋季斬刑的死囚犯,能出來大牢,在園子裡左擁右抱歌舞升平?」

太子眼皮一跳。

「哦~~」康熙心知肚明,看一眼太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還是端著帝王的威嚴質要問傅臘塔:「可有此事?」

傅臘塔明知道大爺在發泄怒氣,苦笑地上奏:「皇上,直郡王,有一些特別情況特別對待,情理法,臣等盡力平衡。當然,直郡王的控訴臣等也在反省,最近已經在抓捕這部分人歸案。」

一句話,要直郡王滿意地冷哼一聲,要太子眉心皺起來。

刑部表麵上給了索額圖麵子,但私底下,還是要查實的。太子一瞬間想了很多,聽著大臣們你來我往的噴唾沫打擊對手討論此事,而康熙一直沒有問他意見的冷處理態度,恍惚間好似明白了,臉上一白。

混賬四弟昨天晚上喝醉,其實是故意的!

他知道佛倫的這個案子,必然是冷處理,背後有刑部去抓拿索額圖的大總管。

他不想管。

他也不要自己管。

大臣們已經討論到下一個問題,有關幾個衙門官員數量超標,吏部委任時候查訪不足,他們的資歷經驗為人……都不足。

以太子的敏銳度,自然明白這樣敏感得罪人的話題,必然是有人故意挑起來的,這要他越發地著急:看汗阿瑪的態度,是要裁減官員?索額圖還沒起復,索額圖的兩個弟弟的爵位沒了,兩個兒子還在家裡反省,萬一赫舍裡家再牽扯其中,被罷官幾個?

太子站在大殿裡,耳邊各種聲音打雷地鑽進耳朵,又好似遠在天邊聽不清,他麵上端著太子的威儀,腦袋裡亂糟糟的針紮地疼。

今天的天氣真的很好,太陽光耀九州,惶惶的明朗,暢春園的花木盡情地舒展枝條,紫禁城的紅牆黃瓦吊腳樓台也好似沉沉的一覺醒來,幾百年來長草的木頭地磚都散發清香,空氣中細微的塵埃都是清晰可見的可愛。

毓慶宮寬敞的大書房裡,一色的朱紅家具莊重威嚴,花瓶古董書畫琉璃……金碧輝煌的明亮,書房裡麵的暖閣裡,床上酣睡的四爺動動身體扯下來被子,一個回籠覺被太陽出來熱的醒來的他,慢慢地睜開眼睛,一雙鍾天地之靈秀眼不含任何雜質,清澈卻又深不見底。燦爛的太陽光穿過明黃的窗紗,照耀白淨的膚色晶瑩如玉,幾縷黑色長發垂在兩肩,泛著幽幽光。

年長宮女進來,一眼見到,看得愣住,忙晃晃腦袋。

她端著水盆身後領著一群小太監,笑盈盈地放下水盆在水架子上,福身行禮:「給四爺請安。」

「免禮。」四爺要起身,猛然發覺自己是光著,拉著被子裹嚴實自己,眨眨眼,嬉笑道:「香瓜姐姐先出去。」

「四爺,奴婢不叫香瓜了,」這宮女一起身,清秀的笑容是充滿回憶的歡快:「四爺,太子爺給奴婢起名叫『良辰』。」

四爺:「……」人有急顧不得多說,著急地一揮手,「香瓜好聽。香瓜姐姐快出去。」

「哎!你們伺候好四爺。四爺,床頭櫃上的衣服配飾是四福晉剛派人送來的,奴婢出去給你擺膳。」

香瓜·良辰笑著福身行禮,恭敬地退出去。

香瓜·良辰之前在慈寧宮做小宮女,算是看著四爺長大的,有一次太子妃在慈寧宮宴會上喝醉了,是她帶著人照顧著的妥當,說話辦事也利索,要太子妃覺得好,和皇太後要來了毓慶宮。

她長的隻是清秀,身材也是矮墩墩的胖乎,但她身上的溫厚不爭氣質要誰看著,都覺得舒坦。太子注意到了也喜歡,容貌不夠好他也沒有男女心思,就想要來前書房伺候自己。正好太子妃也急需有人在前麵幫自己掌掌眼,就答應了。

四爺洗漱沐浴收拾好自己,穿著福晉送來的家常衣服,很是高興福晉的體貼。

出來裡間,來到外間偏殿,眼見香瓜·良辰布置好早膳,都是他平時喜歡吃的,眉開眼笑。

在水盆裡淨手的時候,四爺不由地問:「姐姐可有什麼打算,和爺說一說。慈寧宮之前的幾個姐姐,都出宮嫁人了,還經常抱著孩子來給皇祖母請安那。」

「四爺,奴婢能有什麼打算?左右不過到二十五歲出宮嫁人。」她動作溫柔給盛粥,笑容親近,倒也沒有什麼羞澀。

「姐姐想嫁什麼樣的人,和爺說一說。爺要參謀參謀。」

「噗嗤」香瓜·良辰因為四爺的關心,眼睛亮亮的,糯米牙露出來,笑容和太陽光一樣燦爛,放下粥碗,一福身:「那奴婢就謝謝四爺了。」

「不謝不謝。」四爺擺擺手,「姐姐打小兒照顧爺,爺做點兒事情應該的。」

這句話要香瓜·良辰眼圈一紅,也不敢抬頭,哭哭笑笑的道:「四爺慣是哄著我們開心的,現在自己成家了,都會打趣我們了。難道還等著奴婢嫁人生娃娃,將來給四爺的小阿哥做乳母嗎?」

這是以前皇太後有時候說的笑話,說等這一批好一點的宮女嫁人了,有了孩子,給四阿哥的孩子做乳母。

她沉默地低頭看腳尖,心裡升起來一絲絲期盼,恍惚間過去天真爛漫的時光就在眼前不曾走遠。

可是四爺拽著毛巾擦手,嬉皮笑臉的:「姐姐,爺想要小閨女。你要等小阿哥,要好等了。」

!!!

這要她真是哭笑不得,一直含著的那顆眼淚滴落在衣襟上:四爺對女孩兒們的喜歡,也延續到兒女們的身上了那!

她悄悄地擦了眼淚,盡心地照顧四爺用完早膳,四爺剛漱口出來書房在園子裡散步,太子正好回來,太子一見到混賬弟弟,黑著臉抬腳就踹:「你個混賬,你故意的吧!啊!虧得二哥昨晚上伺候你一個醉鬼一晚上!」

四爺也生氣了,回他一腳,惱道:「就那麼點大的事情,值得太子二哥這樣在意?」

「我怎麼不在意?!」太子的火氣越燒越旺,對著混賬弟弟怒目而視。

四爺也火大了,一抬眼,兄弟兩個四目相對,火星子劈裡啪啦。

你個混賬,你說,救走侍女的人,是不是你派去的?打翻了佛倫的花架子提醒佛倫的人,是不是也是你的人?

這還需要瞞著?汗阿瑪早猜到了!是我的人又怎麼樣?我就是猜到索額圖的人要對佛倫動手,要索額圖的大總管受了他該得的斬刑!

「你個混賬!」太子那個氣啊,弟弟嫉惡如仇,偏偏他還不能說那大總管必須保出來,怒火交織無從發泄,拳頭直直地奔著混賬弟弟可恨的腦門來。

四爺一見,也怒了。抬胳膊一檔,待要打起來,宮女太監們嚇得慌亂,恰好太子妃過來,四爺忙停了手,閃身跳開。

「弟弟給太子妃嫂嫂請安。」四爺恭敬地給嫂嫂行禮,將太子妃明顯沒有精神的樣子看在眼裡。

太子妃也打聽出來,佛倫被行刺這件四九城的新八卦,特意趕來就是來看看,四弟昨晚上是不是故意喝醉的,當下笑的親切:「四弟無需多禮。早膳可口嗎?」

「可口得很,弟弟喝醉,麻煩太子二哥和太子妃嫂嫂照顧,很是愧疚不安。」

「可口就好。我呀,聽說那霸王醉的大名兒,也是好奇,什麼好酒要四弟喝醉了?」

「好酒!太子妃嫂嫂,那霸王醉不光不傷身體,還有保養的好處。不愧是江南最好的美酒,女子喝也是合適的。」四爺一臉美酒愛好者分享的熱情。「太子妃嫂嫂,江南美食美景多,美酒也多。太子妃嫂嫂對江南一定比弟弟熟悉,可有其他的好酒介紹?」

「噗嗤」太子妃笑得開懷。「四弟開口,哪裡能沒有?四弟可聽說過,78度的古井小罍神?」

「可是那古井貢酒產的原漿酒液,江南八大名酒之一,幽蘭淡雅、純淨透明的『酒中牡丹』?」四爺整個人都發亮了。

宛若一個孩子看到糖果一般的急切,看得太子妃大樂:「我這裡有四壇子五十年的陳釀,四弟帶回去兩壇子。」

「如此,弟弟恭敬不如從命了,弟弟謝謝嫂嫂大恩。」四爺喜得一個長揖,彎月要到地。

雍郡王果然性情中人也。太子妃也高興兩壇子好酒有了歸處,命令自己的奶嬤嬤:「嬤嬤,你帶著人,去酒窖裡搬酒。」

「嫂嫂,弟弟和嬤嬤一起去。」四爺不想和太子打架,去見見可愛的美酒多好?「嫂嫂放心,弟弟一定不會偷喝酒的。」

太子妃更是笑:「我放心的很,美酒進了四弟的肚子,也是美酒的榮幸了。」

「那是,那是。」四爺傲嬌地抬著下巴:「嫂嫂,弟弟最是懂酒愛酒的人。」

「你快滾!」太子忍不住了,怒氣勃發。「拿著酒走,這兩天我不想看見你。」

「我也不想看見太子二哥!」四爺轉身就走,很有牌麵地,沒有給他行禮。

太子氣得,伸手指著他的背影,那無根手指一抖一抖的,嘴唇上下抖動十八下,也沒擠出來一句話。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一起抬腳朝書房來,剛嚇得跪下的宮女太監拍著月匈脯喘著粗氣爬起來,臉還是白生生的。

香瓜·良辰強撐著身體,跟著兩個主子爺跟去書房,給關上房門。

裡頭的夫妻兩個站定,天底下最陌生又熟悉的兩個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為了女兒格格,太子妃還是抱有一絲絲希望,麵對太子依舊黑著的臉,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太子殿下,佛倫這件事,皇上和四弟都顧著您那,您避嫌是最好的。」

太子壓著火氣,聞言,跌坐在躺椅上,修長的雙腿伸展,麵容頹敗,目光茫然,一開口聲音嘶啞:「孤知道……孤有孤的原因。」

無非是以前借助索額圖的勢力,做事便利很多,私底下的手段也有索額圖負責,自己不用沾手,如今要償還回去,還備受掣肘。太子妃臉上露出來一抹堅強:「太子殿下,總會熬過去的。」

太子沉默。

這壓抑的沉默要太子妃心裡一緊,呼吸困難,她艱難地開口:「爺,——皇上,心疼爺那。四弟也顧著爺的麵子,體貼爺。」

頓了頓,拿出來他們稀薄的夫妻情分,真誠地表達支持:「爺,毓慶宮的事情您都不要操心,宮裡的宮務您也不要操心,我都會處理好。爺……您隻管放心家裡,去做您的事情。」

「嗬嗬!」太子冷笑一聲,笑聲裡都是諷刺。一抬眼,笑吟吟地看著太子妃:「如此,孤倒是謝謝太子妃了。」

太子妃嘴巴裡一片苦澀,太子壓根不是直麵困難的心境,要她一顆心沉到穀底,深呼吸一口沉聲道:「我們是夫妻,這是我應該做的,太子殿下。」

說罷,福身行禮,慢慢地走出去書房。

房門打開,五月的上午越來越大的陽光透進來,刺的她眼裡都是淚,條件反射地抬胳膊。

太子看著她遮擋的動作,眯眼望著外頭的太陽光,輕輕地一閉眼。

這明亮的太陽,就好像混賬弟弟身上的氣質一般,他知道是好的,可他總是覺得刺眼。

四爺將兩壇子酒小心地裝在木頭箱子裡,紮實地捆在他的自行車後座上,生怕到了工部被一群酒鬼搶走了,先送來家裡。

一路上瞅著四九城的熱鬧,千百年不變化的黃土路,因為天乾潑水的匠人們,笑了笑。

聽著四九城的人議論佛倫的桃花運,大八卦,更是樂嗬。

佛倫那老頭兒,明明得到提醒,不需要受傷,卻為了打擊索額圖硬是要自己受傷了,鬧大了這件事,汗阿瑪、刑部、慎刑司……太子、索額圖的下一步動作是什麼那?裁減官員會有哪些影響?四爺一路上思考著,福晉最近一直擔心自己的安危,要裁減官員,更是危險。

四爺心生一股濃濃的愧疚,停下來車子,去花店裡買了一捆福晉最喜歡的玫瑰花放在車筐裡,準備送給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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