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久違的零零劇場(1 / 2)
降穀零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十項全能的人,盡管周圍的人都對他的能力深信不疑,但他總覺得自己的內心少了一角。
也許是失去的朋友,也可能是失去的愛。
他長得好看,能力出眾,做菜很好吃,優點數不完,但是……
但是……
降穀零心想,但是他有個不能說的秘密。
他是一個站在黑暗裡的人。
他見不得光。
他沒有自己的姓名。
他沒能守護住自己的朋友,走到最後隻剩下自己一個。
他是從小被人嘲笑的金發外國人,是無論站得多高都有人冷嘲熱諷的局外人。
他很少收獲別人珍貴的情感,連一絲一毫的真心都是很奢侈的東西,維持他賴以存在的光亮,在他的人生中隻存在了童年的短短一瞬。
直到那個人站出來說,她是魔法少女,她可以讓他變得更值得別人去愛。
怎麼可能呢?
他在心裡默默地想。
但是他還是在麵上很捧場地附和了她。
但是那個女孩說,
他本身就足夠值得別人去愛了。
降穀零突然覺得自己黑暗的生存之路,似乎出現了一道微弱的光芒。
他才突然意識到,那個女孩子,明明從小生活在黑暗的組織裡,從小受到逼迫和生命的威脅,卻仍然頑強地成長著,努力著為自己而活,努力在黑到和墨水一樣濃稠的地方,開出一朵小小的白花來。
她可以跟琴酒說出擺爛的話,可以真的撒手不乾活,賴在床上好幾個星期,她可以在緊急的時刻力挽狂瀾,她在看過無數的美食後還堅持吃樓下便宜的早餐。
她可以毫無顧忌,亮敞敞地誇獎他,好像他真的是一個渾身散發著光的人。
他值得嗎?他真的……值得嗎?
做臥底抗大炮上山下海都無所不能穩得一批的降穀零,在看見她拿起三明治發自內心的笑臉時,心裡突然漏了一拍。
他從不會緊張的,但是這次他緊張了。
真的。
要告訴她嗎?
降穀零總覺得理子於他而言,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所以在最後他看見恢復記憶的她以後,終於知道了這段莫名的割裂感來自哪裡了。
因為失去記憶的她,不是一個完完整整的她。
可是他一開始的熟悉感又從哪裡來的呢?如果他曾經在組織裡見過她的臉,不可能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沒有認出來。
在公寓門口凝視著理子大口大口地吃著三明治幸福滿足的笑臉時,降穀零終於發現這股一直以來莫名的熟悉感來自於何處了。
降穀零想起他們的第一次遇見了。
彼時他剛獲得酒名,被召去秘密基地議事。
門口碰到一個帶著麵具的小姑娘,隻露出圓圓的杏眼,坐在小板凳上曬太陽。
見到他來,從板凳下麵掏出一隻圓珠筆,「哢噠」一聲按出了筆芯,抬著眼望著他。
降穀零和她對視兩眼,主動開口道:
「我是來找……」
他還沒說出下麵那個人的名字,對麵的少女就像是已經提前預知了一樣,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名啊?」
「波本。」他老老實實地回答。
「好啦,辛苦了,先喝點水好了。」
少女從身邊拿出一片小小的純淨水,「全新沒開過的哦,放心喝。」
其實是純淨水否全新一點意義也沒有,組織的人如果有可能,就可以不動聲色地在全新的水裡下毒。
但是降穀零握著水很是緊張,他不知道眼前人的底細,如果她隻是用這一瓶不知安全與否的水試探他怎麼辦?
他抿了抿嘴唇,握著水的手太過用力都有些暴露了青筋。
沒辦法,剛來組織,一切都需要低頭。他低眉舉起手裡的水,小口地抿了一口。
沒有味道。
難道是真的安全的純淨水嗎?難道眼前這個少女隻是拿一瓶全新的水來試探他的警惕心和忠誠度的嗎?
降穀零心想:恐怖如斯。
連這個看上去年紀很小的少女,都有這麼重的心機。
而他在這裡頭腦風暴的同時,另一邊的少女似乎並沒有發現他的心裡已經扭過了山路十八彎。
她還在懵懵地嘟囔著:「波本波本,是新來的那個威士忌裡麵的嗎?」
她低頭在紙上認認真真一筆一畫地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