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看客的橘喵(1 / 2)
提到彭姓,王濤平的神色從困惑,到思索,最後終於露出了一絲明悟。
「彭定克嗎?」
琉璃廠翠玉軒老板,彭定克。
大概是五年前左右,彭定克的店裡來了一幅顧愷之的畫,人物精美,神氣畢現,看過的人都說真的。
彭定克也覺得這幅畫是真。
他找了不少朝奉、專家,因他平時會做人,時常提著點心孝敬這些古玩行當的老人們,不管別的怎麼說,總之在老人的口中,這人謙虛恭敬,挺不錯的。
這些老專家們都掌了眼,沒看出什麼問題來。
於是這幅畫的名聲越發大了。
彭定克一股子心勁兒,要把這畫放到嘉德拍賣會上,《仕女圖》多少錢,他就準備賣多少錢。
嘉德拍賣會負責鑒定的專家又都是早就掌眼過的。
原因為事情板上釘釘,沒想到最後關頭,有一個老專家站了出來,指出了畫作一個非常不起眼的破綻。
就是一個常識,但一般人還真想不到這個常識。
說出來,關竅就破了。
畫,從真跡真品真東西,一落千丈。
聽說彭定克為了這幅畫,也花了快一千萬了,沒有老專家的指證,這幅畫至少能拍出十倍以上的價格。
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彭定克在琉璃廠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整日打鷹,卻被鷹啄了眼。但文玩行當就是這樣,咎由自取,願賭服輸,什麼結果都怨不了別人。
彭定克不怨坑他的賣家。
怨上了那個壞他好事的專家。
這個專家就是王濤平。
……
王濤平回憶往昔,感慨萬千。
卻從不後悔:「去偽存真,是我這個鑒定員的使命,我不能辜負自己發下的誓言,明明看到了破綻,卻顧慮人情世故、顧慮報復而閉口不提……」
國寶,不容混淆。
魚目,豈可成珠。
老院長點頭:「這事情你並沒有做錯,是那彭定克,心月匈狹隘,鑽了牛角尖。」
「我去找他對質。」
王濤平站了起來。
卻被老院長攔下:「出麵的是他侄子,他不會承認的,看得出來,他算計地非常巧妙,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偷梁換柱,就算警方介入,也不一定能查明真相。」
彭定克利用節目漏洞,通過丁春橋出麵,還要聘請律師走法律程序,本身就說明兩件事,他準備萬全,不怕警方去查。
還有就是,他無意和解。
一定要將王濤平父子,逼上絕路。
「喵!」
在一旁靜靜聆聽的橘座怒了。
仿佛看見一把鋥光瓦亮的匕首……沾染了毒藥,隨時準備出鞘。
好吧,橘座沒有文化。
但他沒有形容錯,這是一種被人盯上、被人窺伺的森然。
人怎麼可以這麼無下限啊!
橘座,錯估了這世界的醜惡。
老院長想了想:「先想辦法,將碎片修復才行。」
……
「能修復嗎?」
「碎片已經拚好,所幸完整,沒有殘缺,可以復原,」楊大北道:「不過……」
楊大北沒有修復過金粟山藏經紙。
「我隻修復過敦煌經本,」楊大北道:「敦煌經本也是硬黃,也用黃櫱浸染和白蠟砑光,我感覺二者應該差不多。」
老院長點點頭,還是相信楊大北的技術的:「修復吧。」
楊大北戴上手套,接手了東西。
「先用熱噴法將紙張慢慢鬆軟開來,排平固定,然後清除畫麵灰塵、黴點和油漬,最後對紙張進行全麵脫酸處理。」
任何紙張都會酸化,所以書畫修復非常關鍵也是必須要經理的一道關卡就是脫酸處理。
前麵的步驟楊大北親自經手,等到脫酸處理的時候就需要路德清的幫忙了。
因為紙張脫酸所使用的溶劑,屬於化學溶劑,需要調配。
就聽楊大北囑咐道:「小路,你要注意酸值,這個藏經紙跟其他紙張不太一樣,酸化程度並不高。」
藏經紙屬於手工紙,在生產過程中不添加任何化學成分,和近現代機械紙漿生產出來的產品不一樣。
路德清測了一下:「紙張初始酸性h值為51,不可思議。」
他脫酸過不少古籍紙本,大部分的紙本都酸化嚴重,從庫房或者地下搬出來,受到嚴重潮濕侵害,幾乎一觸即碎。
這些明代、清代甚至包括民國的書籍紙本,最開始測酸的時候,其h值都在28到44之間,越古早的紙本酸化程度越高,民國的報紙都是44左右。
但現在,藏經紙這種宋代製造的紙張,酸化程度卻是最低的。
可見其工藝製作,是多麼的厲害。
歷經千年日曬風吹、高溫潮濕、水浸等等,依然保存如此完好。
所以說,片紙如金,鳳毛麟角。
……
路德清想了想:「東西如此珍貴,一般的脫酸劑是不能輕易上手了……那我必須要用我的珍藏了。」
馬丁寧小姐姐當場翻了個白眼:「德國進口脫酸劑?」
路德清神色一正:「說什麼呢。」
「德國脫酸劑,不好用的。」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