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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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曜大筆一揮,朱筆在紙箋上落下痕跡:「男扮女裝欺騙朕,和朕定情。」

這是所有因果的開始,縱然是如今寫在紙上,塗曜也覺得意難平。

可腦海中回響的卻是旁的聲音:「可他已經解釋了,他也是為了逃命,身為皇子卻奔逃國外,甚至還要穿上女裝曲意逢迎,那個時候,他一定是驚慌屈辱的吧……」

塗曜閉眸,止住自己腦海紛亂的念頭。

他隻需要寫下楚稚怎麼負他,騙他的就好。

至於楚稚是不是有苦衷,是不是難過屈辱了,他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他才是被虧欠的那個!

夜色朦朧,塗曜麵色晦暗,在紙箋上龍飛鳳舞:「定情後在大婚之日假死,實則金蟬脫殼,騙上加騙。」

朱筆微凝,一滴刺目的紅色緩緩順著筆尖而下,氤氳在紙箋之上。

正如大婚那日,一片火海中,大紅的鸞轎,刺目的鮮血……

塗曜停筆,緩緩閉上雙眸。

楚稚寧可假死,寧可離他而去,都不願試著和他解釋,不願……信任他一次。

何其決絕。

他們的感情,在楚稚心裡究竟是什麼?

比不上楚國的安危,比不上他楚稚的擔憂,比不上他對臣子的牽念……

什麼都比不上!

塗曜指尖微顫,大筆一揮接著往下寫:「對朕的痛苦視若無睹,一個謊言接著一個謊言。」

……

一條條的朱色筆跡,如一條條的紅線。

好像把這些寫上,就能抵抗楚稚的誘惑。

塗曜咬唇,他最恨別人欺騙耍弄。

楚稚偏偏把這些紅線統統踩了個全!

塗曜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的卻是不同的畫麵。

安河橋畔,楚稚含笑而立,如天兵降臨,救他於水火。

之後,他們在安河橋畔暢談天下,攜手泛舟……

畫麵一轉,深宮之中,楚稚麵色蒼白,額上掛著汗珠,卻懷著愛意的看向小枸小暑,似乎那時,他也偷偷看向自己了……

「夠了!」塗曜摁住太陽穴,眼眶逐漸發熱:「沒出息!又去想他的好!」

活該被人拿捏!

還有!楚稚說他起的名字是小暑時,眉目間滿溢溫柔。

小暑……

原來他和他想的,是同一個夜晚。

他肚子裡懷的是自己的孩子,想的是自己,念的是自己。

「傻瓜……」塗曜喃喃道:「你也不是罪大惡極。」

「再讓你對朕示好三次吧。」塗曜小小聲,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悄悄道:「孩子都有了還能如何,你再示好三次……朕就既往不咎了……」

被如此欺騙,竟然隻需要三次就能哄好!

三次倒也不多吧!?

接下來自己要做的就是在楚稚麵前多多現身,好給他這三次機會!

月上中梢,夜漸漸深了。

塗曜翻來覆去,卻無半絲睡意。

腦海裡不斷回放的,仍是今日楚稚的點點滴滴。

越回想,越覺得楚稚狀態不對,麵色蒼白,形銷骨立,就連之前若芙蕖般的唇也黯淡了幾分。

……不行!

他必須要派個信得過的醫師查好楚稚的身子。

塗曜揚聲:「軍醫何在?」

外頭侍立的禁衛忙道:「陛下龍體不適嗎?」

他在外頭,聽塗曜呼哧呼哧徘徊了大半夜了,剛躺下沒半個時辰,又要傳軍醫……

「朕無事,你讓他去楚國一趟,給楚王好好診脈,再把脈象呈給朕。」

這當然不是他對楚稚的求和。

生氣是生氣,身子是身子!

塗曜覺得很不公平,明明生氣的是自己,可就因了楚稚看起來可憐巴巴的,他總是心軟,連生氣都放不開!

隻要確認了那個小騙子身子沒問題,以後不管是小騙子眼含淚水還是咳了喘了,都根本動搖不了他生氣的心!

「這……已經是巳時了,想必楚國人都已經睡下了。若陛下擔憂楚王,不若明日再……」

兩軍對戰,深更半夜排去個軍醫去查人家國君的身子,這不是笑話嗎?!

塗曜瞪眼:「半夜查查他身子怎麼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今夜朕就要看到楚王的脈象!」

免得他東想西想,長夜難寐!

不過他不是擔心楚稚的安危,是為了確定自己生氣的條件!

看塗曜心意已決,也不好再勸什麼,隻得道:「屬下這就去辦。」

*

夜色下的楚國城牆,嚴陣以待的楚軍,看到遠處有一行人匆匆前來。

城牆上的士兵立刻張弓搭箭:「來者何人?」

那侍衛忙道:「我們是雍國國君派來的使者——」

月光下,一身盔甲的守城將軍親自走出城門,手按在佩劍之上:「雍國陛下?這麼晚了,他有何吩咐?」

雍楚如今的關係一觸即戰,可不是以往的蜜月期。

大半夜來使者?!

那侍衛忙指了指一旁提著匣子的人:「這是我們陛下派來的太醫,說是看你們陛下白日裡精神不振,很是虛弱,便遣人來看看。」

那守城將軍一滯,硬生生的回絕:「謝過雍國陛下的好意,我們陛下身子好得很,暫不需要!」

雖然這話聽起來還有幾分關懷。

但兩軍對戰,大半夜派個太醫來診脈,還一口一個身子弱。

這不是羞辱楚國國君不堪一擊嗎?

守城將軍氣得都快拔劍了。

「哎哎哎,不能諱疾忌醫啊!我們陛下是真的牽掛你們陛下,要不也不會大半夜派軍醫給他診脈,知道你們陛下無事了,我們陛下也能睡個好覺。」

守城將軍:「???」

最後一句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他隻好道:「我們去請報給陛下,若是陛下方便,我們才能放你進去。」

楚國宮禁之中,楚稚也是輾轉反側。

他聽到外麵不住有走動聲,忍不住問道:「如今外頭什麼情況?」

龐州去後,小宵便接替了親衛的職責,近身護衛楚稚的安危:「回稟陛下,禁軍都在您外頭值守呢,方才是在換防,城門也是裡三層外三層都是人,您好好休息吧。」

縱使雍軍已經退去,全楚國仍然驚慌。

畢竟雍國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國,如今兵臨城下又匆匆離去,任誰都是要心驚的吧。

想必今晚,不止一人和他一樣,無法安寢。

楚稚自嘲一笑:「他不會挑今夜動手,咱們還是能睡個好覺的。」

話音剛落,便有一將軍匆匆進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楚稚看他一眼道:「有什麼話就說出來。」

「是……是雍國陛下派來了太醫,說是看您白日精神不振,要給您診脈。」

雍國陛下?

楚稚眉眼一顫。

今日的塗曜那麼決絕冷漠。

全身上下都宛如冰鑿雪削。

塗曜走出大殿的那一刻,自己的心沉沉下墜,最終悄無聲息。

本來覺得已經一了百了。

為何又要招惹,還說出白日看你精神不振的話。

就給他一種塗曜白日裡不隻是梗著脖子叭叭叭瘋狂輸出,其實還認真觀察他的精神狀態了。

這太勾人了。

可楚稚卻不願這樣,塗曜一直喜歡的都是女子,自己騙他在先,被冷言拒絕在後。

他如今的執念不是隻有塗曜一人,他要照拂楚國,看顧兩個孩子,那塗曜為何還要來招惹呢?

楚稚垂眸道:「多謝他牽念,孤已經躺下,不必了。」

外頭的人應了一聲,隨即一陣腳步窸窸窣窣響起,想來是已經退下了。

楚稚暗自鬆了一口氣,卻忽覺心慌得厲害,剛想起身抿口茶水,卻忽覺眼前一黑,腦海中竟然響起久違的係統的聲音:「叮咚,我是本書係統,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三年之約即將滿期,親已經可以開始返回了呢。」

楚稚直接愣在了當場,半晌沒有回過神。

係統?

返回?

不管是在掉崖時還是生子時,那麼多命懸一線的時候係統都未曾上線,可如今當他幾乎快忘了所謂的三年之約,係統……竟然詐屍了?!

係統看楚稚久久沒有說話,一本正經的聲音再次響起:「親親走神了哦,又聽到任務即將完成的信息嗎?是聽到要返回欣喜若狂了嗎?」

楚稚這才確信係統是真的出現了,它所說的這些話又意味著什麼。

可他並未察覺有多少欣喜,相反更多的竟然是……驚慌。

「我……你的意思是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嗎?」楚稚聲音悶悶的:「三年還沒有到……」

係統那邊不再說話,好像也哽住了。

「……之前係統也見過不少不願離開書中世界的人呢,但他們都是在這裡過得誌得意滿,或是有了惦念的,美好的感情,可是您……」係統頓了頓,如同在思索如何措辭合適:「您在這個世界一直是擔驚受怕的狀態,我們經過檢測,發現您的心理早已經超了負荷……特別是最近……您的身體狀態已經亮起了嚴重的紅燈,您難道都沒有察覺嗎……」

楚稚微微一怔,他的身子,已經差到如此地步了嗎?

「我也是考慮到離三年之期隻有不到半年了,再加上您的身子已經明顯不適合在這個世界滯留,才特意上報,沒想到上頭還真的同意了,說分析了當前的局勢,男主定然不會在幾個月之內攻打楚國的,這才提前給您開放了返回通道……」

「開放返回通道?」楚稚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他現在就可以選擇回去嗎?!

「沒錯呢親親,」係統的聲音仍然一本正經的:「從今日開始,您可以隨時召喚係統選擇回到現代,您離開之後,係統會在第一時間開啟覆滅模式,您在這個世界存留的任何痕跡都會消逝不見,不會給您帶來困擾和後患……」

「覆滅?」楚稚忙道:「等等……你是說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會忘記我,和我有關的所有痕跡都會消失?」

「嚴格來說您接觸過的物品是這樣的,和您接觸過的書中人物隻會覺得如同大夢一場。」係統的聲音有了一絲戲謔:「不過您留下的兩個崽崽是不會消失的啦,您大可放心哦……」

「……嗯……」

楚稚說不出心裡是何滋味。

那麼用力愛過的人,付出心力斡旋的世界。

其實隻是一本書而已。

他離開的瞬間,一切都將歸零。

如同他從未出現過。

係統看楚稚久久不說話,已經略微有些不耐:「親親,今夜就要離開嗎……您的身體狀態存在嚴重問題,建議您及早返程就醫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楚稚最開始是被強迫完成任務的,如今可以返程,而他也明明都已經油盡燈枯了,為何還在猶豫呢……

楚稚垂眸,沉吟道:「我可以把小枸和小暑帶去現代嗎?」

「……按照穿書局的規定所有孩子都要在書中世界生活哦,所以是不可以的呢……」

「那……」楚稚脫口而出:「我可以不回去嗎……」

說了這句,他都愣在了原地。

不過想想倒是也沒什麼,他在那個世界也沒什麼親人和牽掛,而在這裡,至少有小枸小暑和……塗曜。

「在這大半年中您有自由選擇要不要提前返回的權力,不過等半年後的三年之期一到,您就必須返程呢。」

楚稚喃喃:「所以……我在這個世界,隻剩下半年時間了……」

「嗯吶,您可以在這半年多出去走走看看,調養身心的同時,也算不虛此行哦。」係統貼心的開始介紹道:「您來此地三年,又是楚國的國君,楚國名震天下的美景您卻都未曾到達呢,楚國地處南國,風景秀麗獨絕,是本書作者大力描寫稱贊的哦,在我們現實生活中是絕對不會出現的呢,有曲水環繞,林間幽穀的雁鳴山,其中怪石嶙峋,其中兩塊上古巨石形似鴛鴦交頸……有25萬平方米的蓮莊湖島,接天蓮葉,芙蕖深處暗香浮動……」

係統喋喋不休,如同飛機落地時的介紹一樣。

楚稚輕輕握緊指尖。

原來……楚國還有如此多的美景。

可他耽於和塗曜的恩怨,從未走出去,看過這片天地。

楚稚輕聲道:「嗯……我會去的。」

隻是如今還不是時候——若說他之前還想著和塗曜的情愛,可如今卻完全顧不上這心思。

時間緊迫,他對那些前塵舊愛的心瞬間淡漠了。

他是楚國的國君,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他離開之前,一定要把楚國安置好,要為兩個孩子鋪好路。

他們以後的父親,是書中愈發冷血寡情的君主。

他不知道塗曜以後的愛會分給多少人,又能剩多少給他的兩個孩子。

這半年的時間裡,他要計之深遠,讓小枸和小暑在深宮之中,安穩的長大。

楚稚艱難的輕咳幾聲。

他希望這一切可以快些結束。

等全部處理妥當,若身子還能撐得住,他還想獨自看看這個世界。

*

天剛蒙蒙亮,塗曜便開始整理著裝,對著鏡子調整披風的高度。

不得不說,他眉若刀裁,眼眸如星,望去英氣逼人。

隻是看著也不像打仗,倒像是私會情人呢。

陸徽奇道:「陛下這是要往何處去……」

這情形,隻在幾年前寶華公主在時見過。

「還能去何處,自然是去楚國。」塗曜係好披風道:「朕已命人備好馬了。」

陸徽看看剛出來的太陽:「這……陛下這麼早去楚國是?」

塗曜淡淡看他一眼:「有人得罪了朕,朕自然是去讓他賠罪。」

楚稚既然做錯了事,又想著和好,那自己若是就這麼回了雍國,還如何給他示好的機會?

他之前受了那麼多委屈,若不讓楚稚哄回來,豈不是白受了委屈!和小暑帶去現代嗎?」

「……按照穿書局的規定所有孩子都要在書中世界生活哦,所以是不可以的呢……」

「那……」楚稚脫口而出:「我可以不回去嗎……」

說了這句,他都愣在了原地。

不過想想倒是也沒什麼,他在那個世界也沒什麼親人和牽掛,而在這裡,至少有小枸小暑和……塗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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