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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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月,終於到了塗曜離開楚國的時候。

浩浩盪盪的隊伍出了楚國城門,轉頭向北,比起輕裝簡行的奔赴楚國,塗曜離開的時候極有陣仗。

騎兵分為前中後三隊簇擁向前,旌旗獵獵之下,塗曜在馬背上笑望向楚稚道:「朕離開之後,會日夜想念哥哥的。」

「所以就算為了哥哥,朕也會勤練兵馬。」少年眉宇之間盡是鋒芒:「到時你我之間再無異國相阻的千裡邊陲,隻有國土相接。」

楚稚望著遠處的天際:「……陛下好自珍重。」

此情此景,讓他想起二人在含穀關外訣別的時刻。

畢竟是喜歡的人,情緒翻湧之下,他幾乎不敢看塗曜。

他也知道雍國如今並不平靜,周遭有國家蠢蠢欲動,塗曜這次回去,想必就要大刀闊斧,開始麵臨真正的挑戰了。

雍國是當今第一大國,楚雍又交好,特別是塗曜幫楚國除去了右相,開秋闈提拔寒士,倒是惹得不少楚國百姓真心愛戴。

城池外的廣袤天地,沿途都是來送塗曜的百姓。

他們手裡拿著禮物放在塗曜身邊的馬車上,想要送別英氣勃勃,風華俊朗的鄰國陛下。

塗曜和楚稚執手在眾人麵前,溫和點頭執意。

誰知一個七八歲的小男美滋滋的舉著一塊石頭來到兩人麵前,還要隔著侍衛,將手裡的物件遞給塗曜:「陛下陛下,這是我畫的畫,兩位陛下要共同攜手,昌盛兩國,共結秦晉之好,一同白頭偕老。」

話音未落,陸徽已經冷聲道:「你這孩子,怎麼就敢亂用詞!」

孩兒他爸嚇得立刻跪倒在地:「小人沒多少學問,孩子不懂事兒,不知從哪兒學來的兩句詞,就在此亂用。」

說著瞪了孩子一眼:「還不跪下給陛下賠罪!」

那孩子被父親訓斥,一下子委屈的帶著哭腔喊道:「我沒說錯我沒說錯,這些詞都是好詞,都是最好最好的詞,既然兩位國君陛下交好,為何不能用……」

陸徽忙去看塗曜臉色:「還不把這人拖下去……」

免得戳了塗曜心腸讓他想起寶華公主,再激得他殺人罰人。

塗曜卻一伸手阻攔了,他擺擺手,示意那孩子向前,溫柔道:「你方才說的什麼,再對朕說一遍。」

那小孩兒重復完,也有點怕了:「陛下,我說錯了嗎?可師傅說這是最好最好的詞。」

那孩子甚是玉雪可愛,澄澈的眼睛不知世事疾苦。

塗曜扌莫著他的腦袋:「你的師傅說的沒錯,這的確是最好最好的詞。」

隻是他和楚稚,卻用不上這些。

那孩子登時開心了:「那就好,我還以為師傅是騙我的呢。」

塗曜垂眸,望著他手心溫潤如玉的鵝卵石:「你在上頭畫了什麼。」

「是兩位陛下。」那孩子脆生生道:「這個石頭不是普通的山石,是幾百年都不會腐朽的岩壁上的石頭呢……」

石頭上是兩個並肩站立的小人,也不知孩子從哪裡看過他們二人,畫的衣帶當風翩翩玉立,尤其是楚稚,那身影刻在這白石之上,宛如白玉為魄,清姿做骨,讓人移不開眼。

塗曜收下那石頭,擺手示意放人:「童言無忌,不必責他。」

又對那孩子道:「這禮物甚好,朕收下了。」

那孩子看著塗曜,眼睛都發光了:「我最喜歡陛下了,長大以後,就要隨著陛下一起騎馬打仗呢!」

塗曜倒是難得開懷笑了:「那你可要好好練武啊,朕等著你——你叫什麼名字。」

那男孩眼眸亮亮,乖乖道:「我叫小桃。」

塗曜含笑道:「朕記住了。」有人望著這一幕,大著膽子感嘆湊趣道:「陛下若今後有了小皇子,也定然是個慈愛的好父親。」

塗曜注視著遠處的山巒。

不過前幾個月時,他也曾滿心憧憬。

可轉眼一切成灰。

塗曜沉聲道:「可能朕並沒有這個好福氣。」

一旁的楚稚飛快垂下眼,不讓旁人看到自己眼底流露的情緒。

塗曜懷裡揣著那塊石頭,策馬向雍國奔去。

半個時辰之後,他拿出這塊白石,微微皺眉。

玉石之上,二人貼得極近。

指尖劃過楚稚的衣擺,塗曜心中一動。

這是山壁之石,百年不朽。

他腦海中倏然劃過海誓山盟這四個字。

隨即那石頭便像是烙鐵一般燙手。

楚稚是他的妻兄,這石頭上的畫過於親密,倒有些不妥了。

塗曜叫來陸徽,將石頭扔給他:「把這玩意兒放遠點,但不要徹底丟棄,朕不願再看見它。」

楚稚回宮之後,總算鬆了口氣。

自從穿書以來,一直隱瞞身份和塗曜周旋,他還從未過幾日舒坦的日子。

隻是望著空空盪盪的宮室,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裡又不由自主發沉。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感受著塗曜的氣息入睡。

如今乍然獨自入眠,還不太習慣。

今日分別時,塗曜的那句「沒有好福氣」總在自己腦海裡閃回。

說這句話時,塗曜眸中顯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悲傷。

楚稚垂眸。

不由得想起當初含穀關外,塗曜殷殷切切牽著自己的手,讓自己給他生兒子,還說要將兒子養成天下之主的場景。

他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腹部。

聽太醫說,男子懷孕,顯懷的日子比女子要晚一些,楚稚有些忍不住的好奇——

能看出塗曜雖冷清,倒是個喜歡孩子的人,若是塗曜真的知曉自己懷了崽崽,不會上演強取豪奪,去父留子的戲碼吧……

此時已經有侍從前來:「小人將陛下的東西都搬回到大殿吧?」

之前楚稚耐不住塗曜的糾纏,為了去陪塗曜住,他將自己的寢具都拿去了偏殿。

如今塗曜走了,他自然還是要回內殿的。

月光灑在內殿的床上,上頭擺著塗曜親手做的小羊枕。

楚稚輕輕撫了撫那可可愛愛的羊角,腦海裡掠過塗曜亮晶晶的眼眸和帶著笑意的唇角。

若是能一直那樣便好了……

他將腦袋枕在小羊枕上,望著窗外清亮的月光。

這些時日因為和塗曜一起睡,他一直沒敢拿出小羊枕,也一直睡得不安穩。

如今腦袋陷入久違的柔軟裡,瞬間昏昏欲睡。

楚稚苦笑著閉上眼。

有時候總感覺自己像個上不得台麵的小偷。

塗曜一回雍國,便去了太皇太後的宮中。

太皇太後身子骨兒倒是還成,隻是精神比之前衰弱了許多,聽她身邊的侍女說,嘴裡總是念叨著寶華。

太皇太後一看到塗曜,便拉著他的袖子道:「曜兒,你說!你說寶華究竟是怎麼了!」

寶華大婚出事的消息舉國皆知,但太皇太後一直在深宮,再加上塗曜有意隱瞞,她並不知道大婚路上的消息。

塗曜隻得賠笑道:「寶華在朕宮裡呢,您安心養病,莫要擔心旁人了。」

「哀家的孫媳婦兒能是旁人嗎?」太皇太後眼淚婆娑道:「你別騙哀家,寶華之前總是來看哀家,這偌大的宮闈之中,哀家能看得出,寶華是為數不多真心在意哀家的人,如今卻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你說!你是不是虧待了她,把她氣走了!」

塗曜苦笑:「孫兒怎麼會兒呢……疼她都還來不及。」

太皇太後卻道:「可是哀家這幾晚總是夢到寶華,在夢裡她噙著眼淚,好不可憐!若不是你給了她氣受,她又怎會如此?!」

塗曜:「……」

太皇太後咳嗽道:「哀家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就想看看孫媳婦兒,拉著她說幾句話罷了,若她在宮中,那你說說寶華為何不來看哀家,是嫌棄哀家了不成!」

「哀家每次想到夢裡的寶華,都甚是心疼,若她有個三長兩短,哀家也不必活著了。」

寶華是她欽定的孫媳婦兒,怎麼看怎麼合心意,她老了,就想和孫輩兒說說話,若是再能有個曾孫養著,那便更好了。

「您言重了。」塗曜隻得硬著頭皮道:「寶華真的在靜養,隻是最近身子不舒服。」

「那她什麼時候來看哀家啊。」

「朕今日回去便看看她身子如何了,應該過不了幾日,她就能給您請安了。」

「她的身子一定要養好,」太皇太後道:「在夢裡,哀家還夢見寶華懷了一對兒龍鳳胎呢,她一個人懷著兩個孩子甚是可憐辛苦,你在夢裡卻袖手旁觀!」

太皇太後看見自己的孫子便有點生氣:「造孽啊!」

塗曜心底一痛,麵上卻道:「您還是照顧好自個兒的身子吧。」

「哀家的身子算什麼,寶華的身子,那可是有關千秋社稷的事兒,不能大意啊!」太皇太後氣喘籲籲,緩了緩才道:「哀家還想養個小曾孫孫呢。」

她甚是虛弱,也隻有提起小孫孫眼睛才亮起。

塗曜實在不知如何應付,隻是匆忙嗯了一聲,便帶人匆匆退下了。

秋風吹拂他起他的袍擺,塗曜望著遠方的宮闕,一時無語。

太皇太後如今身子虛弱,若是直接告訴她寶華大婚一事,恐她受不了刺激。

可若是瞞著,也不曉得如何收場。

小武看出了塗曜的心思,便道:「陛下,依屬下看來,不如讓楚王來咱雍國幫一下忙,他和公主長得那麼像,若是讓他見見太皇太後,也好讓太皇太後安心養病。」

「怎麼幫忙?」塗曜搖頭道:「他一個大男人,還能冒充寶華不成?」

「隻是來露麵說幾句話,模模糊糊的隔著簾子就行,太後應該看不出什麼吧。」小武露出憨厚的表情:「再說這也是盡孝心的事兒,咱們幫他楚國鬥了右相,那禮尚往來,楚王也不會連這點兒小忙都不幫。」

塗曜緩緩皺起眉頭,心裡有點動搖。

主要是……剛離開楚國,他就已經開始想楚稚了。

塗曜思索了片刻:「朕半月後要閱兵,到時再修書一封,請楚王來雍一觀。」哀家的人,如今卻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你說!你是不是虧待了她,把她氣走了!」

塗曜苦笑:「孫兒怎麼會兒呢……疼她都還來不及。」

太皇太後卻道:「可是哀家這幾晚總是夢到寶華,在夢裡她噙著眼淚,好不可憐!若不是你給了她氣受,她又怎會如此?!」

塗曜:「……」

太皇太後咳嗽道:「哀家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就想看看孫媳婦兒,拉著她說幾句話罷了,若她在宮中,那你說說寶華為何不來看哀家,是嫌棄哀家了不成!」

「哀家每次想到夢裡的寶華,都甚是心疼,若她有個三長兩短,哀家也不必活著了。」

寶華是她欽定的孫媳婦兒,怎麼看怎麼合心意,她老了,就想和孫輩兒說說話,若是再能有個曾孫養著,那便更好了。

「您言重了。」塗曜隻得硬著頭皮道:「寶華真的在靜養,隻是最近身子不舒服。」

「那她什麼時候來看哀家啊。」

「朕今日回去便看看她身子如何了,應該過不了幾日,她就能給您請安了。」

「她的身子一定要養好,」太皇太後道:「在夢裡,哀家還夢見寶華懷了一對兒龍鳳胎呢,她一個人懷著兩個孩子甚是可憐辛苦,你在夢裡卻袖手旁觀!」

太皇太後看見自己的孫子便有點生氣:「造孽啊!」

塗曜心底一痛,麵上卻道:「您還是照顧好自個兒的身子吧。」

「哀家的身子算什麼,寶華的身子,那可是有關千秋社稷的事兒,不能大意啊!」太皇太後氣喘籲籲,緩了緩才道:「哀家還想養個小曾孫孫呢。」

她甚是虛弱,也隻有提起小孫孫眼睛才亮起。

塗曜實在不知如何應付,隻是匆忙嗯了一聲,便帶人匆匆退下了。

秋風吹拂他起他的袍擺,塗曜望著遠方的宮闕,一時無語。

太皇太後如今身子虛弱,若是直接告訴她寶華大婚一事,恐她受不了刺激。

可若是瞞著,也不曉得如何收場。

小武看出了塗曜的心思,便道:「陛下,依屬下看來,不如讓楚王來咱雍國幫一下忙,他和公主長得那麼像,若是讓他見見太皇太後,也好讓太皇太後安心養病。」

「怎麼幫忙?」塗曜搖頭道:「他一個大男人,還能冒充寶華不成?」

「隻是來露麵說幾句話,模模糊糊的隔著簾子就行,太後應該看不出什麼吧。」小武露出憨厚的表情:「再說這也是盡孝心的事兒,咱們幫他楚國鬥了右相,那禮尚往來,楚王也不會連這點兒小忙都不幫。」

塗曜緩緩皺起眉頭,心裡有點動搖。

主要是……剛離開楚國,他就已經開始想楚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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