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塗躍隨之上場,劍光舞動,寒輝乍現,贏得一片贊譽。
一旁早有官員笑道:「令弟劍法,大有殿下當年風姿。」
塗躍被眾人圍繞誇獎,雙眸閃閃發亮。
「是嗎?」塗曜語氣淡淡,絲毫不給麵子:「本王竟然不知,當年竟是憑一支舞嚇退的北戎。」
拍馬屁的官員:「……」
塗躍聽罷,眸中一黯。
哥哥如此說,不就是暗諷他花拳繡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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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稚一曲舞終,落座時,卻發覺有眼神灼灼的望向他。
抬眸迎去,塗曜正笑望著他,把玩手中杯盞。
楚稚匆匆一瞥,目光便從塗曜身上移開了。
搜索半晌,楚稚終於在席間發現了自己一直尋覓的人。
眸如朗星,氣度高華,總愛穿一身紫衣,正是鄭國皇子鄭業。
鄭國和楚國接壤,稻米豐富,糧倉充裕,楚國國內民眾少糧,若是能得到鄭國相助,定能解燃眉之急。
楚稚沉吟片刻,思索如何才能說動鄭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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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過半,酒過三巡,楚國使臣對著上首的雍國國君道:「既然楚雍已經聯姻結親,那我們有話,也就開門見山了。」
雍帝點頭,示意他們說下去。
「楚雍既已結親,便是最穩固的盟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今楚國內亂,邊境並不太平,楚國想要能調遣五萬雍軍將士的虎符,保楚國不受周邊之國侵擾,」楚臣笑道:「聽說雍國兵勇,出五萬兵士,想必也不多吧?」
雍國國君不置可否:「秦王,你認為呢?」
他忌憚厭惡這個冷宮出身的庶子,可是在大事上,又不得不聽取兒子的意見
即使塗曜如今雙腿已殘,但雍王仍然下意識的依賴。
塗曜道:「既已結親,公主嫁我,五萬兵士,自然是小事。」
楚臣還沒來得及欣喜,又聽塗曜話鋒一轉:「但若按楚國所說,兵士常年在雍,雍楚相隔幾千裡,軍情似火,調遣也要耽擱時辰,不若將這批兵馬駐紮在楚國邊境。」
塗曜聲音朗朗道:「兒臣願親選出將領駐守楚國,定可保楚國山河無恙。」
雍王輕輕點頭:「秦王久在軍營,對邊防熟悉。既然都是要兵,不如就按照秦王說的辦吧。」
塗曜之意和楚國之意,看似相同,實則大為不同。
楚國要的隻是兵權,但那些兵士常年在雍,相當於雍國養了這些人,楚國國土仍然不會被外人把守。
而塗曜看似不經意的幾句話,卻是雍國五萬兵士皆駐紮楚國國土……
是助是攻,是敵是友,都要看雍國的意思。
幾句交鋒,塗曜已經埋好了日後要走的棋。
楚國使臣雖明白,但眼下為借兵力,也不管是不是飲鴆止渴,隻能應下。
楚稚隻覺得背後一陣發冷。
這樣的男主,若是知道楚國當著全天下騙了他,不知有多少讓他,讓楚國生不如死的法子……
龐州說的不錯,趁著秘密未被識破,趁早死遁才是上策……
楚稚心裡怕得要命,表麵仍言笑晏晏,盡力演好楚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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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間,楚稚頻頻看向鄭業。
鄭業似是察覺到了楚稚目光,亦挑眉深深望向她。
楚稚正準備起身,隻聽塗曜在身側悠悠然道:「公主,且隨為夫去敬酒。」
楚稚:「???」
也不知何時,塗曜已經未婚先改口,自稱為夫了……
他一心想著鄭國的糧食,並未理會,隻是剛準備起身,塗曜沉沉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公主,嘗嘗這道菜,正宗楚地風味。」
這……男主人設不是話少冷峻嗎?
一個夜宴上,都崩人設多少次了?
楚稚心不在焉嘗了口菜,剛想要放下筷,手卻被人緊緊捏住。
「這是喜宴,商量的是你我二人的婚事。」塗曜在桌下緊緊捏住自己手腕,語氣透露危險:「公主還是要在為夫身上多花些心思,免得喜事變戰事,對嗎?」
楚稚皺眉,看向塗曜,塗曜並未看他,隻是冷漠陰鷙的掃視著在場眾人。
楚稚:「???」
這大庭廣眾之下,他還怎麼花心思,總不能一口一口餵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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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躍一劍舞罷,擦了擦額上的薄汗,準備飲兩杯酒。
目光卻驟然一緊。
合福站在燭火旁,正在往他這個方向張望,顯然是在找人。
塗躍嚇得不輕:「那人……是怎麼回事兒?」
「那太監是禦膳房的,說是要找個叫阿越的內侍。」
阿越……自己騙他時用的名字。
塗躍咬咬牙,趁著諸國談論政事,忙拽了拽身邊近侍的袖子,暗示他去偏殿。
時間緊迫,塗躍來不及解釋:「快!脫衣服!」
「啊!」內侍一臉為難:「爺……奴才做不了那個……」
塗躍愣了片刻才瞪他一眼:「???爺還沒瞎,隻要你的衣裳,不要你的人,快脫快脫。」
兩人剛換好衣裳,他就後悔了。
他瘋了嗎!
這可是齊聚幾國的夜宴,他!堂堂皇子!若是被人撞到穿著內侍的衣裳,可以直接去死一死了。
再說騙一個小太監就是找樂子,用得著這樣嗎?
等合福看到他,就直接亮明身份好了……
塗躍剛打定主意,就聽到合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阿越,你果然在此地——方才怎麼沒有人曉得你?」
塗躍鬼使神差:「啊,我跟著六皇子當差!那是宮裡的內侍,所以不曉得我……」
「我就猜到你會來……」合福笑道:「現在沒我的差事了,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塗躍張張嘴:「……好……」
月明星稀,二人走在宮中甬道上,影子被宮燈拉得修長。
塗躍隻能往宮闈的暗影裡走,唯恐被人看到。
合福呆若木雞。
他也發現了,但凡遠遠出現一個人,不論是誰,阿越都會慌忙的拉著他往暗處走。
低著頭避閃,臉都不敢抬,像是生怕遇見他們似的。
合福幽幽嘆了口氣:「以為你在主子麵前,多少能風光一些呢。」
「沒想到……你比我還可憐。」
塗躍:「?」
他反應半晌,臉色變幻了好幾次,才明白合福想哪兒去了
合福踮腳,心疼的撫撫塗躍頭頂:「以後別見外,我好歹也是在禦膳房當差的,你若是吃不飽飯,就來跟我說。」
塗躍頓了頓,悄悄托住眼前人纖細的月要肢,眼底漾起笑道:「那以後……要多仰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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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塗曜和身側人對飲,楚稚終於捕捉到了機會,振振衣袖,向對麵的鄭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