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234 莫怕,同進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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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昨晚上那個雲中月去花宅偷東西了,結果被花家四郎抓了個正著。」

「就是偷了老陳頭的襪子、老馬家的剁肉刀、張嬸子的鹹菜壇、魯員外肚兜的那個雲中月?」

「嘿,就是他!」

「哎哎哎,我可聽說了,昨晚上抓住的是個冒牌貨,不是真的雲中月。」

「啊?那是誰?」

「山大郎,送水的!挖了個地道,把整座花宅都打通了。」

「哎呦,居然是他,我還買過他的水呢,真沒看出來。」

「誰說不是呢!」

「了不得,宋縣令抓了好幾個月都沒抓到人,這花家四郎才一晚上就人贓並獲,不愧是唐國第一神探!」

「我聽南朝巷的街坊說,昨晚上親眼看到林娘子和雲中月在屋頂大戰三百回合,打得那叫一個天地變色,老好看了!」

「你說的林娘子可是淨門千淨之主?」

「這不是廢話嗎,放眼天下,也隻有林娘子能讓雲中月忌憚幾分了。」

「等一下,不是說山大郎是冒牌貨嗎?怎麼林娘子又和雲中月打起來了?」

「聽說是真的雲中月氣不過山大郎頂著他的名號招搖撞騙,特意來了弈城找山大郎算賬,嘿,恰好被林娘子撞見,這不就打起來了嘛。」

「那真的雲中月抓住了嗎?」

「哎呦,若這麼容易就被抓住,還能叫天下第一盜嗎?跑了唄。」

「可惜了……」

方刻挑高眉梢,雙手揣著袖子,慢慢悠悠回了後花園,穿過回廊,走進膳堂,伊塔端著黑乎乎的熏茶迎了過來,方刻端過茶碗,坐在了自己的老位置上。

左邊的花一棠頂著一雙大黑眼圈,對麵的林隨安哈欠連天,靳若嚼著蒸餅打瞌睡,四聖睡眼迷離,連木夏都有些精神萎靡。

方刻品了口茶,冷笑一聲,「所以,熬燈費蠟忙了一晚上,全被雲中月耍了唄?」

眾人齊刷刷望過來,眼神幽怨。

林隨安扶額:方大夫你是懂拱火的。

「太困了,回去補覺了!」靳若晃晃悠悠站起身,「姓花的,休息一天,明天再上路。」

花一棠有氣無力擺了擺手。

靳若打著哈欠走了,四聖也跟著回去了,伊塔靠在椅子裡睡著了,木夏守著風爐開始打盹。

整座膳堂就隻剩林隨安、花一棠和方刻三個人是醒著的——這麼說也不太準確——林隨安瞄了眼方刻,方大仵作抱著茶盞,靠著軟墊,也合上了眼皮,顯然是因為屋內的瞌睡蟲濃度太高,被感染了。

林隨安想了想,覺得這是難得的機會,有的事兒,還是盡早說開為妙,否則,待時機過了,恐成心理痼疾。如此想著,搬著椅子湊到了花一棠身邊,敲了敲花一棠的肩膀。

正對著蒸餅發呆的花一棠肩頭一顫,回頭,發現林隨安不知何時坐得這般近,忙坐直了,「何、何事?」

花一棠的眼睛真是漂亮,熬了一夜,還是黑白分明,乾淨清澈,林隨安越看,越覺得心中發酸,糾結半晌,艱難開口道:「你那件臨晚鏡紗衣——」

花一棠隻覺一股熱浪從腳指頭竄到了頭頂,整個人都紅了,「那那那那紗紗衣是是是是——你別別別誤會——」

林隨安皺緊眉頭,拍了拍花一棠的肩膀,「不必解釋,我懂你!」

花一棠的心跳頓時消失了,半晌,「你——懂?」

林隨安正色點頭。

花一棠的嘴角不自覺越咧越大,眼中閃閃發亮的星星幾乎要撲到林隨安的臉上,「你真懂?」

林隨安:「隻是,我覺得此事不可操之過急,還需徐徐圖之。」

花一棠連連點頭,「對對對,徐徐圖之,徐徐圖之最好。」

「你若喜歡,就先將紗衣穿在裡麵,外麵包裹嚴實了,外人應該看不到。」

「對對對,外人自然是不能看的。」

「剛開始,多穿幾日也無妨。」

花一棠咕咚吞了口口水,「多穿——幾日?」最後一個音都變了調。

「待日子長了,漸漸適應了,可隔一日穿一次。」

花一棠又吞了口口水,「隔一日一次……也、也不是不行——」

林隨安根本沒聽到最後幾個字,一本正經扳著指頭計算,「然後,隔三五日穿一次,再隔七八日穿一次,慢慢遞減頻次,待你能完全擺脫依賴,治愈心病,便不用再穿了。」

花一棠僵住了,臉上的笑容也沒了,眼裡的星星也滅了,半晌,「林隨安,你以為我訂做這件臨晚鏡紗衣是為了——什麼?」

林隨安重重嘆了口氣,組織了一下措辭,「我明白,幼時的心理創傷很難治愈,而且往往會伴隨終生,影響一輩子的行為和習慣。你幼時遭逢大難,因此對華麗的衣衫有種特殊的心理依賴,其實也沒什麼不好,也算是一種自我的心理療愈。」

花一棠眼角狠狠抽了一下,表情裂了。

「我知道,你自打在誠縣密室中見到了臨晚鏡紗衣,就一直念念不忘,一心想穿在身上,獲得些許安全感……呃……無妨,如果你想穿,那就穿,隻是這紗衣的設計風格著實有些驚世駭俗,還是穿在裡麵更妥當些。」

花一棠整個人向後一倒,無力癱在了椅子裡,一臉生無可戀。

林隨安看在眼裡,心中愈發沉重,「你願意信我,將幼時之事告訴我,我定會幫你治愈心病!」

花一棠幽幽望著林隨安,哭笑不得,「我的確得了心病,唯有你方能治愈。」

林隨安大喜,「好搭檔!共進退!」

花一棠身體晃了晃,腦殼撞到了桌子上,咚一聲,發髻上翹起一撮呆毛,在晨風中瑟瑟發抖。

林隨安對這次談心的效果很滿意,拍了拍花一棠的肩膀,拿起一塊點心,嚼著回房補覺了。

花一棠趴在桌上,石化了。

方刻睜開眼,慢吞吞將茶盞放在桌上,站起身,走出膳堂,爆笑聲順著風飄了進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塔驚醒,茫然四望,「方大夫、第一次、大聲笑,很開心?」

木夏給花一棠倒了杯茶,語重心長,「四郎,別灰心。」

花一棠腦袋埋在桌子上,「沒灰心。」

「不如……那啥……四郎乾脆直說吧。」

「我怕嚇到她……」

「……」

「還是徐徐圖之方為上策……」

「……」

木夏欲哭無淚:再「徐」下去,四郎你就要變成「徐郎半老」了……

*

小劇場

木夏給花一桓的飛鴿傳書:

家主大人,見信如晤:

自楊都城初見,四郎便對林娘子一見傾心,二人同行數月,攜手相伴,心有靈犀,四郎愈發情根深種,難以自拔。無奈林娘子心中尚無兒女之情念,四郎相思成疾,心病深重,日漸消瘦。木夏傾盡全力相助,卻是步履維艱,進展慘淡。

木夏心中焦灼,望能以家主之睿智,指點一二。

切切切!

木夏敬上:,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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