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187 文鬥和武鬥(二更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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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場熱烈奔放的胡旋舞,角落裡的樂師都累得夠嗆,懶洋洋撥拉著琴弦,bgm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恰恰好被蘇意蘊的聲音蓋過了。

有花一棠和蘇意蘊兩個人在,已是備受矚目,如此一折騰,林隨安也被迫成了眾人視線的焦點。

林隨安有些不爽了,「你說什麼?」

蘇意蘊微微蹙著眉頭,裝模作樣擺出愧疚的表情,酒盞端得更高,聲音愈發響亮,「林娘子與我族外宗弟子蘇城先退婚,是蘇城先有錯在先,歸根結底,都是我蘇氏沒有約束好子弟,讓林娘子受了委屈,此為賠罪一。」

說著,蘇意蘊仰首將酒盞裡的酒一飲而盡。

圍觀眾人恍然大悟,交頭接耳說起了八卦。

「我就說林隨安這個名字聽著耳熟,原來她就是之前被蘇氏退了婚的小女娘。」

「聽說這個林娘子退婚後不久,就搭上了揚都花氏,此後一步登天,很是風光呢。」

「我就說為何蘇氏沒給她安排座位,原來如此。」

「被蘇氏退了婚的女人,花家四郎也好意思帶出來?」

「還偏偏是蘇氏的夜宴,分明是打蘇氏的臉啊。」

以林隨安的耳力,每字每句都聽得清清楚楚,不禁挑高了眉毛:想不到過了這麼久,蘇意蘊居然還拿退婚這芝麻大點的屁事內涵她,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靳若拍案而起,又被旁邊的花一棠壓了回去。

花一棠吧嗒吧嗒搖著扇子,靜靜看著蘇意蘊,不動如鍾,淩芝顏和方刻對視一眼,也沒動。

下座的幾人中,唯有劉青曦略顯不安:雖然唐國民風開放,女子被退婚並非什麼難堪的醜事,但此時益都權貴濟濟一堂,蘇意蘊就這般將林娘子和蘇氏舊事大張旗鼓說出來,也著實不妥。

可瞧林隨安坐得四平八穩,絲毫沒有任何不妥,甚至還笑了一下,「蘇十郎所言甚是,那蘇城先的確不是個東西。」

劉青曦瞪大了眼睛:林娘子說話也很……猛啊!

蘇意蘊似乎早就料到林隨安會如此回答,表情不變,給自己斟滿了第二盞酒,高高擎起,「在東都城紅俏坊樊八家中,蘇某月下初見林娘子,又惹林娘子生氣,實在是蘇某的不該,此為賠罪二。」

又一口飲下。

眾人眼睛頓時亮了。

「東都城紅俏坊樊八家,那不是鼎鼎有名的妓館嗎?」

「一個小女娘跑去妓館做什麼?」

「這不是重點,你聽蘇十郎的口氣,嘿,又是月下初見,又是惹人家小娘子生氣,這其中許多未言之事……嘿嘿,你品,你細品!」

林隨安這次還真有些驚訝了,蘇意蘊這句話說得很有技術含量,略去前因後果不談,隻說幾個語意不詳的關鍵字,連起來恰好能令人浮想聯翩——突然,林隨安一個激靈,豁然回頭,她適才感覺到了一道怪異的視線,可掃視一圈,毫無發現,皺了皺眉,又收回了目光。

這一轉頭的功夫,蘇意蘊又給自己斟了第盞酒,「兩日前,蘇某與林娘子在益都再次重逢,無奈形勢所迫,不得已與林娘子為敵,害得林娘子險些受傷,蘇某心中甚是過意不去,此賠罪。」

蘇意蘊喝下了第盞酒,眾人的八卦熱情也達到了最高。

「聽到了沒,從東都到益都,相隔千裡還能再遇,這就叫千裡姻緣一線牽。」

「月下初見伊人容,不想再見卻反目,你瞧蘇十郎的表情,多麼無奈痛苦啊,哎呦,我聽著都心酸了。」

「這是怎樣的愛恨糾葛,生死虐戀啊。」

蘇意蘊端起第四盞酒,眼眶緋紅,眼底含淚,「林娘子,蘇某今日向你賠罪,赤誠真心,惟天可表,你可願飲下此盞,從此之後,你我二人之間恩怨一筆勾銷。」頓了頓,又幽幽來了一句,「可好?」

好你大爺!

林隨安頭發根都豎起來了,這蘇意蘊到底想乾嘛,打不過就想惡心死她嗎?

池太守和夏長史一看這架勢,又開始和稀泥。

池太守搖搖晃晃起身,端著酒盞擺了擺手,「哎呀,算了算了,小郎君和小女娘能有多大點事兒,不如一醉泯恩仇!」

蘇飛章嘆氣道:「罷了罷了,都是我們蘇氏的錯,錦裡長街那塊地皮,就當我蘇氏送給林娘子賠罪了,還望林娘子大人有大量,莫要與我這不成器的侄兒置氣了。」

林隨安:喔謔,聽這意思,她拚死拚活打下的錦裡夜市現在變成蘇氏的施舍了?

夏長史:「池太守所言甚是,揚都花氏和隨州蘇氏同屬五姓七宗,同氣連枝,正好趁此機會把話說開了,莫要生了嫌隙啊。」

蘇意蘊逼近一步,躬身彎月要,高高舉起的酒盞幾乎懟在了林隨安的眼前,「若林娘子今日不原諒蘇某,蘇某便長揖不起!」

眾人紛紛應和:

「蘇十郎都這般低聲下氣了,林娘子也大度些,飲了這杯酒吧。」

「隨州蘇氏可是世家大族,麵子堪比千金重,蘇十郎能做到如此地步,足見他赤子之心啊!」

「蘇十郎果然出身蘇氏,頗有君子之風。」

「林娘子若還不應這杯酒,可就有些不識抬舉了吧?」

林隨安垂眼看著眼前這盞酒,心中冷笑。

蘇意蘊這招道德綁架用的好,她若不喝這杯酒,便是個心月匈狹窄的小人,妥妥將蘇意蘊奉上了君子的寶座,但若喝下這杯酒——乾脆將酒盞捏碎了一股腦塞到蘇意蘊的嘴裡,噎死他算了!

如此想著,林隨安緩緩站起身,指尖緩緩伸向酒盞,突然,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從身後探出,捏住了酒盞。

花一棠站在了林隨安的身側,雪白如花瓣的衣袂拂過香囊球,綿如細雨的果木香蓋住了白香的酒氣。

「蘇十郎,」花一棠勾起嘴角,大約是喝了酒,他的唇色異常艷麗,「你可真是不長記性啊。」

蘇意蘊彎月要又是一個長揖,「四郎莫氣,蘇某對林娘子隻有敬重之情,絕無半分逾越之舉!」

眾人齊齊「哇」出了聲,自作聰明以為都聽明白了。

「這人果然是角關係,花家四郎之前處處針對蘇氏,竟是為了個小娘子爭風吃醋。」

「這有甚稀奇,花家四郎可是揚都第一紈絝,一擲千金為紅顏乃是平常事。」

「話雖如此,能為一個平民女子得罪隨州蘇氏,花氏還真是出了個驚天動地的癡情種啊。」

「但我瞧著此女相貌平平,身材平平,何故能讓兩大世家的天之驕子青睞?」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說,這女子頗有些不同尋常的手段,能令男人欲|仙|欲|死——」

「這話可不能亂說——嗯咳,你聽誰說的?」

「自然是蘇氏傳出來的。」

「呦謔!」

「嘿嘿嘿——」

四周閒言碎語此起彼伏,林隨安發現蘇意蘊竟偷偷笑了,甚是詫異,還以為蘇意蘊今天能憋出什麼大招,搞了半天就是用幾句捕風捉影的屁話捏造一出緋聞,順便在她身上造黃|謠——

這是什麼爛俗劇本?!

豈料就在此時,花一棠手腕一抖,整盞酒嘩啦潑了蘇意蘊滿頭滿臉。

滿堂嘩然,池太守和夏長史驚得跳起了身,蘇飛章坐直了身體。

蘇意蘊直挺挺站著,似乎被潑蒙了。

林隨安瞪大了眼睛,她看到淩芝顏、靳若,甚至方刻都站到了她身後,冷著臉,一副要乾仗的表情。劉青曦飛快握住了林隨安的手肘,表情義憤填膺。

突然的,林隨安明白了,蘇意蘊這是要激怒他們。

為什麼?

「池太守!夏長史!」花一棠的聲音明亮如晴空,將滿堂蠅營狗苟之音都壓了下去,「請恕花四郎不敬之罪!」

池太守和夏長史詫異,「花參軍何出此言?」

花一棠眉峰微蹙,表情很是為難,「因為接下來的話,隻怕會有些不雅,但花某是個耿直性子,有的話著實不吐不快。」說著,又朝四周眾人抱拳道,「若讓諸位有不適之處,還望諸位海涵。」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分懵逼,七分興奮。

林隨安直覺花一棠要作妖,保險起見先退後半步,免得濺她一身血。

花一棠捋了捋衣袖,轉身看向蘇意蘊,蘇意蘊一個激靈,飛快道,「花四郎,你要做甚——我我我是說——我與林娘子的確是清清白白——」

「啖狗屎!蘇意蘊你個臭不要臉的無恥小人,不就是當初你在紅俏坊郝六家掛牌當小倌兒的時候,不小心被我們撞見了嗎,你至於這麼睚眥必報滿嘴狗屁誣陷我家林隨安嗎?!」

好家夥,花一棠這一嗓門的威力不亞於晴天霹靂,頓將所有人都劈了個裡焦外嫩。

蘇意蘊臉色唰一下白了,「花一棠,你你你胡說八道血口噴——」

「花某哪個字是胡說?」花一棠扇子噠噠噠懟著蘇意蘊的肩窩,「郝六家是不是專為女子服務的小倌兒妓館?林娘子緝凶的時候你是不是在郝六的房中?當時是不是從你身上搜到了房|中|術的秘|藥?那秘|藥是不是你買的?!」

一連串問題逼得蘇意蘊連退數大步,臉色從白變青,從青變黑,又從黑變白,瘋狂搖頭,「我我我沒有,我不是!我不是!」

眾人瞠目結舌,齊刷刷看向台上的蘇飛章。

蘇飛章麵色鐵青,臉皮抽搐。

池太守酒都嚇醒了,「花參軍,這這這這種事,怎可在此大張旗鼓——這這這這成何體統!」

夏長史:「哎呀!這個,那個——我我我我瞧蘇十郎眉清目秀,飽讀詩書,不像這種人,定是誤會,誤會啦——」

言下之意很明顯,讓花一棠見好就收,莫要鬧得太難看。

可惜他們太不了解花一棠了,林隨安心道,這家夥瘋起來,八匹馬都拉不住。

「誤會?」花一棠眼梢高挑,像隻凶狠的狐狸,「當夜,林娘子追捕的賊人是在東都妖言惑眾的郝六,此案乃是驚動朝野的大案,與案情有關的所有細節皆在大理寺記錄造冊,當夜與林娘子同去緝凶的大理寺衙吏和不良人亦是親眼目睹,人證物證齊全,啖狗屎的誤會!」

「花家四郎,」蘇飛章緩緩起身,眸光陰鬱駭人,「我今日盛情邀你前來,本想化乾戈為玉帛,你如此行事,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花一棠啪一聲甩開扇子,斜眼瞅著台上的蘇飛章,「剛剛蘇十郎滿嘴噴|糞的時候,貌似更惡心人吧?!」

蘇飛章冷笑,「不愧是揚都第一紈絝,果然瘋癲荒唐,今日一見,傳言不虛啊!」

花一棠也笑了,「那蘇城先因好男|色死於脫|陽,如今這蘇意蘊又自甘墮落哭著喊著要做以色侍人的小倌兒,你們隨州蘇氏才真是臥虎藏龍,風流無盡,代有人才出啊!」

滿堂死寂,眾人瞠目結舌,萬萬沒想到竟然在一場高端夜宴上看到兩大世家的領頭人對罵對噴,這簡直是聞所未聞,離譜至極。

靳若豎起大拇指,「乾得好,這才是我認識的花四郎!」

方刻和淩芝顏齊齊扶額。

劉青曦震驚的話都說不出來,林隨安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靳若照顧劉青曦,自己上前半步,低聲道,「鬧這麼僵,如何收場?」

花一棠哼了一聲,「收個屁場!想給我們餵|屎,我就把屎|盆子都掀他臉上,我揚都罵架第一人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今日就讓這幫家夥開開眼!」

林隨安:「……」

完了,這家夥的中二勁兒又上頭了。

「池太守!夏長史!我隨州蘇氏乃是百年世家,何曾受過這等屈辱?!」蘇飛章全身抖個不停,「是可忍孰不可忍!」

花一棠「嗬嗬」兩聲,「誰還不是個百年世家了?我揚都花氏怕你不成?!」

池太守兩眼一翻,直接暈了,夏長史慌忙扶著池太守坐下,連連高呼,「二位都少說兩句,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啦!」

「花一棠!我殺了你!」蘇意蘊突然爆出一聲高喝,張牙舞爪朝著花一棠撲了上來,這等貨色甚至不用林隨安出手,花一棠直接飛出一腳將蘇意蘊踹飛了,就在此時,一道淩厲的勁風倏然劈向了花一棠的腿,林隨安左手揪住花一棠的脖領子向後一拋,欺身上前,反手掄出刀鞘,當一聲巨響,將勁風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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