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13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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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刻見到林隨安的時候大驚失色,她是被花一棠抱進來的,麵色如紙,皮膚下的血管隱泛青綠,縱橫遍布在脖頸和手臂上,好像詭異的圖騰。

花一棠的臉色比林隨安還嚇人,將林隨安放在床鋪上時,手指抖得厲害。

木夏和伊塔一臉不知所措跟在後麵,靳若急聲道:「那個玄明散人噴了師父一口藍色的符水,師父中毒了,方大夫,你快幫師父看看——」

方刻:「都出去!」

所有人不敢再說半個字,齊刷刷退了出去,唯有花一棠起身的時候,昏迷的林隨安突然一把攥住了花一棠的胳膊,力氣奇大,花一棠疼得臉都白了,硬生生咬緊牙關沒叫出來。

林隨安眉頭緊蹙,唇瓣顯出一種怪異的潮|紅色,眼球在眼皮下瘋狂轉動,似乎在用全身力氣對抗著什麼,這是方刻第一次見到林隨安如此脆弱的模樣,她緊緊抓著花一棠的姿勢,仿佛溺水的人抓著一塊浮木。

花一棠眼眶泛紅,單膝跪在床邊,「嗯。我在這兒。」

林隨安無意識咕噥了一句什麼,鬆開了花一棠的手腕,眉頭居然也隨著鬆開了幾分。

方刻大為驚詫,但此時情況緊急,容不得細想,隻能暫時容忍花一棠留下來。

林隨安的脈象很亂,忽急忽緩,手背和脖頸上的血管隱隱跳動著,仿佛有一群不安分的邪祟在血液中鑽來鑽去,方刻立即聯想到廣都城那個心髒暴血而亡的殺手,林隨安此時的症狀與那個殺手很相似,心跳過快,血液壓力過大,若任其發展下去,十有**也會落個爆心而亡的下場。

「是龍神果的毒。」方刻給出了診斷,「當務之急,必須先讓林隨安體內沸騰的血液平靜下來,將她的衣服先脫了,我要施針!」

說著,方刻飛快翻出銀針,以燭火烤了消毒,轉頭一看花一棠的造型,白眼差點沒翻到天上去,花一棠撕下一條衣袂綁在眼睛上,他的衣衫都是極貴極薄極飄逸的布料,穿七八層都遮不住皮膚上的一顆痣,此時隻在眼睛上蒙了一層,薄如蟬翼,有個屁用,也不知道在掩耳盜鈴個什麼勁兒。

花一棠又何嘗不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隻是若不在眼睛上蒙點什麼東西,他著實、著實——啊啊啊——大約是蒙眼布勒得太緊了,血流不暢,耳根燒得厲害,隔著一層紗,眼前的少女看起來愈發脆弱柔美,花一棠哆裡哆嗦解開林隨安的夜行衣、外衫、正要褪裡衣的時候,方刻喝住了他。

「你想作甚?!」

花一棠嚇得一個激靈:「不是你說要脫衣服的嗎?」

方刻:「施針的穴位在頭、頸、臂、腿、足,褪去外衣隻是為了幫助散熱。」

花一棠麵紅耳赤:「……你不早說!」

「就你那不正經的腦子裡能想什麼正經的東西。」方刻嗤之以鼻,飛快在林隨安風池、行間、曲池、太沖、百會、陰陵泉、三陰交、陽穀穴刺入銀針,又在雙耳耳尖放血,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林隨安已是全身大汗,花一棠用布巾沾了溫水,小心擦拭林隨安的額頭脖頸,眼眶通紅,緊緊抿著雙唇,瞧著快哭了。

方刻又探了探林隨安的脈搏,心跳速度降下來了些,飛快寫了副清熱解毒的方子,喚木夏進來抓藥熬夜,幸虧他們此行帶了些常用藥材,否則,林隨安還真是凶多吉少。

煮藥的期間,方刻又替林隨安施了一次針,居然穩住了血壓心跳,方刻自己也有些暗暗吃驚,想不到他許久未醫治病人,醫術竟已經精盡至此,可待看到急得團團亂轉、頭頂冒香氣的花一棠後,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花一棠,你今天的熏香是什麼配方?」

花一棠忙著給林隨安擦汗,茫然回了一句,「不清楚,木夏配的。」

不多時,木夏熬好藥送進來,方刻又問了一遍木夏,還是木夏靠譜,立刻將花一棠熏香的配方寫了出來,果然不出所料,此香名為「水浴銀蟾」,所用皆是極為昂貴稀有的波斯香料,其中不乏有醒神清腦,鎮靜凝氣之功效,換句話說,好死不死恰好能壓製林隨安身上的龍神果之毒。

林隨安喝了藥,睡相明顯安穩了不少,花一棠托著林隨安的手,看著她手背上的血管漸漸恢復成正常的青藍色,幾乎喜極而泣,盛贊方刻是華佗在世。

方刻不動聲色將熏香方子收回袖口,難得謙虛了一句「過獎」,心道這倆人「瞎貓撞到死耗子」的運氣,當真是全天下獨一份。

「不好了!」伊塔急急忙忙沖進來,手舞足蹈比劃道,「大坨大坨的道士來了,外麵,亂了。」

方刻大驚,他猜到玄明散人發現蹊蹺後定會率人來縣城中搜查,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林隨安剛剛脫離危險,不可移動。若是此時龍神觀的道士沖進來,隻看一眼就會知道林隨安是今夜大鬧龍神觀的賊人。

方刻飛快看了眼花一棠,卻見花一棠好似根本沒聽到伊塔的話一般,捏著帕子,沿著林隨安的發際線一點一點擦拭著。

方刻:「花一棠,怎麼辦?!」

花一棠半垂著眼睫,搖曳的燭光落在他的側臉上,棱角分明,明暗閃爍,道:「拖延時間。」

方刻隨伊塔急匆匆趕到了醫館外堂,心裡突突直打鼓。沒有林隨安做後盾,他毫無安全感,可事已至此,也隻能硬著頭皮信那個紈絝一次了,但願花一棠這次真能用他那坨還算靈光的腦花化險為夷。

醫館外堂門窗緊閉,隆隆的腳步聲震動著地麵,

「所有店鋪,全部開門!龍神觀搜查賊人!開門!」

靳若換了身乾淨衣衫,和伊塔一邊一個守在門板背後,四隻大眼珠子齊刷刷望著方刻,充滿了信任。木夏卻是不見了。

方刻覺得有些牙疼,他隻是個平平無奇的仵作,怎的突然臨危受命成了領頭人?

門板被拍得發顫,火的氣味順著門縫鑽進來,像無數尖銳的芒刺。

「速速開門!開門!!開門!!」

方刻暗暗吸了口氣,向靳若和伊塔點了點頭。

靳若和伊塔對視一眼,拔閂、拉門,霎時間,刺目的火光攜著潮熱的夜風卷進了醫館,玄明散人手持拂塵站在街道中央,臉上黑一塊青一塊,像五成熟的熏肉,身後跟著一隊鼻青臉腫的道士,街上所有店鋪都被撞開了,隔壁茶坊的老板嚇得麵色慘白,瑟瑟躲在門外,任憑道士們在茶坊內亂翻一通。

灼灼火光照得街上亮如白晝,道士們張牙舞爪的叫囂聲映在蒼白的地麵上,仿佛形態扭曲的野獸。

玄明散人看到了方刻,眯眼走了過來。

「我記得你,是個大夫。」

方刻斂目抱拳,「敢問觀主,這般大張旗鼓搜查,到底出了何事?」

「今夜有賊人夜闖龍神觀!」玄明散人冷冷打量著方刻,「不僅打傷了我一眾弟子,還燒了我三間偏殿!」

「啊呀。什麼賊人竟然囂張至此,真是可惡。」

方刻極力模仿花一棠誇張造作的說話方式,無奈表情木訥,語氣硬邦邦,配合起來怎麼看都像冷嘲熱諷,陰陽怪氣。

玄明散人神色驟厲,一揮拂塵,「此醫館最是可疑,給我搜!」

十餘名道士手持火把呼啦啦湧了過來,方刻瞥見靳若抽出了袖口的匕首,似要拚命的架勢,顧不得其他,驟然甩袖上前,昂首大喝道,「退下!」

不得不說,方刻果然是過五關斬六將大理寺特頒的仵作,也是見過大場麵的,這一喊一站頗有氣勢,竟真將一眾道士喝住了。

「你可知我是什麼人?!竟敢如此造次,好大的膽子!」方刻一個眼神,靳若和伊塔心領神會護在了兩側,一個橫眉冷目,一個藍眸如冰,神似兩尊凶神惡煞的門神。

玄明散人怔了一下,飛快將方刻在白天的表現回憶了一遍,此人桀驁,似對龍神觀頗有不滿,更重要的是,縣尉朱達常對此人頗為偏袒,莫非,有朱氏的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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