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12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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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塔!」方刻定聲道,「別看他腦袋長得大,腦子根本沒多少,和豬腦花差不多,不信等會兒我剖給你看。你能贏!」

伊塔怔怔回頭,碧藍的大眼睛裡泛起層層波瀾。

花一棠:「噗!」

白向:「豬、豬腦?!」

靳若:「方大夫你這鼓勵人的法子也太嚇人了吧。」

林隨安失笑,上前一步,手掌輕輕壓住伊塔的肩膀,「我可太喜歡這胡凳了,不想放棄。」

伊塔正色點了點頭,「豬人喜歡,那就全都是豬人的!」

他將骰子甩進骰盅,單手持盅,嘩嘩嘩搖了三下,碧藍的瞳孔微縮,手臂一震一沉,又猛地一抬一抖,骰盅中發出「哢噠」一聲,伊塔手下不停,繼續搖晃著,琉璃燈的光暈在冷白的肌膚上流動著,晶瑩剔透,突然,手腕一震,骰盅中連續發出「哢哢哢哢」幾聲,「啪」落回了桌麵。

伯克布半眯著眼,眼袋瘋狂抽動,連帶著半邊臉也抽搐起來。

伊塔垂著睫毛,輕輕揭開了骰盅。

骰盤裡竟然有十二枚骰子,不,不是十二枚,而是六個骰子全裂成了兩半,變成了十二麵朝上,六麵是木棉花,也就是六個「幺」,另外六麵是六個「四」。

「□□大紅,六幺小紅。」伊塔抬眼,一縷金發掃過長長的睫毛,「你輸了!」

「哇哦!伊塔你是賭神!賭神!賭神!哈哈哈哈!」靳若沖上來抱住伊塔,將伊塔的金發揉成了雞窩。

方刻長長鬆了口氣,白向癱在了地上。

十二護衛震驚的目光中,伯克布全身劇烈發抖,豆大的汗珠沿著頭皮、發絲、額角、法令紋滑了下來。

花一棠啪一聲展開扇子,清脆悅耳的金鈴聲仿若伴奏響起,「從此刻起,南鄉賭坊的房契、地契、錢銀、賭坊裡所有人的賣身契,夥計、荷官、小廝、打手,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啊,尤其是這些胡凳,全都歸在下所有嘍。」

伯克布赫然尖叫:「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十二護衛如夢初醒,彎刀出鞘,圍攻而上,突然,他們看到了一道綠色的光,濃烈地、耀眼地潑了過來,綠光中響起尖銳的風,風又將光分割成了鋒利的線,線纏住他們的手腕、腳腕,倏得收緊,皮開肉綻,血漿飛濺。

十二個人同時摔在了地上,直到此時他們才看清,那不是線、不是風,也不是光,而是一柄綠色的刀,二尺長,三指寬,刀的主人是那個全程都在看熱鬧的小娘子,她輕飄飄落在了賭桌上,輕飄飄挽了個刀花,刀刃上的血落在金條和金葉子上,亮得刺眼。

「十淨集的第二式,待斬若牲畜,重點有兩處,第一,快,第二,更快,」林隨安諄諄教導著靳若,「以最快的速度挑斷敵人的手筋腳筋,令其避無可避,防無可防,四肢一廢,便成了砧板上待宰殺的羔羊。」

靳若苦著臉,「師父,太快了,沒看清。」

白向抱著靳若的大腿瑟瑟發抖,「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有林隨安在,怕什麼?」花一棠搖扇笑道。

白向吞了吞口水,沒敢吭聲。

你家的林娘子才是最可怕的啊餵!

伯克布癱坐在地上,全身肌肉僵硬如石,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他引以為傲的十二護衛,竟然在一息之間敗給了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娘子,更可怕的是,那個小娘子甚至隻用了一招,這、這還是人嗎?!

等一下,剛剛那個花哨的小郎君說那個小娘子叫什麼?

林隨安?

林……隨……安……

他想起來了!

「你就是以一己之力打敗塔塔爾乾十八羅漢的林隨安?!」伯克布尖叫道。

林隨安一聽可樂了,她之前還覺得這十二護衛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經他一提醒,的確和東都城塔塔爾乾的十八羅漢頗有些神似,都是雙數護衛,用的都是番人,皆是看起來凶悍,實際不堪一擊。

「你認識塔塔爾乾?」林隨安踩著賭桌一步一步上前,蹲下身,居高臨下看著伯克布,「該不會你的倉庫和密室裡也全是走私貨吧?」

伯克布瞳孔劇烈一縮,看向花裡胡哨的少年,「你是花家四郎?!」

「哎!在呢!」花一棠搖了搖手。

「好好好,好一個花家四郎!」伯克布大笑起來,他早該想到的,能有這般財力和魄力,又這般張揚花俏的,除了揚都花氏,還能有誰。隻是唐國人人皆知,揚都花氏和青州白氏仇深似海,鬥得不死不休,他斷定揚都花氏不會替青州白氏出頭,這才著了道,輕了敵。

「可惜,此處並非揚都,而是廣都,是藩坊區,是我們藩人的地盤!」伯克布狠咬牙根,嘴角留下一道青藍色的液體,一躍而起,眼瞳暴突,口中哇哇大叫,宛若一隻發狂的野獸撲向了林隨安。

林隨安千淨唰唰唰盪出三招,盡職盡責講解道,「一招刀斧斷腸,一招割喉血十丈,一招待斬——」她的刀速太快,嘴皮子完全跟不上,招式還沒喊完,已經出了五招,「好徒兒,自己看吧,領會精神!」

伯克布的吼聲變成了慘叫聲,脖頸、肚皮、手腕迸出血漿,林隨安自然不會下死手,白嶸大概率在他手上,還要留著此人的命破案,所以隻用了四成力,按林隨安的估算,這幾招下去,伯克布定會喪失行動能力,出乎意料的是,伯克布的抗揍能力出奇的強,幾刀下去,非但不退,反倒愈發勇猛了。

林隨安覺出不對,想起了郝六家發狂的郝六,厲喝一聲「退後」,下手不再客氣,直接以刀背使出一招刀釜斷腸,打算將人放倒,豈料刀背擊打在伯克布的肚皮上,他肚子裡咕嚕一聲,張嘴噴出一道藍色的液體,劈頭蓋臉射|了過來,林隨安嚇了一大跳,足尖飛速點地,狂旋身形堪堪避開,落地時還心有餘悸。

這伯克布是屬羊駝的嗎,怎麼還吐吐沫呢?!

伯克布額角、脖頸,眼梢凸起黑筋暴突,眼瞳裡彌散著一片奇特的青藍色,熒熒若鬼,扯出似笑非笑的叫聲,速度驟然變得異常驚人,兩個閃身沖上來,手作鷹爪狀,使出一套眼花繚亂的擒拿功夫,招招直取林隨安咽喉。

林隨安第一次與人這般貼身近戰,對方使的又是她未見過的擒拿手,一時應對不急,連退數步,眼角恰好瞄見眾人擔憂的眼神,尤其是靳若,抄起若淨就要往前沖,林隨安心中一凜,她可不能在徒弟麵前丟人,高呼,「好徒兒,你不是一直想學破定嗎?今天為師給你示範一次!」

說著,將手中的千淨向外一拋,靳若大驚失色,連退五六步,慌亂接住千淨,險些被千淨的重量墜得趴在地上,「師父你瘋了——我的娘誒!」

在靳若接刀的一彈指間,林隨安改變了攻擊方式,雙掌交叉,啪啪抵住伯克布的手腕,十指彎曲做鷹爪狀,氣沉丹田,沉月要下馬,雙手逆纏,反鉗住伯克布的雙手,伯克布悶哼一聲,反手又鉗林隨安,林隨安滴溜溜一個轉身,肩膀神奇換了個位置,竟是掙脫了,雙掌順纏,旋身又向伯克布抓去。

一時間,二人騰挪閃轉,攻防數次交換,雙肘、雙臂、雙腕擊打聲不絕於耳。

眾人全都傻了眼,隻要不是瞎子,都看出來了,林隨安此時用的招式,與伯克布十分相似,或者說,隨著二人對招的次數越來越多,林隨安的招式越來越像伯克布,漸漸地,變成了五分像、七分像、八分像——

靳若駭然變色,「莫非,所謂的破定其實是——」

「所謂破定,就是預判敵人之預判,」林隨安道,「若人的預判,就要知道敵人的招數,若人的招數,就要先學會敵人的招數——」

林隨安目光緊緊盯著伯克布的眼睛,她猜到伯克布可能與郝六一樣,吃了某種能強化力量和速度的藥物,所以眼睛呈現出奇異的青藍色,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眼白中顏色越來越淡,速度也越來越慢,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抑製的驚恐。

「怎麼可能有人在幾息之間就學會我的擒拿手,不可能!不可能!!」

林隨安笑了:她當然不可能在瞬息之間學會敵人的絕學,隻是利用她超強的眼力、力量、速度和模仿力學個形似,說白了,唬人罷了。

破定的精髓,歸根到底,就是心理戰。

模仿敵人的攻擊招數和套路,攻破他的心理防線,當人的大腦一片混亂之時,身體會先大腦一步做出判斷,肌肉記憶便會占據身體控製權——這一點林隨安深有體會——更妙的是,伯克布用的藥會加深大腦的混沌程度,如果此時,對麵有一麵鏡子,潛意識就會照著鏡子演練招數。

林隨安現在就是伯克布的鏡子,隻要她持續不停模仿對方的招數,並能一直立於不敗之地,當某一瞬間,伯克布心理崩潰,她的上一招,就是伯克布的下一招——

伯克布眼中的青藍色已盡數消散,驚懼恐怖之色也到了最濃,躲開林隨安一招黑虎掏心之後,大喝一聲,使出了一招黑虎掏心。

來了,等的就是現在,預判敵人之預判——破定!

林隨安眸光一閃,側身滑步,輕鬆避開,雙手哢哢兩聲抓住了伯克布的手肘和手腕,呼一下掄起一圈,轟一下扔了出去。

伯克布暴突著一對兒眼珠子,以一個優美的拋物線飛過賭桌,越過躺在地上的十二護衛,撞碎了廂房大門,圓滾滾的身體好似個大肉丸,沿著樓梯一路咚咚咚滾到了一層正堂,正好停在了大門前。

好巧不巧,賭坊大門砰一聲被撞開,車太守和任參軍率領幾十名衙吏手持鋼刀火把湧了進來,厲聲高喝道:

「太守府擒賊查案,閒雜人等速速避讓,如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賭坊內外一片死寂,樓下的賭徒和打手們齊刷刷瞪著車太守一眾,衙吏們怔怔瞪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伯克布。

「啊呀,這不是車太守嗎?」樓上傳來明亮如晨光的嗓音,車太守愣愣抬頭,看見花一棠趴在樓欄上,寬大的袍袖隨風飄盪,興高采烈搖著小扇子,「伯克布剛剛不小心將整座南鄉賭坊輸給花某了,您來的正好,順便幫花某辦個更名手續唄。」

車太守:「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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