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9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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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隨安就著一張胡餅喝了口伊塔熬製的茶湯,苦澀酸辣的味道激得全身打了個哆嗦,不得不說,就醒神效果來說,伊塔的茶湯遠勝於任何品牌的咖啡。

天漸漸亮了,朝陽的光落在大理寺案牘堂前的老槐樹上,透出一股子血腥氣,不知道是因為案牘堂裡記載了太多的冤案、懸案,還是因為她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眾人肝了整整一夜,可以說有收獲,也可以說沒收獲。

從郝六家繳獲的那卷軸書(那個所謂七爺的禮物),竟然真有用,大理寺、京兆府和淨門三方合作,根據軸書上記載的地址前去搜查,抓到了不少散播謠言的混混,再加上郝六家繳獲的線索,配合大理寺的刑獄官連審帶嚇,那些小倌兒們沒撐過兩個時辰,全都招了。

幾個月前,郝六根據幾宗沉屍案編排了凶獸相柳殺人的傳說,雇了許多街頭混混四處散播謠言。這些混混常年混跡賭坊、酒肆、茶肆、馬球場等人流密集之地,接觸的人又雜又亂,在底層百姓中傳播消息最是方便。郝六家的小倌兒們則是將謠言傳給那些來尋樂子的女郎們,能來郝六家消費的不乏富商和世家貴女,如此一來,謠言便能順利抵達中高層貴族階級。

不得不說,郝六的確對傳播學原理很有研究,如此上下夾擊,謠言傳播的速度和強度加倍,效果驚人。這些混混更是敬業,平日裡除了在據點四周活動外,還常常出外勤,尋酒肉朋友吃酒打屁,務必要將謠言傳播至東都每一處角落,趙鐵匠便是收了他們的兩吊錢,為其辦事。可惜,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鍾雪一案驚動了大理寺,趙鐵匠恰好撞在了槍口上。

至於郝六如何得知此事,又如何趕來殺人滅口,便不得而知了。林隨安懷疑,很有可能是那個「七爺」做的手腳。她甚至有種莫名的感覺,他們似乎是被七爺利用了。

除此之外,真正關於沉屍案和鍾雪的線索,依然毫無進展。

林隨安正在等,等淩芝顏的審問口供,等方刻的檢屍格目,等花一棠的從鋪天蓋地的卷宗裡爬出來,等萬林找到餘下十三名死者具體的下葬位置。

天光大亮之時,等到了第一個人。

靳若哈欠連天,迎著晨光的臉有些蠟黃,一屁股坐在林隨安身邊,掏出懷裡的白糖糕填進嘴裡,「你說的沒錯,郝六和之前在白鷺舫的那些黑衣人應該是一撥的,他設在東都的據點恰好都在淨門勢力最薄弱之處,定是沈勛那廝透露的消息。至於你說的什麼七爺——」靳若倒了碗茶一飲而盡,苦得臉都抽抽了,「伊塔送茶過來了?」

林隨安:「連夜熬的,卯時就送來了。誠意十足。」

靳若扇了扇舌頭,「江湖上沒人聽過七爺的名號,要麼是無名小卒,要麼就是新起之秀。」

林隨安本也不指望靳若真能查到什麼,瞧那位七爺隻聞其言不見其人的出場方式,顯然又是個boss,定要保持相當的神秘感。隻是此時聽到靳若這般說,還是有些小失望。

淨門做大做強迫在眉睫啊!

第二個回來的是頂著巨大黑眼圈的淩芝顏,額頭鼻尖滿是油光,喝了伊塔的茶居然沒什麼特別反應,估計這一晚上累得夠嗆,味覺都退化了。

「郝六家所有人,上到四名園主,下到看門小廝,全審了一遍,皆對沉屍案一無所知,隻是依郝六之命行事的提線木偶。」淩芝顏眉心掐出了一道血紅的印子,「滿啟的確是郝六家的小廝,來了不到半年,平日裡聽話乖巧,不擅與人打交道,好像是個孤兒,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信息。」

林隨安:背景信息處理的很乾淨,這個滿啟果然不是普通人。

「咳,蘇意蘊與此事並無乾係,隻是恰好去郝六家玩樂,郝六是他家唯一一個接待男客的,」淩芝顏扌莫了扌莫鼻子,「不慎被林娘子偶遇——挨了一頓打,著實有些倒黴。」

「他就長了張倒黴的臉,活該!」案牘堂的大門砰一聲被踢開,花一棠單手抱著睡熟的小叫花子走出來,硬是在靳若和林隨安的中間擠了個位置坐下來,那小叫花子深信花一棠是能掐會算的茅山派高徒,糊在他身上就不肯下來,像個狗皮膏藥似的將花一棠的衣衫抓得到處都是黑手印,睡著了也不肯鬆手。

神奇的是,花一棠這個超級愛臭美,超級愛乾淨的家夥居然忍了下來,沒把這小屁孩敲暈扔出去。

倒是伊塔送茶湯的時候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四郎從小就被小娃喜歡,四郎也喜歡小娃。」

林隨安對伊塔的評價很是懷疑,畢竟看花一棠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表情,顯然不是人類幼崽愛好者。

「我翻看了近十年東都香料、香膏、香粉進出口記錄,發現有一種香料符合方大夫的推測,能保鮮果不爛,魚蝦不腐,常被船行用於長途運輸中。但後來測出此種香料有毒,被禁止進口,從此銷聲匿跡。最後一次出現在記錄裡,是五年前。」說到這,花一棠聞了聞懷裡小叫花的頭發,又聞了聞自己的袖子,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這小屁孩身上一股子鹹魚味兒!」

眾人難得看到花一棠這般吃癟的表情,皆是有些忍俊不禁。

方刻回來的時候,小叫花已經醒了,一手抓著花一棠的衣領,一手啃著的靳若送的白糖糕,口水掉在花一棠的袖子上,濕漉漉一大片。

方刻帶回的消息十分驚人,第一項是郝六的檢屍格目。

「郝六,性別男,年齡三十五至三十八歲之間,大腿、小腿、肋骨多處骨折,但並不致命,真正的死因是內髒受損,」方刻從箱子裡掏出一個白瓷壇,往地上砰一放,「他的胃融了。」

眾人大驚,齊刷刷向後仰身,捏住鼻子。

「胃又不是蠟燭,怎麼能融了?」靳若問。

方刻:「應該是死前服用了什麼烈性的藥物,腐蝕了胃部。這種藥會刺激心跳劇烈加速,極度擴張血管,令人精神極度亢奮。」

「也就是說,他的力量和速度會突然增強?」林隨安問。

「也會加速他的死亡。」

眾人麵麵相覷。

方刻:「還有一點,他是個閹|人。」

眾人:「誒???」

「玄奉元年當朝聖人登基之時,已廢除太監製度,放所有太監歸鄉安家。」淩芝顏道,「按他的年紀,莫非是前朝宮中的舊人?」

靳若:「難怪長得像個白糖糕。」

小叫花倏然將手裡的白糖糕塞到了花一棠嘴裡,花一棠差點沒吐了。

「啊,還有一個有趣的。」方刻臉上突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取出從蘇意蘊身上搜出的白瓷葫蘆,搖了搖,「我順便驗了驗裡麵的丹藥,效用大約是強|壯|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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