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9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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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棠樂了,攬著淩芝顏屁顛屁顛走了。

方刻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盯著林隨安半晌,搖了搖頭,嘆著氣也走了,恍惚間,似乎聽到他小聲嘀咕:「好歹也是千淨之主,眼光竟然這麼差……」

林隨安:哈?

*

南市的確有一家王家食行。

進了南市坊門,沿著主街方向一直往東,在井字街口拐一個直角,便能看到王家食行的牌匾,紅漆金字,很是氣派。牌匾下方擺著一麵寬過三尺的門臉招牌,上麵寫著今日供應的餐食:羊肉湯餺飥、輕高麵、畢羅、蔥花陽春麵,肉餡蒸餅(以羊肉居多,偶爾有雞肉和鴨肉,幾乎沒有豬肉,這個時代的豬肉毫無地位)。屋基很高,登上五六個台階才能進門,門朝南,正對著紅妝坊的方向,坐在食行二層樓的雅間裡,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樊八家的庭院。

午時一刻,樊八家的娘子們剛起身,拖著五顏六色的羅裙在園中翩翩飄盪,猶如一片片彩雲。

可惜除了林隨安,雅間中沒人對這般養眼的景致有興趣。

淩芝顏正在研讀剛剛問來的受害人家屬證詞,碗裡的餺飥已經成了涼麵坨,花一棠恰恰相反,身前疊了六個空碗,津津有味吃第七碗,方刻吃了半碗就犯困,靠在他的大木箱上昏昏欲睡,林隨安招呼門外探頭腦袋的夥計進來收拾,順便又要了一碗熱的,換下了淩芝顏的涼餺飥。

淩芝顏甚至沒發現自己的餺飥被換了,囫圇吞了兩口,「瞿四娘和馮二娘都是在失蹤後十日左右在水渠中發現的屍體,失蹤前皆是出門購買家用物品。瞿四娘去的是西市,馮二娘去的是南市。」

瞿四娘是那名盲女,家住在西市隔壁的廣利坊,因為眼盲行動不便,所以一般隻去西市購買生活必需品。馮二娘是昨日發現的那具女屍,家住裡仁坊,靠近永遁門,與大多數的東都百姓一樣,都喜歡去南市購物。

「諾,又多了一處共同點。」花一棠打了個飽嗝,舒舒服服靠在憑幾上,繁雜層疊的衣袂鋪展開了,像隻癱在陽光下曬皮毛的薩摩耶,「這十五名女子在失蹤前最後去的地點都是市集,八個人去了南市,四個人去了北市,一人是西市。」

淩芝顏:「隻有瞿四娘是西市——」

林隨安:「凶手很有可能是在市集將她們打暈擄走,然後帶回家中殺害。」

「她們頭部都沒有外力或者硬物敲擊過的痕跡。」方刻閉著眼道。

花一棠:「難道是用迷藥?」

方刻:「有可能。若是綁架數日後才被殺死,藥性早已散去,屍體上定然驗不出。」

淩芝顏:「東都有宵禁,三坊市集皆是午初開市,酉正閉市,戌初開始,各坊坊門陸續關閉,也就是說,凶手需得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下動手——這可能嗎?」

林隨安:「京兆府和大理寺可曾接到過當街擄人的報案?」

淩芝顏搖頭,「三坊市集乃是人流密集之地,開市之後便有市署不良人來回巡邏維護治安,從未聽說過這般惡劣的案子。」

林隨安根本不相信市署的不良人。上次遇襲時見過,皆是一群酒囊飯袋。但她相信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若真有異常,那麼多行人,定有目擊者發現不妥之處,可現在並無這樣的報案,說明凶手並非以常規手段擄人,而用了更為隱秘、更加難以察覺的手法。

「凶手定是用了什麼特殊方法掩人耳目,我們在這兒就算想破腦袋也沒用。」花一棠坐起身,用扇子指著馮二娘阿娘的證詞道,「馮二娘失蹤前想做一套新衣,所以常常去南市的各家布行選看布料,或許我們可以從此處入手。」

淩芝顏皺眉:「四郎可知這南市有多少家布行?」

「去問問市署不就知道了。」花一棠道,「最好能搞張南市的坊圖。」

淩芝顏點頭起身:「我去去就來。」

「六郎慢走,我們在這兒等你的好消息啊。」花一棠歡快搖著扇子目送淩芝顏背影消失在人流中,立即起身對林隨安道,「事不宜遲,我們走。」

林隨安瞄了眼方刻,紅衣仵作閉眼擺了擺手,「好走,不送。」

*

「你說,方兄是不是已經覺察到了什麼?」林隨安問。

「方兄是聰明人,我們不說,他不問,他不問,我們也不必說。」花一棠笑道,「心照不宣嘛。」

林隨安聳肩,表示不予置否。

「說說你在馮二娘記憶裡看到的畫麵,」花一棠道,「再說詳細些。」

說實話,這對林隨安來說有些困難,畫麵就那麼幾秒鍾,用語言描述實在太蒼白了,隻能又乾巴巴復述了一遍。

「是個陰天,有黑色的屋簷,牌匾也是黑色的,黃色的字,寫了什麼什麼布行,大約是四個字——吧……」

如此模糊的描述,花一棠也有些犯愁,邊走邊飛速搖扇,眉頭深鎖,衣袂翻飛,喧嘩的人流從他身側路過,沒留下半分痕跡,突然,他腳下一頓,轉身進了一家四寶行。

四寶行賣的便是文房四寶,花一棠沒選常用的筆墨紙硯,而是挑了一個黑漆小匣子,大約兩寸寬,四寸長,可單手持握。匣子裡裝著一個小墨囊,一根隻有三寸長的袖珍毛筆,還有一卷微微發黃的紙卷。林隨安之前見過這套裝備,是那些騎在駱駝背上的胡商用來書寫的「小四寶」,堪稱這個時代的便攜式筆記本。

這一次,花一棠問得更詳細了,「你說的屋簷大約是什麼形狀?可掛有風鈴?可有屋脊獸?瓦片上可有青苔?飛簷傾斜的角度如何?牌匾大約有多大?是全黑色還是藍黑色?邊框可有花紋?是麥穗狀還是條紋狀?字跡是什麼體?是金色還是黃色,亦或是橙色……」

有了花一棠的引導式提問,林隨安對畫麵的回憶愈來愈清晰,描述愈發具體,花一棠一邊確認,一邊塗塗改改,改到第十稿的時候,總算有了些端倪,根據所有廢稿,專心致誌繪出了第十一稿。

林隨安看著花一棠的筆下的畫麵漸漸成型,嘴巴越長越大。

好家夥,這紈絝是她的腦電波掃描儀嗎?竟然將金手指的畫麵一比一完全還原了!細致程度堪比黑白照片!甚至還特別標注了顏色。

花一棠收筆,袖口沾了沾額頭的薄汗,「如何,像嗎?」

林隨安豎大拇指,「四郎威武!」

花一棠鬆了口氣,「如此,我們隻需照著這幅畫找到這個布行——」

「誒呦?這不是南市過春巷的朱戶布行嗎?」

一個腦袋湊到了二人旁邊,嘴裡呱唧呱唧嚼著糖油糕,手指頭在畫上捏了個油乎乎的手指印。

花一棠:「餵!」

林隨安一巴掌呼了過去,「你丫的到底跑哪去了?!」

靳若揉著後腦勺,用舌頭剔了剔牙齦上的油渣子,咧嘴笑道,「果然,沒我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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