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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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我真想像花家四郎一樣,狠狠罵一句啖狗屎!」明庶邊整理卷宗邊嘀咕。

淩芝顏解開卷宗綁帶的手頓了一下,若是花一棠,受了這般委屈,八成早就鬧得天下大亂,還有林娘子,估計已經掀翻了大理寺,讓陳宴凡焦頭爛額——如此這麼想象著,淩芝顏居然覺得心裡爽利了幾分。

「對了,淩公可聽說了河嶽城的案子?」明庶問。

淩芝顏點頭:「知道。」

「原本報上來的卷宗說殺了十人,李公很是重視,派張司直去核審此案,結果您猜怎麼著,那個紀高陽三年裡居然殺了兩百多個老人!妥妥的驚天大案。」明庶嘖嘖道,「你說也真是絕了,怎麼每次那個花家四郎都能碰到這麼厲害的案子,他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命格?」

淩芝顏:「這般舉世無雙的運氣,的確令人匪夷所思。」

明庶四下瞅了瞅,湊上前,「淩公,您真要給花四郎做製舉保官?」

「保舉的薦書已經遞上去了,以花氏的家世和花一棠的名氣,應該不是問題。」

「您就不怕花氏四郎萬一考的不好,連累您?」

淩芝顏扌莫了扌莫鼻子。

十日前,花一棠答應他的一千金酬勞運到了淩氏,還附贈了兩箱金葉子——花氏不愧是名揚海外的生意人,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如今他就算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隻是此事還是莫要讓明庶、明風知道的好,他好歹也算個世家子弟,總還是要顧忌幾分顏麵的。

「花家四郎,人品正直,聰慧過人,學富五車,我信他。」淩芝顏昧著良心道。

明庶搖頭:「我倒是覺得,還不如保舉林娘子,起碼勝算大些。」

「淩公!出大事了!」明風火急火燎跑進來,「門外那些靜坐的貢生,都、都都跑了!」

淩芝顏一怔,明庶大喜,「哎呦娘誒,他們可算是走了,太鬧心了!」

「為何走了?」淩芝顏問。

明風用袖口抹著額頭的汗珠,「花氏四郎的車隊半個時辰前入了長夏門,那些貢生八成是聽到了消息,去尋他的晦氣了!」

明庶長大了嘴巴,淩芝顏拍案而起,「速速隨我走!」

*

東都是唐國第二大的都城,僅次於兩百年歷史的安都,規模相當於兩個揚都,居住著將近一百五十萬人口,是響當當的國際大都市。城池主要分為三部分,宮城、皇城和郭城,宮城為聖人居所,俗稱禁宮,皇城位於宮城與郭城之間門,乃是三省六部一台五監九寺衙署所在。郭城共有一百零三坊,以洛河為界,分為洛南城的二十九坊和洛北城的八十四坊。

大理寺位於皇城東城,緊靠著尚書省,淩芝顏騎馬從宣直門出了皇城,入洛南城,繞行清化坊、立德坊、承福坊,跨過洛水橋,沿著中衢大道一路向南——東都的道路寬過十丈,足夠幾十輛馬車並排前行,但此時剛過午時,乃是東都三大市集,南市、北市、西市開市之時,馬隊、駱駝、車隊、貨物、人流填街塞巷,縱使淩芝顏騎的是千裡良駒,也如泥牛入海,寸步難行。

眼見前方道路擁堵,淩芝顏心中焦急,翻身下馬,將馬韁扔給明風,與明庶鑽入人流,快步奔向長夏門方向,長夏門是東都的南城門,也是最繁華,守備最嚴的城門——那些靜坐的學子,都是一根筋的二愣子,花四郎又是個不安分的,若是在此處鬧出事兒來,莫說參加製舉,花一棠恐怕這輩子都與科舉無緣了。

突然,明庶倒吸一口涼氣,指了指前麵,「淩公!」

淩芝顏閃目觀望,隻見前方光華璀璨,竟似無數寶石華光四射,甚是刺眼,他用袖子遮了遮眼睛,這才看清,竟是一隊耀眼的車隊緩緩行來,馬車的輪轂、車梁都鍍了金,最前方的六匹駿馬,毛色如潔白無瑕的錦緞,泛起漣漪般的波光。淩芝顏震驚,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珍珠駿,據說一匹從出生飼養至成年,僅是飼料便要花費百金以上,可謂是萬裡無一。

而現在,居然同時出現了六匹——淩芝顏吞了吞口水,六百金的飼料,比他可金貴多了。

百年士族出身的淩芝顏尚且如此,更不要提東都城內的普通百姓了。雖說生在聖人腳下,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但東都的老牌士族權貴流行低調素雅之風,隻愛在暗搓搓的細節處下功夫,像花氏這般明晃晃將「老子有錢」四個大字刻在腦門上四處張揚的簡直是蠍子拉屎獨一份,一時間門竟是都看呆了,齊刷刷避讓兩側,嘆為觀止。

突然,車隊前方出現了一隊衣著樸素的學子,手挽著手橫成一排,好似木柵欄般攔在了路當中,中央位置的學子橫眉怒目,嗓門尖銳,「來人可是揚都第一紈絝花氏四郎?!」

這一嗓子頓讓淩芝顏回了神,他這才注意到六匹馬上並沒有騎人,隻有牽馬的侍從——莫非花四郎早就料到文門的學子會尋他的麻煩,這誇張的車隊隻是幌子,四郎本人早就用別的方法潛入東都——淩芝顏心中鬆了口氣,不愧是花四郎,果然心思細膩,思慮周全。

豈料,下一秒,珍珠駿後的豪華馬車裡就傳出了懶洋洋的嗓音,「啖狗屎!誰這麼不長眼,跑到路中間門犬吠?!」

淩芝顏眼角抽動:不愧是花四郎,還是這麼招人恨!

一眾學子哪裡能想到對方居然嘴這麼臭,礙於清高的身份,又不能罵回去,頓時憋了個臉紅脖子粗。

馬車裡傳出一聲嗤笑,駕車的木夏跳下馬車,高抬手臂,雕花嵌珠的車門吱呀開啟,修長白皙的手指扶住木夏的胳膊,緩緩探身出車,啪一聲甩開了扇子。

這一瞬間門,無論是耀眼的珍珠駿,還是鍍金的馬車,或是午時灼目的陽光,全都失了顏色,隻見那少年衣袂如明朗夏日天空中的一抹輕雲,搖盪著細碎的果木香,眉眼俊麗無雙,眸光所到之處,漫天華彩。

所有人呼吸一緊,滿街寂靜。

淩芝顏:「……」

不愧是花家四郎,不嘚瑟就渾身難受。

前來討公道的領頭學子最先回神,厲喝道,「花家四郎,你汙蔑馮氏文門,迫害文門學子,斷我唐國文脈,實乃千古罪人!我等今日冒死前來,就是要替馮氏、替文門,替天下學子討個公道!」

花一棠遞給木夏一個眼色,木夏當即在車首將坐墊、憑幾、小木案、點心,茶碗一一布置妥當,虧得花氏馬車麵積足夠大,擺下這堆囉嗦物件居然還綽綽有餘。

花一棠捋了捋袖子,靠著憑幾舒舒服服坐穩,用扇子點了點領頭的學子,道,「你誰啊?」

領頭的學子年紀大約二十歲出頭,圓臉小眼,被花一棠目中無人的態度激得滿臉通紅,「我乃隨州舉子單遠明,字白蘋,號蒹葭居士,此來是——」

「雜草居士是吧,」花一棠笑意吟吟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要公道,那咱們就來辯一辯,何為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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