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1 / 2)
宜園,長春院。
「今歲的暮春圍獵,我去不成了。」薑菱支支吾吾了好半天,羞紅著臉道,「我有了身孕,已經一個多月了。不好再騎馬了。」
明儀愣愣地張了張嘴。
這也太快了些。薑菱今年開春剛同程之衍成的親,距今也不過才一個多月,這是剛一成親就懷上了。
薑菱微紅著臉捂著小腹,其實她也沒料到,孩子會來得那麼快。
她同鄭柏成親三年,沒少吃補藥,跟著令國公夫人求菩薩告神,幾乎把京城地界的送子觀音都認了個遍也一直未有子嗣。這回什麼也沒準備,剛一成親就有了。
薑菱有了身孕需好生靜養,不便久留,陪明儀坐了一會兒,便被一群婢女婆子小心扶著回去了。
臨走前還膽大包天地托了明儀,讓明儀記得多獵幾隻兔子,做幾頂兔絨小帽,等到了冬天,可以給她乾兒子或乾女兒做見麵禮。
明儀:「……」
嘰嘰喳喳的薑菱走後,長春院復又恢復了寧靜。
明儀去了庫房,挑選暮春圍獵要用的騎具。
每年春夏之交,都有一場暮春圍獵。
去歲的暮春圍獵,因著江南道新堤坍塌一事而推延到了秋日,隻可惜去歲入秋那會兒,她去了姑蘇沒趕上。
暮春圍獵可說是朝野上下難得聚首的盛事。
屆時她同謝紓自是要一道去的。
作為如今京城權貴圈中最恩愛的夫妻,自是要穿得般配些的。最好是穿同一顏色同一款式的騎射裝,如此這般才顯得夫妻同心。
如此這般想著,明儀從庫房裡挑了兩匹顏色相近的布料,送去做了騎射服。
在庫房挑挑揀揀了好一番,明儀的裙擺沾滿了灰,嬌貴的身子亦覺著有些疲累。便由雲鶯伺候著沐浴了一番。
沐浴完,恰逢擺了午膳。雲鶯扶著明儀去了正堂用午膳,正要給明儀布菜,卻被明儀叫停。
「罷了,不用了。」明儀望著黑漆紫檀木圓桌上擺著的精致午膳,捂了捂月匈口,「沒什麼胃口。」
近日殿下總覺食欲不振,雲鶯淺皺起眉,勸道:「殿下多少用些,這鮮魚可是攝政王今早特意命人從江上帶來的,還有這炙羊腿……」
雲鶯不說倒還好,這一說明儀仿佛聞到了魚腥味,胃裡頭發膩,捂著嘴有些想吐卻吐不出來之感。
「別說了雲鶯,你去膳房要些解膩的酸梅湯來。」
支走了雲鶯,明儀回了臥房,靠在窗前小榻上小憩。
春日暖風徐徐,舒適宜人,明儀靠了一會兒便有了困意,閉著眼意識模糊,陷入了漫長的夢。
迷迷糊糊間,明儀腦袋裡還想著暮春圍獵之事。
說起來,她也有四年多未去過圍獵了。她便是在四年前那場圍獵裡和謝紓示的愛。
記得那是明徹剛繼位那年的冬日。
圍獵的前夕。
十個月的國喪期滿,因著明儀父皇生前有遺詔,要小皇帝在國喪後替她尋個穩妥的夫婿。小皇帝便準備在京城眾位品貌出眾的世家子中擇一人尚公主。
連著幾日,陸陸續續有世家子的畫像送進長公主府。
官媒常喜在她耳邊滔滔不絕。
「裴家二郎一表人才,又是係出名門,年紀輕輕便入了翰林院,乃是宰輔之才,與殿下可說是郎才女貌。」
「聽說雲陽郡主也很屬意裴家二郎。當然若是殿下有意,雲陽郡主怎麼也該靠邊站。」
常喜素知明儀挑剔,可連著幾日,長公主對送來的候選人都不甚滿意,他心裡難免著急,怕辦不好差事受小皇帝責罰。
他自然聽說過明儀和崔書窈之間那能寫滿厚厚一本冊子的恩怨,此刻是有意提起崔書窈,想激起明儀的興致。
明儀知道常喜的用意,不過她還沒無聊到連終身大事都要和崔書窈鬥一鬥的地步。
明儀看著常喜著急的樣子,很給麵子地翻了翻送來的那堆畫像,癟了癟嘴問:「所有候選人的畫像都在此了嗎?」
「都在了。」常喜道。
「好,知道了。」明儀垂著眼,「你先退下吧,待我想好了再召你。」
常喜應是,退了下去。
明儀對著那一堆畫像長長嘆了口氣。
為何這一堆畫像裡,沒有謝紓。明明他也尚未婚配,且是適婚之齡。
對於她這個問題,偶爾來長公主府蹭吃蹭喝的程茵給出了答案:「許是沒人覺得你同他相配。」
明儀叉起月要反駁:「怎麼就不配了?怎麼說我和謝紓那也是郎才女貌……」
程茵分析道:「他呢,便如雲巔孤傲高潔的仙鶴。你呢,便如凡塵俗世中最艷麗奪目的牡丹。一淡一濃,一雅一俗,無論怎麼看都不配。」
明儀:「……」
程茵話音忽一轉:「不過這也隻是表麵上的理由,至於真正的理由……」
「小皇帝把京城權貴圈中所有適婚的男子都尋來給你挑,獨獨缺了攝政王,或許……或許……」
明儀追問:「或許什麼?」
程茵看了明儀一眼,默了好半天,才說出口:「或許隻是因為他不願意。」
「不願意被選做你的夫婿。」
「要知道,如今他才是這大周的掌權人,若是他不願意,便是小皇帝也不能強迫他做什麼。」
在程茵把話挑明後,明儀久久愣神。
程茵看出明儀眼中的失落,忙捧著一堆畫像到她跟前,安慰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公主殿下隨便挑。」